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古女子多薄情。方才还与本王亲昵,此刻却走得毫不留情。”
“世人道的是‘男子多薄情’,王爷,您才是薄情那个。”文怀英没好气地在杨景之对面坐下,随即似想到什么,嫌弃地挪了个位置。
“哎……师兄来得真是时候。”
“是啊,我再晚来一步,恐怕只能给师弟收尸了。”
“不至于,阿离待我还是极好的。”
“阿离啊……杨景之,你还记得她是谁的人吗?!”文怀英本已稍息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冲着杨景之低吼,“我那日同你说过什么?叫你小心为上!你倒好,把脖子洗干净了往人家刀下送是吧!”他重重叹了口气,“再过两日便是先帝忌日,你又非要去南山……说吧,有何打算?”
杨景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终于显出几分正经:“旁的不需你管。随便安排几个人跟着我,你留在宫中护好小舒便是。”
“随便几个人?!”文怀英声音拔高,“王爷!那位张相要不趁你离宫取你性命,我就跟你姓!届时我必与你同去!”
“我自有计较。到时我带着张固文送来的那些女人一同前往,你安排好人手,到时瓮中捉鳖,将她们一网打尽。”
“你舍得?”
“不舍得呀,”杨景之竟还笑得出来,“还没吃到嘴呢,这不都多亏了师兄你?”
文怀英一个白眼几乎翻上天。
“但总不能一直在宫中处处提防。她们一走,起码皇宫内是绝对安全的,这就够了。”
“在宫中她们是瓮中鳖、笼中鸟,可出了宫没了那道墙的束缚,我又不在……王爷,她们就不好把控了。”文怀英对杨景之的计划嗤之以鼻,质疑其可行性。
“可若师兄跟着,她们还敢下手吗?再厉害的杀手也不过一群女子,况且据我观察,她们之中不过两人有功夫傍身,如何敌得过文将军一怒?”
“女子又如何?”文怀英反驳,“三涧谷皆为女子,多年来江湖谁敢轻视?王爷、师弟,你平日脑子比我灵光多了,怎么这次显得不够使?莫不是真被女色迷得失了智?”
杨景之虽在道理上占不了上风,却惯会摆架子,对着他那师兄耍横:“总之听本王的。师兄,你在宫中照应。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文怀英见杨景之开始耍脾气,还下了逐客令,便知劝说无用,只得另想他法。
另一边,曲离回到掖庭宫,茗钰便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阿离,你可算回来了!方才贺弈来寻过你。”
曲离挑眉:“贺弈?他主子那边有动静了?”
茗钰刚要开口,思忖片刻,悄悄附到曲离耳边:“贺大人让我转告你,南山祭祀,伺机而动。”
曲离皱眉:“这哪是我说去就能去的?”
茗钰答:“我听他的意思,祭祀后王爷大抵要在南山榭园小住些时日,依他的性子,定要带位女子同往。你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便好。”
次日清晨,曲离梳妆完毕,打算再去钦天监,与贺大人核对行动细节。如此重要之事,若仅凭一句“伺机而动”,未免太过儿戏。
不曾想,未及推开钦天监大门,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的喘息声。他原以为是贺弈身体不适,驻足细听片刻,确定是两人交缠的声音,且其中一人正是贺弈,另一人……竟是张固文!
此等香艳事牵扯上这两人身份,曲离避之不及,见无人察觉,便匆匆离开。
既然这边暂时得不到有效信息,不如再去杨景之处晃晃,为自己争取一个“随驾出宫”的机会。
人都说祸不单行,有些事其实也一样。再一次地,曲离目睹了杨景之的窘迫——从钦天监到如玉斋,丹阙宫是必经之路。正因如此,他又看见了在丹阙宫门前来回踱步的杨景之。
明明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此刻却在宫门前徘徊不定,一会儿似下定决心要进去,迈出一步后又悻悻收回。
曲离想起昨日之事,心中好奇事态发展,便躲在暗处继续观察。
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丹阙宫里传来一阵嬉闹声,那孩子气的笑声定是小皇帝杨舒无疑。但杨景之听见笑声后,却停止了徘徊。他仿佛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靠着冰冷的宫墙,缓缓坐了下去。
丧家之犬。曲离突然想起前夜杨景之醉酒时的低语,恻隐之心再次生出,决定大着胆子过去看看。
曲离并未刻意放轻脚步,但杨景之似乎浑然未觉。直到曲离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内,他才茫然抬头。看清来人,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曲离想了想,蹲下身与杨景之平视:“王爷怎么只身在此?”
杨景之自嘲般笑了笑,声音轻如耳语:“阿离……可有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曲离迅速又笃定地回答:“没有。”
杨景之皱眉,对这个答案似是不悦。曲离认为他大概是不满于“自己竟不如区区一个舞女”,补充道:“我做事只为活着,没有想做的事;我无亲无故,没有想见的人。”
这个答案明显“正确”。杨景之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但很快被失望取代:“阿离……难道不想见本王么……”
曲离:“……”半点也不想。
但这回答自然不能说出口。他思及眼下要事,在心中做了番建设,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杨景之的膝盖:“王爷,走吧,我陪您喝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