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那样凶险,千钧一发,稍微再晚一刻,聂思妤就要变成烧焦美人了。当时聂思妤周围有许多人,他们都齐齐奔向她,只有他反应最快,他的目光就比别人领先一步。
要不是他目光事先掌握她全部动向,否则压根来不及。
他身手敏捷地跳上舞台,将她从那根闪着火化的电线中抢过来,两个人都吓得面色煞白。
事后想想,真是凶险啊。
她差点就死了。
而他把握住了机会,从死神手里救回了她。
她对他这个救命恩人倒也格外优待,在言子夜揭露他喜欢她的事实后,她并没像拒绝以往的追求者那样言辞冷酷,而是给了她相当大的希望。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他摇身一变成了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他过于高兴,以至于连言子夜欺瞒他的事都不计较了。
他想大赦天下。
-
彩排结束,他送聂思妤回宿舍,言子夜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陈楚平知道,聂思妤是为帮自己摆脱言子夜的纠缠才说了那番话,并不代表什么。尽管清楚这一点,他心里依旧暖流阵阵。
聂思妤尽管高冷,却很善良。
聂思妤所在的女生宿舍楼在一个半山腰,上去时要爬一个长长的坡。
该坡人送外号「绝望坡」。
他们上了绝望坡,在宿舍楼下站定。陈楚平每次晚上路过这栋楼,都能看见一对对情侣侬我侬地道别,就在他们此刻所站的位置。他从这里能看见传达室窗口的宿管阿姨在刷手机,她时不时抬头望着门口的情况。
此时离熄灯还有几分钟。陈楚平想对聂思妤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个小时以前,她还那么遥不可及的,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们是男女朋友。
仿佛做梦。
他不敢看聂思妤,抬头去看天。“今晚的月色真美。”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因为乌云厚重,遮得星星都不见,哪里来的月亮?
聂思妤倒不计较,看都没看就点头。片刻,她开口道:“我表哥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看上的人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陈楚平含混其词道:“说来话长。”
“好吧,那就别说了,反正我也没兴趣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陈楚平飘忽的心拽到了地面,那个熟悉的聂思妤又回来了。不知怎么,陈楚平反倒不紧张了。
“刚刚你——”
“别误会,”聂思妤打断他,“我不喜欢你,我只是不想你被言子夜纠缠,他这个人花心滥情,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喜欢上男人,但他这个人对感情从不认真,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嗯,我知道。”陈楚平低声应道。
“但你也别喜欢上我。”她生硬地补充。
果然还是那个聂思妤,直接、残忍、一击致命。
“好。”陈楚平笑了笑。
“那我们——”他试图厘清现状。
聂思妤道:“我表哥多疑,在他没对你打消念头之前,暂时先假装一下情侣吧。”
陈楚平有些发怔。
“怎么,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陈楚平绽出笑容。
聂思妤抬眼看他,语气淡淡的,“逢场作戏而已,你也不要太高兴,我们之间没可能,过去没可能,现在没可能,将来也没可能。你千万千万管好你自己的心。”
陈楚平有点尴尬,这话十分难听,饶是他脸皮再厚都有些挂不住。
“不会的。”他说。
“那最好了。”
聂思妤跟他告别,要进宿舍大楼,又站住,回头道:
“对了,下周是我的生日,我爸爸打算在家里给我办一场生日party,原本没打算邀请你的,但言子夜也会过来,你也来吧。”
这话犹如拨云见月,陈楚平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露出笑容,“好。”
逢场作戏啊,那又怎么了。只要别拒他千里之外,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
陈楚平不想回去面对言子夜,满校园溜达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回到寝室。
一进宿舍,言子夜的床靠近门,人正躺在床上看书,穿着真丝睡衣。言子夜看他进来,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很多含义。
陈楚平装没看见,草草洗漱完,躺在床上。
他们寝室床是上床下桌,因此四人都是上铺,上面空间狭窄,站起来要碰到头。睡惯了高屋大床的言子夜磕过一次。
言子夜与陈楚平的床在同一边是挨着的,共用一个床梯,每一层阶梯都是一格储物柜。梯子的宽度便是两张床的距离,言子夜要到他的床上,可以悄无声息且轻而易举。
陈楚平这夜里总睡不稳,觉得有一股沉重的负担压在心底,他做了噩梦,梦里期待自己有瞬间移动的功能,潜意识知道这是在做梦,于是瞬移成功,然而那个可怖的未知的东西仍然跟着他。
他知道,他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东西的样子。它就在自己身后,他能感觉到。别回头,回头会被吃掉。不可以看到那东西,不然自己就永远跑不掉。
他很累,明明卖力在跑,仍然甩不掉它,他力不从心。渐渐怒从心起,为什么跟着他?他不曾主动招惹。又想,有什么可怕的?他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回过头,他倒要看看不祥地追赶他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双眼睛。很熟悉,很漂亮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会说话,它说:你跑不掉的。
陈楚平被吓醒,睁开眼睛。清醒的刹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床上有人,借着门缝和阳台外的光,他看到了梦里那双眼睛。是言子夜!
