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消息。”荀慈之在她面前半蹲下身,与之平视,“睡着了?”
温梨害怕的心情回落,绷紧的神经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人松懈下来。
“嗯,睡着了。”
荀慈之的手从她的头顶抚摸到脸颊,道:“你生病了?”
从梦中醒来的温梨没有全然清醒,任由那只大手贴在自己的侧脸。
这过分亲昵的举措带着担忧和柔情,是化不开的占有。
她还处于怔忪的状态里,回道:“我没有生病。”
荀慈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温梨直直注视着他,在试图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担心。
她说了什么让他担心?
对,她问他有没有认识关于骨科方面的专家,是让他误会她受伤了吗?
温梨取出手机,准备看看消息。
“温梨。”荀慈之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温梨重新看他。
他凑得很近,在她面前愈发放大的五官,鼻骨上那颗血红色的小痣,像神奇带着魔力的符印,以独有颜色占据了她的注意力。
他的靠近和不语,让温梨疑惑道:“慈之?”
荀慈之的手落到了她的后脖颈,掌控住温梨的全部,他贴的太近,以至于独属的冷冽气息都将之包裹。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好,我只是睡着了。”温梨感受着后颈处那股灼热的掌心温度,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椅背,上下两重天的反差终于令她陡然清醒。
他怎么……
温梨的耳廓被他近距离的呼吸沾染得泛起红色。
微微躲了躲,却因为荀慈之掌控脖颈的力度没能避开,索性按兵不动,表达道:“慈之,你离我太近了。”
近在咫尺,抬眼就是他的五官,周围又都是他的气息,好似稀薄的氧气都要被全部掠夺。
“对不起。”荀慈之认错的极快,却只略略后撤了一点距离,口中说着:“是我太担心你了。”
温梨看到了他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浓郁,像一个黑色漩涡,庞大而神秘,吸引她主动进入。
向下至薄唇,温梨已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跳速度好快,快到耳边只剩下‘砰砰砰’的巨响。
和荀慈之对视太久,她先忍不住低了头。
“是谁做手术了?”荀慈之没有继续为难她,坐到了温梨身边的位置。
“是这样的——”温梨省略了一部分**的事件,将院长和莫荞纤的关系,院长刚做完手术的信息告知了他。
“好,我会去联系。”荀慈之再次摸了摸她的发顶,将长发上变歪的发夹重新扶正了位置。
发丝穿过指尖,冷沉的面容渐渐放松,调整坐姿挡住了不远处紧凝的视线。
……
在转角处的叶禹,握紧拳头,几次想要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梨任由旁人安慰。
手掌扶上墙壁拐角,锋利的直线锐度被他捏进掌心。迫切要上前质问,问问这个男人到底和温梨是什么关系。
可就在他要迈步时,荀慈之突然靠近了温梨,手覆上她的后颈,低下了头…
他们越来越贴近,在他的视线中——是在亲吻么。
在他的角度,以他们的行为和姿势,也只能是亲吻了。
温梨没有拒绝。
叶禹痛苦地看着他们并肩而坐,手臂颤抖撑在墙壁。
“怎么不过去?”莫荞纤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看到了叶禹,道:“你是来找温梨么?”
“嗯。”叶禹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表情,迈步往温梨的方向。
“你眼睛为什么有红血丝?”毕竟都是和温梨一样关心过她的人,莫荞纤出于礼貌询问道。
“没事,昨晚没睡好。”叶禹简略回应。
两个人走近温梨。
“温梨…他们?”莫荞纤自然看到了温梨身旁的荀慈之,她有些奇怪他与叶禹的先后到来。
温梨向她解释了原因,并问道:“荞纤,你去哪里了?”
“我放心不下院长,又去病房看了一眼,她已经醒了。”
“那就好。”温梨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温梨没有发觉自己现在与荀慈之无限贴近的手臂,像倚靠在他的怀里。
“陪护已经找好了,需要她今天过来吗?”叶禹走到温梨跟前,想伸手摸一摸温梨的脸颊。
她看起来是这么疲倦,令他心疼。
悬在半空的手还未落下,荀慈之先一步搂住了温梨的肩膀,将她彻彻底底纳入怀中。
不仅是温梨没有反应过来,其余在场的两人皆是一愣。
“既然院长已经醒了,去看看她吧。”荀慈之低头向温梨确认道。
他搂扶着,温梨借力站起了身,乏累的身体有依靠也就轻松了不少,以为是悉心陪伴,她没有多余的反抗。
这边向叶禹确认道:“是下午可以就过来吗?叶禹,谢谢你。”
“谢什么。”叶禹的声音很轻。
轻到他们在他面前走远,他仍然如行尸一般跟在最后。
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长,是谁?
