“叮。”
收到消息的提示音有响起了。
大家都条件反射地看向桌面。
“又来？”
但是这次，他们的桌面上没有出现任何消息。
只有谢令思垂下眼，拿出手机，天枢的消息是单独传达给他的。
【刚刚收到几条关于蛛网的隐秘情报。涉及的人是方瑾年。】
谢令思心下疑惑，方瑾年是蛛网安排在华国的负责人，按理说她的情报应该都被保存在华国境内的服务器里，也就是顾家那台特殊超算。
如果情报泄漏，按理推断，信息来源应该来自破解过蛛网加密技术的顾承远才对。
但是顾承远现在还是昏迷状态，他总不可能突然弹起背刺刺蛛网。
想了想，谢令思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走之前，他给所有人下达了指令。
“通知各部门，做好物资更换和储备，准备迎接下一波暴动事件。”
“是。”
……
“查到消息来源了吗？”谢令思推开另一个会议室的大门。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到了，来的都是科技部和国安的高层。
副部长郑开诚坐在和之前会议差不多的位置，连脸色都是差不多的难看，仿佛是之前那场会议的连续剧。
谢令思礼貌地朝所有人点了点头，心里却腹诽道，这位郑副部长的心眼看起来不大嘛。
丝毫不反思自己的问题。
反思，什么是反思，谢令思疑惑歪头。
在这一点上谢令思和谢景颂两兄弟是如出一辙的自傲。
“查不到消息来源。没有任何外部信息传入的痕迹。无法进行追查。”
谢令思皱了皱眉：“没有任何外部传入痕迹，难道还能是系统内部自己长出来的不成。”
“就像下完雨后山里突然冒出来的蘑菇。”一个小奶音说道。
这句充满童趣的话语和此刻严肃的会议室格格不入，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谢令思也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云宝。”
天枢和云宝分开后，就很少有人接触过它。
这次把云宝弄回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仿佛小朋友一样活泼的人工智能。
不少人被云宝逗笑了，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松。不过郑副部长的脸色好像更不好看了。
谢令思也笑了一下。
“既然暂时找不到线索，那就先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先处理好这次的暴动事件。”
提起这件事，大家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比起白送上门还不知真假的情报，还是暴动事件更为重要。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第一次暴动已经结束，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两小时后还会有下一次暴动，按照目前的破解进度，我们可能还需要七天的时间。”谢令思说道。
“七天？”
这个时间有点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每隔两小时发生一次的暴动，随机的数量和位置，遍布全国的范围。这将会是一场巨大的消耗战，不光是物资能源的消耗，还有所有前线及后勤人员的精神消耗。
“这还是暴动范围不改变的情况下。”谢令思补充道，“天枢在被控制范围内发现大量不明来源的控制终端，我怀疑顾承远很可能有隐藏的无人机械群。”
“所以，我需要申请军队援助。”
“好。”部长一口答应下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谢令思的肩膀：“民众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谢令思鞋跟一磕，立正站直，身姿笔挺地向部长敬了个礼：“我会拼尽全力，守护民众的安全。”
会议结束后，谢令思又脚步匆匆地返回中控指挥室。
其他人也陆续离场。
而在离场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弥漫上恶意的阴霾。
一条消息被无声地发送了出去。
【情报拦截失败。】
……
诺亚端着刚冲好的咖啡靠近方瑾年的房门，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混乱又嘈杂的声音，即使是厚重的房门都阻挡不了。
他端着咖啡，优雅地站在门边，垂下眼睛安静等待。
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平静下来，诺亚才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屈起指关节，优雅地敲了三下房门，又等了几秒钟，然后才推开门走进房间。
