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出风力的拳头没有如愿砸向祁骞腾的面门，被他躲了过去，擦着颧骨与耳朵，刮出一片青紫肿胀和摩擦的伤口。
墨镜掉在地上，折了一只腿。
任是谁被接二连三的打脸也没了好脾气。
他身边的女人更是惊呼出来，“你疯啦？你敢对小骞总动手！”
她扶住祁骞腾，关心地贴近，看向他的脸。
祁骞腾拨开女人，毫不客气回击，一拳打在方父右脸，再次勾拳，正中方父下巴。
打得中年男人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祁骞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说道：“蓄意伤人，你知道自己要蹲几天吗？！”
“我管你几天！”方鸿邦腮帮子乌青一片，嘴角渗出血迹，激动地上前还要动手，被路过的人拦下，架住了胳膊。
纠缠挣扎没有用，无法继续动手的中年人，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冷静下来。
祁骞腾身边的助理匆忙赶到了现场，用着专业的工具为他清理消毒。
助理心疼地说道：“小骞总啊，您的脸怎么又受伤了。”
“这些人真是对您这张人神共愤的帅脸有嫉妒之心。”
祁骞腾摆手，让他先闭嘴。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被清场，方父坐在一边的阶梯，双手压在膝盖垂下，整个人颓丧无比。
“方恬在哪里？你带着她学坏了是不是？”方鸿邦说到激动之处，竟从兜里掏出一叠的照片，抛撒在祁骞腾几人面前。
如纷纷雪花般飘落在地。
助理面部抽搐，停了手中消毒的活，蹲下来叫苦连天地往怀里揣照片，就怕飘出去被外圈那些没散尽的人群捡到了。
这些内容可都是小骞总的私人行程，这个男人是怎么得到的？
他边捡边道：“大叔啊，方恬在海大好好的读着书，怎么就不见了，可别冤枉了咱们小骞总。”
“家里门锁都被换了，她人也联系不上，难道不是和祁骞腾在一块？”方鸿邦震惊地看向助理。
海大？方恬不是已经退学了……
“你都不看新闻吗？”祁骞腾身边的女人拿出晟渊集团官网公布的海报，怼到方鸿邦脸前，道：“看清楚了。”
方鸿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耳边是祁骞腾要追究他法律责任的话语，眼前是漆黑冷清的屋子。
灯没开。
小灵通的微弱显示光反射到他脸上，他最后一次尝试拨打进方恬的号码。
是他作为爸爸的失职。
回忆起刚刚海报上她完全不同的状态，方父头一次希望方恬不要接起这通电话。
他正准备摁下挂断键。
“喂？爸爸。”方恬的声音从劣质听筒里传来，音流有点卡顿模糊，她说：“这几天没有注意开机看手机。”
“小恬……”方鸿邦哽咽了一下，说道：“你去哪了？”
“爸爸你已经回家了？”方恬带着些惊喜，“你知道晟渊集团吗？我现在参与了他们发出的‘启月计划’，重新回去海大读书了，没来得及和你讲。”
“好，好。”
原来是没来得及。
那就好。
方恬犹豫的话传来，“爸爸，你是又缺钱了吗？”
只有缺钱的时候，方父才会回到家中，拿到钱后又出去很长一段时间，要么沉迷牌桌，要么为了躲债。
好在方恬靠着不停工作，勉强能凑上一部分，除了会接到电话短信，还没到山穷水尽被人逼迫上家门的地步。
“没，没有。”
虽然上次不欢而散，但方恬仍说道：“我手上还有两千元钱，是最后的钱了。”
她显然不信方鸿邦的措辞，声色低落，“在我床头的盒子里，现金。对了，爸爸，床底下的箱子装的是我的衣服，不要砸开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方鸿邦风吹日晒的脸庞上，挂着透明水痕，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了。早点睡吧。”
“晚安，爸爸。”方恬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道：“我暂时不能打工赚钱了，爸爸你再等等我。”
“嗯……还有我的一切开支也由晟渊集团负责，所以用不到咱们家的钱，放心。”
“好。”
通话结束，方鸿邦给自己洗了把脸，任由暴.露的伤口刺激着神经。
他抽了整晚的烟，在天将明时将窗户打开通风，随后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才继续去工地。
方恬至此每天都要打电话问一遍方父的近况。
他那晚的语气让她担忧，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
**
温梨趴在桌面安静的睡着了。
