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的烦躁感在苏芮持续的沉默中悄然发酵。
那种失控的感觉于他而言陌生又令人恼火。他的小狐狸,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对他每一个细微举动都给予热烈回响的苏芮,竟然敢无视他?整整一天,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眼神,甚至连他故意提高音量与阿哲谈笑时,那边也没有投来任何不安或窥探的视线。
这不对。怎么会有心脏闷痛的感觉。
但他绝不会放下身段去质问。那太掉价了。他的方式更隐晦,也更冰冷。
第二天课间,苏芮正低头整理笔记,一个纸团精准地落在他桌上。
他心脏一缩,不用看也知道来自谁。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
上面是凌曜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迹,只有一句: “相机好用吗?”
没有称呼,没有表情。一句看似平常的询问,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苏芮的心脏。
他在提醒他,那台价值不菲的相机是谁给的。他在暗示,他给予的一切,都可以随时收回。
苏芮攥紧了纸条,指节发白。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他果然……只会用这种方式。
下午的摄影社有临时活动,陈薇也在。苏芮沉浸在与志同道合的人讨论选题的快乐中,暂时忘记了烦恼。活动结束时,天色已晚,还下起了雨。
他没带伞,抱着相机包,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雨里。
就在这时,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凌曜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刚从某个地方回来,穿着讲究,与苏芮的略显狼狈形成对比。
“上车。”他目视前方,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顺路捎上一件行李。
苏芮看着车窗里那个模糊的、精致的倒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台的相机。雨水带来的冷意,远不及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心冷。
他曾经多么渴望能靠近这辆车,靠近这个人。
但现在,他只觉得疲惫。
他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不用了,谢谢。雨不大,我等等就好。”
凌曜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苏芮身上。那眼神很深,带着审视,还有一丝被拒绝后难以置信的冰冷怒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地冷笑了一下。
然后,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驶入雨幕,消失不见。
苏芮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雨水带来的凉意似乎浸透了四肢百骸。
他拒绝了。他居然有勇气拒绝了凌曜。
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突然看清了——那辆车里的温暖,从来都是有条件的。而那条件,是他越来越付不起的尊严。
他抱紧了相机,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惶恐不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笼罩了他。
他转身走回教学楼,决定等雨停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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