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的脸上印着几道指痕,颈环的存在阻止了自愈,对疼痛的感知被无限放大,他的唇角破裂,一丝鲜血渗出。
兹伯恩仰头看着眼前的大皇子:“殿下,为什么?您明知道我会经过KL81星系……我不知道我哪里触怒了您,我效忠您,效忠陛下,效忠帝国。”
他想求一个答案,一个解释,哪怕只是一个能让他勉强接受的借口,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从帝**校毕业之后,他便加入了第十一军区,投身于一场又一场的远征。
他将自己的一生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帝国,为帝国赢得了无数荣誉,他的生命不该以如此潦草可笑的方式结束。
希瑞安冷哼一声,不耐烦地离开了。
兹伯恩不甘心地望着大皇子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哀求:“殿下,您别走,求您别走!我愿意向您献出我的一切!”
傅斯看完全程,俯身从地上拾起那颗红宝石。
它碎成了两半,真是可惜,这颗宝石来自联邦主星,价值连城。
物随主贵,它和元帅一样,被轻视、被践踏,沦为一件可以被随意破坏的物件,它的可悲,又何尝不是元帅的可悲。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兹伯恩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脸色比之前冷了几分,呼吸平稳得仿佛他还是虫族那个望而生畏的元帅。
傅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新奇,这个精神海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傅斯摩挲着掌心瑕疵的红宝石,眼神慢悠悠落在兹伯恩身上,探究道:“你能看见我了?”
兹伯恩目光审视,就算颈环压制着他的力量,他依然能以惊虫的速度从靴侧抽出军刀,刀刃危险地架在了傅斯的头颈。
“你还有最后五秒,回答我的问题。”
雄虫挑眉道:“我是你的雄主。”
傅斯脊背冰凉,在精神海里不会真的死去,但精神力一旦被排斥,便会强行退出。
他还没修好元帅的精神海,不能前功尽弃。
傅斯冷静下来,质问道:“你这把刀是怎么带进审问室的?他们难道没有搜你的身?”
“这与你无关。”兹伯恩将信将疑,睥睨对方的脸,“你说你是艾尔顿公爵的五雄子?”
“如假包换,”雄虫又问他,“甘愿给大皇子当雌奴,却不愿意和我结婚?我有那么糟糕吗?”
好吧,确实糟糕。
在原著里傅斯是只渣虫,但此刻,傅斯心里有点不舒服,尤其是在元帅低声下气地祈求大皇子时。
那个希瑞安,凭什么对兹伯恩动手,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兹伯恩收了手中的军刀,动作利落,身姿青松挺拔:“抱歉,阁下,我不能嫁给您,我曾是大皇子的未婚雌君。”
他想用这一身份隔开与傅斯的可能性,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希瑞安不要他,他也不要傅斯。
傅斯的嘴里有点苦,心中莫名烦躁。
他不知道这股情绪的源头是什么,或许是因为大皇子的行为实在过分,又或许是因为元帅看不起他。
这里只是精神海,所有不过是虚幻的影象,看了一场好戏罢了,他不该被这些情绪左右,修复兹伯恩的精神海才是重中之重。
傅斯偏头,语气轻描淡写:“如果你是因为嫌弃我的等级,那大可放心,我可以安抚你。”
“你不想死,就只能嫁给我,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不经意间戳破了兹伯恩的心事,兹伯恩的确畏惧死亡,但他对雄虫的承诺毫无信任,“E级怎么安抚S级?”
“这么安抚。”傅斯拇指擦过元帅受伤的唇角,另一手掌住他的后脑勺,倾斜着角度,吻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一张被,海风味的清新信息素从傅斯身上释放出来。
兹伯恩没有询问傅斯的等级,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傅斯的轮廓,砂金色头发,高挑清瘦的身形,长长的睫毛慵懒地垂下。
他不排斥傅斯给的信息素,那是一种干净微凉的气息,不咸不腥,仿佛清冽的海风,从遥远的海岸吹来,拂过身心,不禁想要靠近。
短暂一吻过后,元帅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虚伪道:“阁下,感谢您的安抚,方才的冒犯,还望您见谅,能成为您的雌君,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从没有嫌弃您,我拒绝您的婚事是因为我自知有罪,不想让您的家族蒙羞,所以,我才说出了那些违心的话。”
“其实,我很喜欢您。”
为什么要戴上虚伪的面具,说那些官方又客套的话?傅斯替兹伯恩感到疲惫。
听到兹伯恩口中的喜欢,他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兹伯恩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想保命才是真的。
“喜欢我?你倒是说说,喜欢我什么,嗯?”雄虫拖长了尾音,故意摆出刁难的架势,手也没闲着,在元帅的脸颊处来回游移。
兹伯恩强压住想要后退的动作,恰到好处的微笑,恭维的话语张口就来:“您的容颜简直是诸神遗落的神子,您悲悯、正义,有幸见到您的雌虫都会倾慕您。”
“骗子。”傅斯低声说道,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兹伯恩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兹伯恩温情脉脉地看着他,不知情的虫见了,恐怕会以为他有多么喜欢傅斯,傅斯却清楚,眼睛也会骗人。
“听着,元帅,我不需要你的奉承,我只想听到真话。”
审问室狭小逼仄,灯光从头顶直直地射下,门外的看守似乎耳聋了,对审问室里多出的一只雄虫毫无察觉。
元帅的笑意敛去,直视着雄虫:“您想听真话,那我说的就是真话。”
审问室的温度急转直下,元帅常年身处高位,威慑早已深入骨髓,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压迫感,带着不言而喻的威胁。
傅斯挑了挑眼尾,他喜欢挑战,特别是看似不可征服的目标。
一个被击碎傲骨的前元帅对他毫无吸引力,而眼前这位野性难驯的元帅,才真正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要让假话变成真话,喜欢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兹伯恩爱上他,离不开他,最好如飞蛾扑火般,爱得死去活来。
……
傅斯在柔软的大床上睁开双眼,他的手还搭在兹伯恩的腰间,下巴亲密地贴着兹伯恩的颈窝,玫瑰香醇厚。
他在精神海里待得太久,被送了出来。
窗外,阳光明媚,傅斯有些恍惚,进入精神海是什么时间,出来还是什么时间。
傅斯深深地吸了一口玫瑰香气。
前元帅睡着了。
嫁给雄虫后,他大概从没有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过觉。
所以他蜷缩着身体,像怕冷的小兽,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傅斯的衣角。
懒懒漂浮在半空:“宿主,精神危值降到80啦,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能到60分。”
傅斯眉头压低,“忙活这么久,才降了这么点?”
