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徒棘发来的邀请,秦易肉眼可见的高兴。他回了趟家,简单收拾了下,拿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欢欢喜喜的搬进了司徒棘的家。
以往由于身体原因,鲜少出门的秦易社交圈子有限,也没见他和谁亲近。司徒棘从未见过他如此鲜活,生机勃勃的样子。
他带着秦易在家里转了一圈,又搬了张夏天的躺椅来凑了张床。秦易仿佛看什么都新鲜,甚至对司徒棘家的火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司徒棘也没闲着,之前他没有对孙婆婆说咬伤穗儿的是妖怪,只说大概是山上跑下来的动物。但俞阳县来了妖怪的事却是事实。那妖怪要是再来作祟可瞒不住了。虽然目标最大的秦易已被他安置在家中,但他也有义务告知俞阳县的百姓们注意安全。
于是他只将实情告知了魏主簿。为避免恐慌,让他对外只说山上下来了猛兽,安全起见,让大家夜里尽量不要出门,关好门窗,看管好家里的家禽牲畜。同时还得加强夜里的巡防。如果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
为给巡防们壮胆,司徒棘还特地带去了自己写的几张护身符,让魏主簿分发给夜里巡防的护卫们。
那魏主簿原本还指望着凭借坠龙一事扬名立万,顺带发笔横财。可如今不仅龙骨凭空消失,龙肉毫无功效,俞阳县还闹了妖怪,福兮祸兮,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对于司徒棘的吩咐他只得一一照办。
安排好了一切,白日转瞬即逝,夜晚悄悄来临。
尚未成气候的妖怪只能夜里出来作祟,到了夜里,司徒棘便不得不警觉起来。他耳朵不灵光,所以连觉也不敢睡。但另一边,重点保护对象秦易却睡得很香。
其实对于捉妖一事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发顶上。况且妖怪还未真正露面,一切尚不能妄下定论。
虽提心吊胆,但这一夜所幸无事发生,也没有巡查来找他。司徒棘长出了一口气,以为是那妖怪不敢再犯了。
可没想到还是有人出了事。
这次出事的是住在俞阳县近郊的一个捕鱼人。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倒在河边,人事不省。喉咙处有撕咬伤,鲜血直流。幸好发现的及时,一息尚存。
捕快第一时间在通知了司徒棘,还特地给他备了马。司徒棘赶到时,那人气息已十分微弱。
司徒棘一下马便皱起了眉头。捕鱼人的家里不仅弥漫着血腥味还有股鱼的腥臭味儿。这对受不了鱼腥之气的司徒棘来说实在是有点痛苦。
那捕鱼人的伤口和穗儿的相似,只不过被咬伤的部位不是脖颈而是喉咙正中。这自然不是巧合,无论是从伤口的深度还是更浓重的黑气上看,那妖怪的能力比之昨日又更胜一筹。
司徒棘忙给伤者敷药,服解药。一旁的捕快开始向他介绍今早发现捕鱼人的情况。
捕快是个白白净净的瘦高个儿,绰号程大胆。今天天快亮的时候他和几个巡夜的捕快准备再转一圈就收工了,结果走到河边时发现了这个捕鱼人。
“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那儿,我们如果早来一步没准儿就能碰上那咬人的东西。可惜啊。这要是让我碰上,看我不——”程大胆说着便拔出腰间的佩剑,在空中一顿乱舞。
“也是他命大,正好让我们碰上了,不然这周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死了都没人知道。”
“当时周围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司徒棘问。
“也没有啥特别的情况,就他身边有个鱼篓,翻了,估计那东西把里面的鱼吃了,地上还有几个鱼头。”
想到被吃剩的鱼头,司徒棘又觉得有点反胃。
药已经敷好了。他的情况比穗儿严重得多,一炷香的时间可醒不过来。程大胆说这个捕鱼人是个鳏夫,没有家人。因此司徒棘只能自己守在这儿。
有司徒棘在这儿,程大胆就要回衙门复命了。临走的时候他又前前后后的转了一圈。捕鱼人家房后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个架子晾着十几条咸鱼。程大胆不像司徒棘近不得鱼生,他平时就好这一口,看着眼前挂着那么多咸鱼,不由得嘴馋想顺走一条。
屋里,司徒棘收拾好自己的药,正在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和大家解释才好。相似的事情一起接一起的发生,那妖怪又在暗处,真是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哎呦”。
屋后的门没关,因此在屋里的司徒棘便也听到了,他心想不妙,忙起身要奔后院去,可后院的鱼腥味甚大,还没走到地方他已经被逼得在半路站住了脚。正在焦急中,程大胆捂着手进来了。
“什么情况?”司徒棘看着他的手。
程大胆捂着手,冲司徒棘摇摇头,“没事儿,在后院踢翻了簸箕,哪成想下面有只猫,一下子窜到我身上,还给我挠了一下,不碍事,不碍事。”
司徒棘伸头看了一眼,院墙下堆了不少东西,周围地上一边杂乱,除了一个反扣在地上的簸箕还有几个旧铜盆。八成都是方才被程大胆踢翻的。
