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几乎降至冰点。
面对陈子归近乎猜忌的质问,不等蓝舒音开口,吴恙先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子归!你胡说什么呢!音姐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陈子归嘴角一抽,没理会他,目光直直地望向蓝舒音,等一个回应。
蓝舒音点头又摇头,“对也不对。”
“在你们来之前,确实有一拨人。四个人。是不是专业探险队的我不清楚,但状态不太好,像是中了瘴气或是什么毒,在祠堂门口大打出手,等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都倒下了。”
“我本来想拍完素材,走之前替他们叫个救护车,也算做件好事。但等我出来,他们人已经不见了,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消失了?”吴恙听得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这么邪门?”
“不清楚。但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女孩子家,总不可能为了弄清状况去找几个陌生大汉吧。所以,我只当他们清醒之后自行离开了。”
见二人皆陷入沉思,蓝舒音停顿了一下,缓缓说了下去,“我解释这么多,不是怕你们误会,而是现在,我需要用一下你们的手机。”
“……哈?”
她话题跳脱,还沉浸在诡异联想中的二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手机丢了。”蓝舒音言简意赅,“借我打个电话。”
……
手机在一楼大厅的服务台顺利取回。
当值的护士确认了身份后,就把手机递给她,只简单交代了一句,“是一位先生捡到送过来的。”
回酒店的路上,蓝舒音依医嘱滴了几滴眼药水,闭目养神。
然而,眼帘刚合上,那片阴森景象便不由分说地覆压而来——扭曲悬垂的庞大黑影,皮毛上暗沉发亮的光泽,以及那一声声清晰得令人心悸的、血液滴落的黏腻声响……挥之不去。
她倏地睁开眼,有点烦躁地拿出手机,想翻看之前在现场匆匆拍下的照片。
但,点开相簿的刹那,她愣住了。
缩略图的最顶端,竟多了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封面像是医院走廊的天花板。
……哪来的视频?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吧?
一时间,蓝舒音的脑中闪过幽灵般的念头,指尖微颤,点开了视频。
镜头开始略显晃动,像被人随意拿起。
好在,并非想象中的诡异影像,蓦然闯入镜头的,是一个俊美极了的青年。
“我在医院休息区捡到了你的手机。”
他的声线清亮温润,不疾不徐,不像临时起意的留言,倒更像一场早有准备的对话。
“手机给你放服务台了,有任何问题……”他报出一串数字,唇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你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
蓝舒音惊呆了。
倒不是因为对方过于好听的声线,或是那张足以令人惊艳到失神的脸。
而是,这个人……
分明就是早上过马路时,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个。
世界这么小?
小到像被人精心写好的剧本,每一个巧合都环环相扣,透着一股令人隐隐不安的刻意。
蓝舒音不禁蹙眉,又将视频慢放了一遍。
此人拍视频的背景,确实是医院的休息区。
对方真实目的未知,但有一点,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知道自己颇有姿色。
至于探究……她并无打算。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回到酒店时已近下午三点,蓝舒音饿得不行,便直奔楼下临街的一家面馆。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下肚,身体舒坦多了。只是用餐时,周围总有似有若无的目光黏在她身上。
蓝舒音低头看了一眼——沾着干涸泥点的衣裤,袖口处明显的划痕,还有松散的头发,这副模样,确实有点扎眼了。
她迅速吃完,结账离开。
刚踏进酒店大堂,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刻意压低了帽檐,左右快速张望了一眼,行迹透着一股鬼祟。
换个人,蓝舒音或许不会在意,可那黝黑凶悍的侧脸和精悍的身形,让她一眼认了出来——是昨晚那个态度强硬的护林员,也是今早穿着不明安保制服的男人!
而此刻,他竟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酒店经理制服,步履匆匆地拐进通往后勤区域的走廊,身影一闪即逝。
蓝舒音的脚步霎时顿住。
护林员?保安?酒店经理?
三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身份,重叠在一个人身上,这人……不会是什么间谍特工吧?
她按下心头的惊疑,走进电梯。
叮!
很快,电梯抵达所在楼层。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安静得令人发慌。
蓝舒音越往前走,速度越慢,最终停在房门前,没有着急刷卡,而是缓缓将房卡紧攥在手心,身体重心微微下沉,如同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猫,进入了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她的另一只手探向腰间,按在了随身携带的战术笔上。
滴——咔哒!
