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来得突然,倒是打了尤逸和司徒棘一个措手不及。
尤逸下意识想要推开那姑娘,可没想到司徒棘的动作比他还快,直接将那姑娘两个胳膊一卸,从尤逸身上扒下来了。市集上人虽多,可那姑娘的哭声也不算小,引得周围好几个人围观,但那些人没被那姑娘吓着,反倒是被司徒棘吓着了,从他们惊恐的表情中都透出了同一个念头:
“这小伙子手劲可真大,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司徒棘却全然不在意,他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只要她不挂在尤逸身上碍眼就行。
那姑娘虽然被司徒棘大力拉扯开却也不知道疼,仍在哭哭啼啼口里对着尤逸喊“青河”。
尤逸当然不认识这位姑娘,“青河”他倒不是,“离河”还差不多。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尤逸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觉得还是速速解决问题为妙。
那姑娘并不再看他,只是顾着自己哭,尤逸和司徒棘瞧着也颇为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从人群中又挤出来几个姑娘。
“蕊儿,你怎么自己跑这儿来了?”为首的一个黄衣姑娘见到那哭哭啼啼的姑娘便一把拉住了她。
那蕊儿姑娘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止住了哭声,转而冲她欣喜的说:“姐姐你看,青河他回来了!我就说他不会不要我的,你看!”说着就将尤逸指给她看。
黄衣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面前的人是一位异常俊秀好看的公子,不觉红了脸,却还是定了定神,垂着眼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这妹妹有些臆症,时常会把人认错。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见谅。”黄衣姑娘说着又向尤逸一拜。
尤逸忙还了个礼,“无妨,不过是一场误会。”
在一旁的司徒棘却还想着方才那姑娘抱着尤逸的画面,心里还有些犯堵,忍不住说道:“她既如此,你们就更应该把她看紧了,这里人多且杂,一个姑娘家独自走动总归不太安全。”
黄衣姑娘听了面有愧色,“公子说的是,我们也是听闻这几日有市集,姐妹几个便结伴同行来看看,正好带她出来散散心。大夫说她这病也不能总在家闷着,还需不时出来走动走动。”
说话间那蕊儿姑娘一直想往尤逸身边凑,却都被黄衣姑娘死死按住了。蕊儿姑娘委屈道:“姐姐,你和青河在说什么?他为何不理我?”黄衣姑娘有些尴尬,只好对她说:“蕊儿,他不是陈青河,你认错人了。”
“他就是!你别想骗我!你们都说他不会回来了,可现在他回来了,你们怎么还说他不是我的青河呢?”蕊儿越说越委屈,咧开嘴又哭起来。
旁边有个卖糕饼的大爷见了叹了口气,“挺好一个姑娘,怎么得了这病。”正在摊子上挑糕饼的一个大妈扭头看了一眼悄声对他说:“唉,多半是被哪个负心郎给伤到了呗,这年月就属真心不值钱——哎,就要这几个,能不能算便宜点?”
大妈虽压低了声音,但奈何她原本嗓门就大,又挨着他们实在太近,所以还是被他们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黄衣姑娘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想拉蕊儿走,这时那大妈忽地回过头同她说道:“哎对了,姑娘,你别嫌我多嘴。你们几个姑娘正好来了,可知道幽山上有个桃花仙?”
听到“桃花仙”三个字黄衣姑娘顿住了脚步,身后与她同来的几个姑娘也用衣袖挡着嘴窃窃私语起来,不时偷偷瞧看着尤逸和司徒棘,眼中都带着笑意。
幽山桃花仙的事她们是听说过的,而且就是奔着桃花仙来的。说是姐妹几个相伴逛集市不过是个幌子,只是姑娘家毕竟脸皮薄,这种事也不好当着外面人面提。于是黄衣姑娘冲大妈摇摇头,拉着蕊儿走了,蕊儿仍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青河”。其余几个姑娘也跟着她们走了,有一个大胆的还不住回头朝尤逸看了又看,之后不知笑着和身边的姑娘说了些什么。
大妈见几个姑娘没理自己,自觉讨了个没趣,可没想到却引起了尤逸的好奇。
“敢问这位大娘,这桃花仙可是幽山的神仙?”