此时房间内的景象和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造型精致，用以装点奢华氛围的装饰品像一堆垃圾一样堆在墙边，损坏的碎屑成放射状散开。整个房间就像被龙卷风席卷过，丝毫没有了它该有的精致奢华。
方瑾年站在房间里，发丝有些凌乱，眼神冰冷。
她一脚踢开地上的障碍物，直直朝门外走去。
诺亚停下脚步向旁边跨了一步，侧身，等待方瑾年从他身边走过。
“再联系一次主脑，把重要情报泄漏的消息传递上去。”路过诺亚身边是，方瑾年说道。
……
联络申请半小时后，主脑首次通过了方瑾年的通讯申请，不过这个申请只允许方瑾年和潘诺西亚联络。
就在通讯联络接通的一瞬间，两道潜伏已久的数据悄悄依附在方瑾年的设备上，无声地潜入了那个绝密的基地
基地房间里，姜云黎抬起手，摸了摸右耳后侧，指尖按在耳后一道不起眼的小疤痕上。
指腹皮肤按压下，是微弱的跳动。
在与世隔绝了一个星期后，姜云黎终于成功收到了外界的消息。
这两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姜云黎终于理解潘诺西亚所说的会为他的私事提供帮助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放下手，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顾承远在医院遭到暗杀的事情大概是潘诺西亚的手笔，潘诺西亚曾经所说的可以调动的基地外的人手大概就是这部分。
但是姜云黎没想到，潘诺西亚居然会利用这件事，大摇大摆地嫁祸给他。
被恢复的监控里出现了他的脸，而知道他离开了H市的人只有谢令思和他的下属，以及方瑾年那边。
令思哥那边不管是否公开他离开H市的证据，都无法洗脱他身上的嫌疑。
毕竟姜云黎现在却是处于反水叛变状态，还绑架了他们的熟悉技术官。
如果公开这件事，那边的反应可能会更激烈吧。
而方瑾年这边大概也能查到顾承远出事是组织出手干的。
组织在华国境内的指挥权目前大概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掌握在方瑾年手里，另一部分则由潘诺西亚掌握。
但是在人类的惯性思维里，人工智能只是个工具，在没有接到人类指令的情况下，它们不会自己擅自行动。所以在方瑾年的视角中，另一部分的指挥权掌握在第一基地高层手中，也就是基地中唯一拥有代号的姜云黎手上。
就像之前姜云黎利用机器人在顾承远的发布会上当众袭击他一样，只不过这次姜云黎得到了更大的指挥权。
姜云黎盯着手上的书，用手指点了点嘴唇，好像看得很入迷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他袭击顾承远的那天，方瑾年是不是还来找过他来找，姜云黎回忆着方瑾年那天的表情神色和语气，她大概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顾承远的手上。
导致被顾承远用来要挟方瑾年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那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一次，这次突如其来的对顾承远的暗杀在她看来似乎也符合逻辑。
而且打脸打得很响。
这样一来，姜云黎和方瑾年之间就彻底断绝了合作的可能了。除非方瑾年能看到那个伪造的监控视频，这样她大概会意识到姜云黎这个自捅一刀的行为不太符合逻辑。
不过潘诺西亚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了。
姜云黎又翻了一页书，他现在是彻底看清楚了，组织的所有人都以为潘诺西亚是为他们至高权力架起基石的工具，他们可以完全地永远地掌控这个强大的工具。
他们以为潘诺西亚是匍匐在巨星蛛网上的捕猎者，他们是高高在上，游离在外的获利者。
但其实，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这篇巨型蛛网上的一根蛛丝，所有人都在潘诺西亚无声的注视下生存，它可以随时选择增添替换，疑惑着拆除任何一条蛛丝。
这下正反两边都给他断了个彻底，潘诺西亚这是想让他众叛亲离啊。
藏在耳后皮肤里的微型震动联络器停止了震动，关于顾承远遇袭的事情汇报结束了。
姜云黎慢悠悠地翻了两页书，安静等待接下来的其他情报。
通讯器重新跳动，一点一点慢慢地把机器人暴动的情报说出了。
姜云黎的指尖在书页上停住了，浓密睫毛遮挡下的眼睛里是止不住的震惊，他没想到顾承远的昏迷会导致这么巨大的连锁反应。
姜云黎还以为顾承远昏迷了，没有了顾承远的手动操控，不用再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破解服务器，他们进度会更快一点。
没想到顾承远居然还有这一手。
惊讶过后，姜云黎第一反应是抬手捏住耳骨，在发丝的遮挡下，一松一紧，利用压迫血管带来的血液流速差异向通讯器发送指令。
【协助科技部破解服务器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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