以为能降到60左右,结果数值只降到了80,难道自己的精神力就这么差劲?
懒懒:“不少了,宿主,兹伯恩的精神海受损严重,比别的军雌难修复多了,不能一次就彻底恢复,得慢慢来哦。”
“行吧。”傅斯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兹伯恩的背,就在这时,“叮——”他手腕上的光脑弹出了一封邀请函:
尊敬的傅斯·艾尔顿阁下,大皇子将于3724年12月7日12:00在王宫举办盛大宴会,诚邀阁下莅临。
傅斯:“这宴会是干什么的?”
懒懒:“宿主不必担心,只是皇室与贵族们惯常的聚会。”
他上辈子混的是顶级圈子,参加聚会的次数不算少,游轮晚宴永远踩着点压轴登场,一票公子哥殷勤围着转,争先恐后的捧着他。
可在虫族不行,亲王、公爵、侯爵遍地走,谁家不是几十上百只虫崽?
他一个伯爵的次子,连号都排不上,只能立刻动身,前往这场无法迟到的宴会。
圆圆站在门口,目送傅斯出门。
傅斯停下脚步,叮嘱道:“圆圆,等前元帅醒了,记得把饭热好,叫他趁热吃,别等我。
还有,把他的光脑还给他,要是旧的找不到了,就给他买个新的。”
傅斯在飞行器库里随意选了一艘飞行器,虫族的飞行器设计以雄虫的安全与便捷为首要,全部配备了自动驾驶功能。
只需要告诉它目的地,飞行器便会自动规划最优航线,平稳地抵达。
天空飘洒着鹅毛大雪,洁白的雪花淹过了鞋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空气干燥冰冷,顺着头冻到脚。
大冷天办宴会,希瑞安脑子有病。
傅斯心里暗骂着,紧了紧身上的厚袍,硬着头皮,不情愿地走进露天的王宫宴会厅。
宴会厅内很是热闹,赴宴的雄虫和雌虫都穿了高调的礼服,衣香鬓影间奢华优雅。
侍者们忙碌地在长桌上摆放自助餐,傅斯环顾四周后,发现了一个细节,虫族只有西餐,没有中餐。
他没有像其他虫那样,刻意去巴结大皇子,而是独自寻了个安静的角落,随意拿了几样点心。
他端起一盘起司蛋糕,优雅地用叉子切下一块,慢慢送入口中。
起司蛋糕的味道出奇的好,口感绵软细腻。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兹伯恩,傅斯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起司蛋糕与前元帅,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侧过头,向一旁的亚雌侍者说道:“这个起司蛋糕能帮我打包一份吗?味道很不错,我想带回家慢慢享用。”
亚雌侍者躬身道:“好的,阁下,我这就去为您打包,请您在离开宴会之前来取它。”
“宿主,那个……蛋糕,我可以尝一块吗?”
懒懒慢悠悠地飞进宴会厅,声音支支吾吾。
傅斯权以为机器人是不耐寒,才拖拖拉拉地进来,后来他才知道,系统不是因为冷,只是单纯地懒。
傅斯:“你能吃东西?不会短路吧?”
“当然可以吃。”懒懒伸出机械手臂,抓起一个小蛋糕,一口吞了下去。
它刚才问宿主是否可以吃,其实只是客气一下,不需要他答应,“就像太阳能转化利用,我也能把吃进去的食物转化成能量。”
傅斯倚在桌边,姿态随性,目光淡淡地落在前方,心里对懒懒说:“那你吃吧,记得别被虫瞧见,要是蛋糕凭空消失可够恐怖的。”
懒懒比了个‘OK’手势,眼睛对甜品闪着光:“No prob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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