门锁应声刷开。
房间内一片死寂。
墙上的取电卡被人拔了下来,只有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蓝舒音反手轻轻带上门,将手中的房卡插入槽中。
灯光骤亮,驱散了所有阴影。
房间被打扫得十分整洁。
但是,她的行李箱大敞在地上,里面的衣物被粗暴地翻检过,凌乱地散落出来。
蓝舒音眼神一沉,正想过去查看,却在经过紧闭的卫生间门时——
砰!
门板忽然被一股巨力从内撞开。
几乎是瞬间,一道魁梧的黑影裹挟着凶悍的风声扑了出来,一只布满刺青的粗壮手臂筋肉虬结,五指张开如铁钳,直取她咽喉!
真的危险降临,蓝舒音反而有底了,一个侧身避开了致命的擒拿。
同时,紧握在手的战术笔在她指间翻了个转,化作一道乌黑寒光,精准地刺向对方肘关节的麻筋!
“呃啊!”
袭击者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击如此刁钻狠辣,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整条手臂酸软麻痹,踉跄着向后跌退。
蓝舒音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手攥拳,一记朴实无华的沉重摆拳,便结结实实地轰在他的肋骨下方!
“嘭!”
沉重的闷响在房间炸开,那壮汉被打得弓起身子,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震得墙上的装饰画都晃了晃。
不过,危机并未解除。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道更瘦削灵巧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从窗帘后闪出,一记凌厉的低扫腿,狠狠踢向她的脚踝。
蓝舒音反应也快,借着挥拳之势旋身,避开了这记阴险的扫腿,又是一记重拳,挥向第二名袭击者的脸颊!
拳头接触到皮肉的触感结实而沉闷。
但第二人,身形虽瘦小,却更加训练有素,竟强忍着颧骨碎裂般的剧痛,猛地探出手,如同铁钩般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砰!”
蓝舒音重心失衡,重重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见状,那人眼中凶光毕露,忍着剧痛合身扑上!
这次他再无保留,一条铁箍般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她的脖颈,致命的绞力瞬间切断空气!而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捂向她的口鼻,企图让她窒息。
蓝舒音的眼前视野晕开了一片黑斑。
但,窒息带来的恐慌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本能取代。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头猛地向后一撞,后脑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对方的鼻梁上!
伴随着一声压抑痛苦的抽气,勒紧她脖颈的力量出现了刹那的松动!
就是现在!
蓝舒音挣脱开已然松懈的束缚,迅速爬起,紧接着一记干净利落的上勾拳,自下而上,重重击打在因吃痛而低头的袭击者下颌!
“咔!”
又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对方的下巴瞬间被卸掉,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蓝舒音喘息着,眼神冰冷得骇人。
她转身,将瘫软的袭击者死死按在地上,握着战术笔的手高高扬起,尖锐的笔尖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寒芒,对准了对方的颈动脉。
只需轻轻一送,杀鸡儆猴。
被她按在地上的瘦小男人满眼恐惧,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嗬嗬声,身体因剧痛和濒死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却动弹不得。
笔尖悬停,距离皮肤仅一公分。
“别,别杀他,我们没有恶意!”急切出声的是断了肋骨的刺青壮汉。
他双膝跪地,脸上写满了恳切与惶恐。
蓝舒音抬眸,冷冽的眸光从他脸上扫过,嗤笑一声,顺坡下驴松开了手里的人。
她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指尖灵活地把玩着那支泛着冷光的笔,“说说吧,想对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壮汉忍痛挪到同伴身边,检查着他的情况,一边嗫嚅着回答,“我们当家的,想请您过去一趟……您那位朋友,惊动了我们的镇村之宝。”
当家,朋友,镇村之宝,信息量太大,但高手风范不能丢。
蓝舒音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
壮汉咽了口唾沫,“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当家的只吩咐,所有接触过医院里那位先生的,都务必请回去聊聊。”
蓝舒音顿时明白了,他们指的是陈子归。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审视的压迫感,“那你们怎么不直接去他?”
这个问题让壮汉支支吾吾的,眼神闪躲。
蓝舒音又明白了,“觉得我好对付,是个软柿子。”
“不不不。”壮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忙辩解,“医院人多眼杂,还有其他来历不明的人暗中盯着,我们就这几个人,哪一路神仙都得罪不起,实在是没办法……”
“这说来说去,我不还是个软柿子么!”蓝舒音怒了,扬起手中的战术笔,作势就要捅过去。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对方吓得肝胆俱裂,抱头缩成一团,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们就是村里练过几年把式的粗人,您这一笔下来,我怕是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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