他们之间亲密的,不属于他的话题,她遇到困难不再只将他视作唯一的举动。
让叶禹有了巨大的落差和痛苦。
……
做完手术的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温梨没有让叶禹和荀慈之进病房。
“抱歉,你们先在外面等一等,过两天院长状况恢复一些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温梨带着歉意说,“今天谢谢你们了,辛苦了,先回去吧。”
她在那一刻关键时机问出口是为了给院长的病情找寻到更好的资源和机会,现在看到两个人为此事奔波担心,温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是太冲动莽撞了。
荀慈之道:“好。”
叶禹:“今天你对我说了很多次谢谢了。”
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
温梨疲惫的脸上有了点活力,气道:“叶禹,你真爱计较,谢谢说多了也不行!”
她难得找回了些许精气神,推了一把叶禹来宣泄不满。
叶禹作势被推得后退了两步,牵起嘴角,道:“好了,进去吧。”
这会谁也无心玩闹,温梨点头,在莫荞纤之后进入了病房。
这是一个三人间。
冯院长正在输液,面色虽有些黯淡,不过做完手术后的精神状态尚且良好,她看见温梨和莫荞纤,道:“不要担心,好着呢。”
莫荞纤流露出心疼,上前握住院长的手,道:“您总是这样,说一切都好,实际上…”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院长续上莫荞纤的后话,说:“荞纤,人生的选择有太多了,凡事都是用来体验的一环,太当真了,你怎么去主宰它?积极一点。”
像是多年前陪伴在院长身边,听她讲各种心得体验,莫荞纤默默看着院长不再说话。
她被温柔耐心地安抚,那只手很软,微凉,不那么年轻光滑,可如同幼儿时抱在怀里的毛绒玩偶,给予了她无尽的安全与陪伴。
她们温馨的画面,温梨不忍打搅,站在一边没有出声。
其余的两张病床上,一个病人在睡觉没有苏醒,另一个则出去了不在。
院长轻声细语将这些年的过往说给莫荞纤。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院长还在逞强,“就是这次严重了点,你看我人现在这不好好的,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病多发于老年人,是常见病。冯院长查出后就没有当一回事,病情拖延加重,骨痛和呼吸困难、胸闷已经是家常便饭,一不留神磕碰摔跤,就会脱臼错位,她尽可能缩减了日常活动,这次也就是不慎摔得痛了点。
她不愿意麻烦谁,想着像从前那样自行复位恢复。
“可您也不能拖着不去医院啊。”莫荞纤有些着急地说道。
如果她们晚一步发现,受伤的地方感染严重…莫荞纤一阵后怕。
她不敢深思自己如果没有及时前去,院长会不会……
想到其中的凶险,她再也不愿将糟心的经历吐露给院长让她徒增烦恼。
在一切事件前,没有比冯妈妈身体健康更关键和要紧的了,其余的她自己一定可以想办法解决。
“看把你担心的,之前九年多的时间都只来看了我一次,不见得多担心我。”院长为了开解莫荞纤,也是借此机会说出深埋在内心的芥蒂难过,以一种玩笑的语气说道。
莫荞纤歉意中满含伤怀,显然是以为院长将她的行为理解成了无情无义的那类人。
她其实早就想到了,从她没有再有勇气见院长开始,她就想到会被认为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您这样想的话,我愿意承认,没能好好报答您的恩情,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莫荞纤道。
“你这孩子。”院长失笑地叹了叹气,“那些化肥和信件都是你寄的吧。”
莫荞纤:“您怎么…”
“就算是匿名寄送,隐藏的再深,我也知道。荞纤,你是我的孩子啊。”院长道,“你是所有孩子中,最有主见却也最敏感的一个,我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你善良正义有责任感,担忧你成年后的生活,担忧你会不会被人欺负…”
做完手术的院长说不了太多的话,莫荞纤阻止了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
莫荞纤靠近病床,轻轻依偎进冯妈妈怀里,像小时候被她拥护在怀中一般。
她犯了错,可院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轻易原谅了她。
不,她根本就没有责怪过她。
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释怀与解脱。
她和妈妈错过了好多年。
莫荞纤的眼眶盈满热泪,视线里到处是灯光光圈,模糊亮眼。
晶莹而透彻。
……
病房外。
“你和她在一起了?”叶禹没有与荀慈之对视,目光落在白墙。
两个男人隔着几步的间距,却像势同水火的敌人,互不相让。
底下再暗潮涌动,表面依旧是风平浪静的安宁。
荀慈之挑眉,很淡地说道:“如你所见。”
叶禹先入为主地将所有事情闭环,声音颤抖,“就因为我比你晚了一步?”
就因为温梨在向他们两人求助时,他晚了几分钟到来么?
荀慈之没有回应。
那样蔑视,目中无人的姿态,刺痛了叶禹的眼睛,他强迫自己冷静。
“你以为这是永远么?”叶禹的话如咒之耳,“她不会爱上你。”
“她真正渴望的恋爱,是多年情谊修成正果,你,”叶禹经过他身边,留下一句,“就是一味调剂品,早晚都会被腻味,被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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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拯救BE结局的阴郁女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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