言子夜真厉害,睡前看他一眼,就叫他做了噩梦。
“你干……”
刚出口的话被截断,一只大手用力捂住他的嘴。
“嘘,别动。”
言子夜的声音由骨头传到他的脑海。他们挨得很近。
言子夜的嘴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朵。耳朵一带是他的敏感点,陈楚平急于躲闪的身体语言暴露了这一点。
言子夜轻笑着,用牙齿轻轻咬住他耳垂,激起他阵阵战栗。
嘴巴被紧紧捂住,过了一会,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进了他嘴巴里。
手指搅弄唇舌,唾液从唇角流出,濡湿了一小片枕巾。
这微小的暧昧的声音,如果叫宿舍另外两个人听见……不,他是不愿的。但他不愿意,是否就能洗脱嫌疑?昨天不还让对方把舌头伸进来吗?他是否完全无辜?
他不挣扎了,压制他的手松开,捂住嘴巴的那只手移开,紧接着落下凶猛而激烈的啃咬性质的亲吻。牙齿磕破了他的唇,血腥味被对方的舌头带到味蕾里散开。对方吻技高超,他不是他的对手。晕头转向,有升腾的暖流在四肢流窜。
对方把手伸进他睡衣的领口,一只手固定着他的后脑勺,一只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熟练的手法,很快他被脱去上衣。那只手又去褪他的睡裤。
陈楚平挡住了那只手。“你干什么?”压低的声音含着威胁。
言子夜的喘息声简直震耳欲聋,手不老实地肆意游走揉捏,“难道不舒服吗?”
“够了。”陈楚平平复着呼吸。
“呵,”他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不理会他的话,独裁一般把手伸进陈楚平的睡裤里。
陈楚平抓住那只手,“你敢?我要叫人了。”
言子夜道:“叫吧,叫得好听一点。”
狭窄的单人床上挤着两个成年男子的身体,他一剧烈挣扎,床板和床架就发出嘎吱的声音,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尤为突出,陈楚平不是贼,但他也心虚。这限制了他的发挥,使他的挣扎像是欲拒还迎。
顺着腰椎往下的那只手被抓住又挣脱,锲而不舍地往他的睡裤里钻。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楚平的声音里含着怒气。
“告诉我,你今天和聂思妤聊了些什么?她喜欢上你了?”
“不关你的事。”
“别听聂思妤的,她的心谁都抓不住,你小心别被她骗,不如跟着我,跟着我有很多好处。”
“比如?”
“比如我大二就会出国交换一年,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机票、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我出,去的是QS排名前10的学校,我们学院只有两个名额。一个肯定是我的,另一个就看你表现了。”
陈楚平把对方欲行不轨的手推开,道:“如果代价是这种,我宁愿不去。”
言子夜也不再劝,那只手不满意地捏了他的臀部,隔着轻薄睡裤,用劲很大,疼得陈楚平哼了一声。
言子夜笑了,“哼得真好听。”
“你这是猥亵。”陈楚平压着声音里的怒火。
言子夜轻笑,“那你去告我。”
“你以为我不敢?”
“你要是敢的话,刚刚就不会乖乖让我摸了。”
“我没让你摸。”陈楚平眼角都气红了。
“嘘,”言子夜把食指贴着他的唇,“别傻了,你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对不对?”
他亲了亲陈楚平的眼皮,“我会让你舒服。”
陈楚平捍卫着自己的裤子,“我不信。”
言子夜道:“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副隐忍的样子。”言子夜的嗓音犹如地狱的恶魔,“想拒绝却不敢真的拒绝,因为你没有拒绝的资本……你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真好看,让我忍不住石更了。”
陈楚平道:“我会去告你。”
“告吧告吧,记得找我报销律师费。”
“你想怎么样?”
陈楚平半垂着眼睫看他,眉宇间有一种脆弱,就是这种神情令言子夜疯狂。
言子夜覆住他的手,教他如何动作,如何拿捏力道轻重。
陈楚平知道世故,也懂得变通,他不是舍不下尊严的人,他只是在衡量,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事情后续的发展,只能滑向愈发难以收拾的局面。没有破局之道,也没有回头路,只能委曲求全。
最终,陈楚平屈服了。
这是头一次,甚至他自己也不曾有过。
言子夜抱着他亲吻,他张嘴默默受着,言子夜呼吸越来越重。
陈楚平有点绝望,以后要怎么办呢?这还只是开始,大学还有四年,他如何才能摆脱这个人?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寝室里的寂静。刺眼的光打在他们二人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言子夜,你怎么跑到他床上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