办公室内轻轻播放着音乐，一只男人的手将音响关闭，自动窗帘缓缓拉开，光线播种进来，映在她的脸颊。
祁从衍站在桌沿，食指划过女人恬静的面容，眼神不觉变得柔软。
这样的神色旁人难能从他的脸上窥见。
略带痒意的触感让温梨转醒过来，瞳孔聚焦，与倾身的祁从衍近距离对视。
“你怎么在这？”
这是‘启月计划’专门设立的项目组，与祁从衍办公区域所在的顶楼可不是一个楼层。
“昨晚没回去？”祁从衍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文件，问道。
温梨点头表示，脚尖微微点地一推，旋转办公椅滑向一边，将她拉远了祁从衍。
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早上七点。
她道：“祁总不也是？”
冬天的暖气开足，祁从衍身上没穿西服外套，着了一件黑底灰色竖纹衬衣，领口的纽扣只解了一颗，他没有任何精力不足的疲惫感，回答道：“为温小姐办事，乐意之至。”
温梨：“办什么事？”
她不记得自己这两天有委托他做什么。
祁从衍继续上前逼近，微微躬身，右手握住鼠标，页面保存后切换，几番操作下来，温梨看见了一份通报。
关于祁骞腾停职的通报。
她问：“怎么回事？”
男人宽阔的体型笼罩在温梨背后，他一低头便能闻到清幽浅淡的发香，看到她毛茸茸的发旋。
对于清晨的某种时刻来说，如同极致的挑战。
喉结滚动，他的声线变得愈加低沉磁性。
“他被曝出与人当街争执斗殴，私生活混乱。舆论发酵，出于考量，决定予以停薪停职处罚。”
“斗殴？”温梨不敢置信，祁骞腾能和谁当众打架，还被掀了老底。
祁从衍只应了一声，“对。”
他说话时，温梨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她越想远离，那股侵占的力量越是缠绕不休。
鼠标滑动，进入当日新闻板块。
黑夜中，模糊的视频角度能看出祁骞腾的正面暴力动作，还有身边依偎着的不知名女子。
此事一出，接连有人发出像素堪忧的照片佐证，都说小骞总流连赌场，游戏人间，私底下烟酒都来，早就传开了。
温梨看完后关掉网页。
因为祁从衍的无限接近，办公椅被她越挤越前，前面的桌子几乎顶住前胸。
收效甚微的小动作被纳入眼底。
祁从衍低头道：“看来是上次的脱敏训练还没到位。”
怕他？还是逃避？
祁从衍从来不屑旁人如何忌惮他，唯独她不行。
椅背被人轻松旋转方向，360度变化一周，温梨来不及阻止便跌入祁从衍怀里。
他单膝半蹲跪在地上，双手掌住她的腰线，那里曲线微凹，即使隔着薄衫，双C腰弧依然能分辨出些许柔嫩，像是上好的冷玉。
温梨面前是他放大的五官，近，太近了。
在她想要抬手阻止时，一切都晚了。
相比于腰上带来的滚烫体温，唇畔的感觉截然相反，带着凉意，薄薄的两片贴近，覆盖，碾压。
温梨不懂闭上眼，猫儿一样的瞳孔直直与他对视着，所以完全领略承受着他眼中风暴来临般的控制。
男人对于任何事情皆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可在对待她这个人，莽撞到没有章法，只剩深入。
分开的时候，温梨嘴唇红肿，舌尖带着浓烈麻意，她急促的呼吸，寻求空气中新鲜的氧气。
“真乖。”
祁从衍率先说话，他的薄唇泛着异样光鲜的红色，黑眸一瞬不眨地盯着温梨。
“你是狗么？”温梨按上自己的唇瓣，能感觉出一股火辣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反问。
祁从衍很快教她见识了什么才是真的狗。
男人顶替了她原来的座位，而她早已变换了姿态，变成趴伏在他怀中，下巴抵着男人肩膀。
温梨在他肩头狠狠咬下一口泄愤。
“还有力气？”祁从衍掌下压着她圆润的后脑勺，微微低头看她。
仿佛这点痛感于他而言形同猫挠。
温梨咬完之后总算解了些气，质问：“你凭什么总是突然这样子。”
“讨点奖励。不行吗？”祁从衍的手开始温柔为她顺着后背，完全不似刚才的强势。
温梨问他，为什么非要这些奖励。
“因为，”祁从衍看着办公室外颜色浓烈的旭日，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这般安定，他说道：“温梨，因为是你。”
温梨似懂非懂的抬起头，拉开拥抱的姿势，与他平视。
“我们是合作关系。”她提醒道。
“是，合作关系。”祁从衍挑了挑眉。
恋爱可以合作，婚姻可以合作，他和温梨，天作之合。
温梨见他识趣承认，转回正题问他。
“祁骞腾停职，你让人找他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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