眼看这鱼也没顺成,手还负了伤,程大胆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没有心思再去拿什么咸鱼。眼看时辰不早了,他得回衙门了。他有些怏怏的和司徒棘道了别,径直去找魏主簿复命了。
司徒棘家里,秦易正在百无聊赖的翻看一本话本。话本已经很旧了,却是秦易家里为数不多的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其实比起话本,他对司徒棘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大箱子更感兴趣。他知道里面装着司徒棘的宝贝,不是祖传的降妖法器就是各种灵丹妙药。
只可惜司徒棘不在家,他不便翻看。
忽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秦易有些奇怪,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司徒棘。
坏了的门板已经被司徒棘修好了。敲门声不急不缓,不像是有急事。秦易前去应门。门一开,外面是站着一个瘦高个儿。
来人个子很高,却弓着身子,弯着腿,站姿颇为怪异。他低着头,秦易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秦易猜想他是因为早上的事来找司徒棘的。
“司徒棘早上被你们一个弟兄叫去还没回来,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秦易问。
那人低着头,也不答话,有一会儿才含含糊糊的说出了几个字。秦易仔细听去,只听他说的是:“司徒……司徒……”
直觉告诉秦易这人有点不对劲,他顺势退后一步想要关门,那人却突然伸手抓紧了门框!瘦骨嶙峋的手背上有几道抓痕,还在流血!
秦易闪到门后,用尽全力想要把门关上,但门外的人力气出奇的大。对峙间,那人还是更胜一筹,头和半个肩膀已经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秦易咬紧牙关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可那人又从门缝中伸出了一条瘦长的手臂,那只手眼看就要碰到秦易了。
惊恐间秦易一抬头,正好和门缝里的脸对视了,他这才发现那人的眼珠是黄色的,而且瞳孔竟是一条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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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司徒棘从捕鱼人家出来正在赶往魏主簿衙门的路上。那捕鱼人已经转醒,有几个邻居过来照看他,司徒棘便准备和魏主簿商量一下后续的应对方案。
刚走到衙门口,就见几个捕快正围在一起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中间的捕快班头看见司徒棘便招呼他过来。
“司徒小哥,那人醒了吗?我们主簿大人在堂后等你呢。”
“醒了,我正要和魏主簿说这事呢。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司徒棘扫了一圈,没看见程大胆,“程大胆没回来吗?”
那群捕快一听,笑得更欢了。
“这不说的就是程大胆嘛,早回来了,又走了。”
“说是你去家找你了。”另一个人接话。
司徒棘纳闷,“找我?”
“啊,他回来时手被猫抓了,后来一直出血,过了一会儿就说自己头晕得厉害,说去你家找你要点药。”捕快说完和其他人又笑起来。
“我看这程大胆以后叫程小胆算了。被猫挠了一下还晕血,这点出息。”
“哎,司徒小哥,你也别怪我们笑话他。他不光晕血,还给吓吐了。”
“吐了?”当时程大胆被猫挠了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和这几个捕快说的大相径庭。司徒棘满腹狐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啊,吐了,给我们吓了一跳。一股子腥味儿,不知道这小子吃啥了。”
“你不知道啊,那程大胆上辈子是猫托生的,就爱吃鱼。”
“哎你别说,就他吐那堆东西里好像还有一团子猫毛。”
几个人几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司徒棘心里却越来越慌。
“他什么时候走的?”司徒棘忙问。
“走了也有一会儿了吧,这会儿应该能到你家了。”
司徒棘心想不妙,转身就要往家奔,却听背后捕快班头和其他人说道:
“我看晚上也不用给程大胆排班了,让他歇着吧。估计今天也是让那个捕鱼的吓着了。正好他那个护身符在我这儿,给别人吧。”
司徒棘回头,看见班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护身符,那正是自己做的护身符。
“糟了!”司徒棘心里暗喝一声,飞也似的朝自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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