大妈见有人搭话又来了精神,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还没有去过幽山是吧?来了我们颖县可不能不去幽山。要说我们这儿也算是人杰地灵,这幽山本就美,一个月前又来了个仙姑。这个仙姑可不得了,据说是桃花仙转世,人又美,求姻缘又灵。若是未曾婚配的公子小姐去她那儿求个护身符,必保会求得良缘。而且据说是万试万灵!”大妈说得眉飞色舞,好象是亲身体验过般。
“这桃花仙可是住在山上?”尤逸问道。
“那倒不是,听人说这桃花仙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以前都在四处云游。她来幽山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兴许过几天就走了,你们要是想去最好快点。哦,对了,这桃花仙也不是每日都能遇见的。她若来了就在山脚下搭个摊子,你们去了就能看见了。”
尤逸谢过了大妈,大妈见他斯文有礼,心下也很高兴,拿着她的糕饼心满意足的走了。
“阿易,你可是也想去见见那桃花仙?”司徒棘觉得尤逸似乎对那桃花仙颇感兴趣。
“你说这桃花仙可信吗?”尤逸不答,反而问道。
司徒棘摇了摇头,“我可不信真有什么神仙转世,多半是江湖术士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尤逸点点头,神仙下凡倒不稀奇,掌管姻缘的神官他也认识,却并不叫什么桃花仙。那大妈说得也够夸张,万试万灵,若真是如此世间还有什么为情所困。
尤逸和司徒棘在市集上逛了大半日,收获颇丰。他们还不知道何时回俞阳县,因此便买不了大件东西,只能买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尤逸挑了几本话本,还有几个面人。司徒棘买了几个新包袱皮还有一些果蔬干,买完了蔬果干他才想起来谢不迭已经飞了。
天色渐晚,今天他们是肯定去不上幽山了,于是便决定先找家店住下,等明天一早再去爬幽山。
附近的客栈倒是有好几家,司徒棘正想着要住哪一家时,尤逸忽然指着其中一家客栈说道:“就这家吧,名字挺有意思的。”
司徒棘抬头看去,见那客栈的匾额上写着:瑞雪客栈。
瑞雪兆丰年,虽寓意吉祥,但作为客栈的名字倒是很新鲜,在一片“来福客栈”、“悦来客栈”中显得出尘脱俗。
两人进去一打听,才知道瑞雪客栈的生意还挺好,差不多已经客满了,只剩下一间上房,还是刚退的。司徒棘看了眼尤逸,有些为难:“要不换一家?”
尤逸倒是很坦然,“就这家吧,别家或许都已经客满了。”
掌柜的听了忙接道:“这位公子说的是,这几日开市集,来了很多外地的商户,客房便紧俏得很。我先安排您二位先住下,若是有别的客人退房,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再给您开一间房,您看怎么样?”
司徒棘见他这样说,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好在剩下的是一间上房,倒还宽敞,唯一比较难办的便是床的问题。
“你睡床吧。我睡地上就行。”
司徒棘有些不敢去看尤逸。他素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可如今房间里只他二人,想着还要与他同住在这里,司徒棘就觉得脸上发烫。
尤逸倒是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意思,他过去看了看那张床,觉得那张床还是挺宽的,躺两个人绝不成问题,便说道:“不必吧,这床你我二人一起睡也绰绰有余,走了一日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爬山,你何苦睡在地上,须得好好休息才行。”
司徒棘本就为难,听到“你我二人一起睡”时更觉热血上涌,还好他脸黑,若是像尤逸那样白,可就坏了。他心里想的是:我若是在地上或许还能睡得好些,要是和你睡一张床,恐怕这一宿都睡不着了。
尤逸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许了。
吃过饭,尤逸洗漱完便先上床了。司徒棘磨磨蹭蹭的一边洗脸,一边在心里打了一遍又一遍鼓,最后实在也拖不下去了,终于把心一横,上了床。
尤逸睡在里面,背对着他,想是已经睡着了。司徒棘拉开被子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心里想:还好让掌柜的多加了一床被褥。
司徒棘瞪着一双大眼睛僵直的躺在床上,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余光瞧着一动不动的尤逸,觉得他已经睡沉了。同他一比,司徒棘就觉得有些羞愧,人家心里是坦坦荡荡,所以才能睡得如此安心,而自己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对他有了别的心思了呢?
司徒棘转身看着尤逸的背影,觉得他是那样近,又是那样远。正出神时,尤逸忽然动了一下,翻了个身,正对上了司徒棘的脸。司徒棘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转过身去,却见尤逸睁开了眼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