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坦诚与交握，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漾开的涟漪温柔而持久。
之后的日子，两人之间心理别扭而紧绷的氛围似乎悄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自然、更松弛的默契。凌曜依旧毒舌，但那些伤人的话少了，更多的是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笨死了”。苏芮依旧小心翼翼，但少了几分惶恐，多了几分踏实。
他们依旧一起去公寓学习，但氛围变得更加温馨。有时凌曜打游戏累了，会很自然地把头靠在苏芮旁边的沙发垫上小憩，呼吸均匀。苏芮则会放轻翻书的声音，偶尔偷偷看一眼他安静的睡颜，心里一片宁静。
凌曜甚至开始主动关心苏芮的复习进度。 “那道圆锥曲线的题搞懂了没？” “英语作文模板背了哪些？” 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苏芮能感受到里面藏着的关切。他会认真回答，然后得到凌曜言简意赅的点评或补充。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自主复习。凌曜直接把苏芮接到了公寓，美其名曰“省得你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杨姐来送过一次补品，看到并排坐在书桌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什么都没说，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最后的冲刺阶段，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苏芮扎实的基础和凌曜聪明的点拨形成了奇妙的互补。他们会因为一道题的解法争论，也会在解出难题后相视一笑。凌曜会嫌弃苏芮泡的咖啡太苦，却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苏芮会默默记下凌曜随口提过的提神零食，下次一定准时备好。
高考前一晚，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和焦虑。两人一起吃了顿清淡的晚餐，检查了好几遍准考证和文具袋。
窗外月色如水，安静地洒在客厅的地毯上。
凌曜忽然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芮。 “拿着。” 苏芮打开一看，是一支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黑色签字笔，笔身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Y. & S.R.，交错在一起，设计得简洁而巧妙。
苏芮的心脏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凌曜。
凌曜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刻错了的样品，懒得退。明天考试用这个，顺滑点，别到时候写错字，丢我的人。”
苏芮紧紧握着那支笔，指尖能感受到冰凉的金属和精心雕刻的纹路。刻错了？怎么可能。这分明是……他低下头，眼眶发热，声音哽咽：“谢谢……我会好好考的。”
“嗯。”凌曜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别紧张。正常考就行。”
苏芮重重点头：“你也是！”
两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休息。
苏芮躺在床上，握着那支刻着两人名字的笔，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高考考场外。人山人海，气氛紧张。
凌曜家的车停在稍远的路边。他先下车，回头看了苏芮一眼。苏芮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凌曜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走了。”
然后转身，汇入人流，背影挺拔而自信。
苏芮也下了车，握紧口袋里的笔，走向另一个入口。阳光有些刺眼，但他心里却一片澄明安定。
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个夏天，因为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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