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霖是被厨房里细微的声响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客房，循声望向厨房。
霍之言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身形清瘦挺拔，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锅里正煎着东西，发出滋滋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
江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某个地方变得异常柔软。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霍之言纤细却并不脆弱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不是说好我去买吗？”江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霍之言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他没有回头，只是用空闲的左手轻轻拍了拍江霖环在他腰间的手背，示意他别闹。
锅里的煎蛋已经成型，边缘焦黄，中间的蛋黄微微颤动，正是完美的溏心状态。
“可以啊，霍大厨。”江霖看着那漂亮的煎蛋，由衷地赞叹，“深藏不露。”
霍之言关掉火，将煎蛋盛进盘子，然后又从烤箱里拿出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动作熟练而从容。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阳光洒满半个餐厅，气氛宁静而温馨。
江霖咬了一口溏心煎蛋，满足地眯起眼，嘴里含糊地夸赞：“好吃！”
霍之言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偶尔抬眼看看江霖那副满足得像只大型犬的样子，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喂，哑巴，”江霖咽下嘴里的食物，状似随意地开口，“昨天下午……我出门那会儿，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目光却紧盯着霍之言的反应。
霍之言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脸上的柔和淡去几分，但没有立刻露出抗拒的神色。他沉默地咀嚼着，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组织语言。
江霖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霍之言放下叉子，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推到江霖面前。
「是我母亲。」
果然。江霖心里了然。
他看着霍之言，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回避，但深处依旧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说什么了？”江霖问，声音放得更轻。
霍之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重要的。他拿回手机，又打了一行字：
「一些无关紧要的关心。」
江霖看着那行字，心里明白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那通电话能让霍之言瞬间冰封，绝不仅仅是“无关紧要的关心”。但他也看得出，霍之言此刻并不想深入谈论这个话题。
他尊重他的界限。
“行，”江霖点点头，语气轻松，“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不管你家里怎么样，你还有我。”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妈，她可喜欢你了，天天念叨让我跟你多学学。”
霍之言看着他，眼神里的复杂渐渐被一种温软的东西取代。他伸出手，不是去拿手机，而是轻轻握了一下江霖放在桌面上的手。
一个无声的感谢，和确认。
早餐后，两人按照假期的惯例，开始学习。经过昨夜和今晨的交流，那种因为电话而产生的隔阂感似乎消散了不少。霍之言讲题时依旧专注，江霖偶尔走神，会被他用笔不轻不重地敲一下手背。
休息间隙，江霖瘫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提议：“下午别看书了，我们出去走走？老闷在家里也不好。”
霍之言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就去附近那个新开的科技馆怎么样？听说挺有意思的。”江霖兴致勃勃，“就当……约会？”
最后两个字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眼神却亮晶晶的。
霍之言的耳根微微泛红，他移开视线，盯着书本，几秒后，才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江霖一拍大腿，立刻来了精神。
下午，科技馆里人不少，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江霖像个好奇宝宝，对各种互动装置都充满兴趣，拉着霍之言一个个体验。霍之言虽然依旧话少，但神情放松，会安静地看说明，偶尔在江霖操作不当时，伸手帮他一下。
在一个模拟太空舱的装置前，江霖看着里面复杂的仪表盘，啧啧称奇：“你爸以前就是研究这个的吧？真厉害。”
霍之言站在他身边，看着那片模拟的星空，眼神有些悠远。他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但江霖能感觉到，这一次提到他父亲，霍之言的情绪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而非痛苦。
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从科技馆出来，已是傍晚。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开心吗？”江霖侧头问霍之言，手里还拿着在科技馆商店买的一个星球造型的钥匙扣——他非要买一对，塞了一个给霍之言。
霍之言手里捏着那个冰凉的金属钥匙扣，看着江霖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侧脸和明亮的笑容，点了点头。
“开心。”他低声说，声音融在傍晚的风里，很轻，却清晰。
江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满满的，软软的。他伸出手，自然地牵住了霍之言的手。
这一次，霍之言没有躲闪，手指微微弯曲，回握住他。
冬日的街头，寒风依旧，但交握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足以抵御一切严寒。
他们都知道，前路或许还有风雨，来自家庭、来自过去的心结也不会轻易解开。
但此刻，牵着彼此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他们都无比确信——
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而这份在寒冬中孕育、在陪伴中生长的感情，正以一种坚定而温暖的姿态，悄然扎根，等待着在春天枝繁叶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