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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胸无点墨

“瞧瞧这梅花,开得正好呢。”

“是啊,要我说京城里的梅花属五小姐家的最好看了。”

众人到了梅林,眼前是开得极盛,不同颜色的梅花。

红的仿若云霞,粉的仿若脸颊,白的则像是冰晶雕琢而成。

三色梅花一簇簇地堆在盘曲的枝干上,傲立在寒风中,叫人叹为观止。

一众贵女瞧着眼前的梅花,不住地赞叹,洛清漪听着她们的声音,心中得意。

“我们再往里走走,里边比这里更好看。”

洛清漪娇俏的声音响起,带着众人走向梅林深处。

走在人群中的郭悦灵眼也不眨地盯着洛清漪的背影,又频频看向走在最后的苏绾。

咬了咬唇,袖中的手攥紧,她向前挤了几步。

到了梅林深处,果然这里的花开得比外边更好,而且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桌台香炉,笔墨纸砚。

“诸位不要拘束,可以随意行走赏花,若有灵光一现者,也可将自己的诗句写在纸上。”

洛清漪俏俏地站在桌案前,其余贵女众星拱月般将她围在中心,静静听着她的话。

听她这么说,贵女们也就三三两两地四散开来,欣赏起梅园的美景。

洛清漪则没有动,她站在桌案前,提起笔随意写了首诗,递给了身侧的婢女,而后便心不在焉地瞧着其余人。

不多时,便有几位贵女相携走到了桌案边,自有婢女为她们铺好纸张研好墨。

“五小姐这么快便写好了吗?”

其中一位贵女瞧见洛清漪放在一边的诗稿,惊讶出声。

洛清漪佯装谦虚地笑了笑:“我这是随便写的,自然用不了多久,肯定比不上你们的。”

“洛小姐太自谦了,谁不知道您文采出众,我们写的这些东西恐怕入不了您的眼呢。”

那女子笑着说完,也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写的诗句,当然,已经不是她在梅林中想的诗句了。

毕竟方才那穿粉衣的女子是何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洛清漪瞟了一眼那女子作的诗,心道果真是没什么文采,写出来的句子念着都拗口。

不过这样倒是合了她的心意,毕竟自己的主场,怎么能让别人出了风头,那自己这诗会办得不是为她人做了嫁衣吗?

三三两两的贵女都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诗作,而苏绾和裴如瑛则站在梅花树下,没去凑这个热闹。

苏绾是没这个心思,裴如瑛则是懒得同她们比这些琴棋书画。

她们二人乐得清闲,可有人却不想让她们置身事外。

“苏小姐不来作一首诗吗?”郭悦灵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引向了苏绾。

苏绾没有动,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于作诗一事着实没什么天份,就不献丑了。”

可郭悦灵要的就是让她出丑:“苏小姐来试试吧,虽然你出身商贾之家,想必琴棋书画都不是很精通,不过今日大家一同玩乐,你若不写岂不是显得你不合群?”

说罢,郭悦灵用帕子掩住嘴笑了起来:“再说了,胸无点墨的人多得是,我们又不会笑话苏小姐。”

裴如瑛冷着脸道:“怎么?我也没有作诗,难不成你是说我也不合群?”

郭悦灵一时语塞,这京城哪家贵女不知道裴如瑛不爱交际,可偏偏她是裴家人,就算她不合群也只能私下里说一说,又不能直接搬到明面上来。

苏绾知道裴如瑛是在替她解围,拉了拉裴如瑛的袖子,看向郭悦灵道:“郭小姐有些喧宾夺主了,洛五小姐都没说什么呢,你出来蹦跶什么?”

洛清漪见扯到了她,当下便责怪齐了郭悦灵:“我这诗会又不是什么严肃的事,大家都是图一个乐字,随心所欲便是,你怎地非要闹得别人不快?”

主人家发了话,郭悦灵也不好再说什么,瞪了苏绾一眼退回了曾浅浅身边。

她想息事宁人,可她刚才说苏绾胸无点墨,又说她身份低微,已经惹得园中许多贵女看向苏绾的眼神带了异样。

苏绾漫不经心看向那些用异样眼光看自己的贵女,那些人纷纷垂眸躲避,不愿与她对视。

苏绾轻轻笑了一声道:“洛五小姐说的对,既然来了这诗会,自然不能拂了大家的兴致。”

“既然让我作诗是郭小姐提出来的,那郭小姐可不能自己躲了去,不如你我二人现场各以梅花为题作一首诗,让大家来评评如何?也好为这诗会增添一丝乐趣。”

郭悦灵哪里肯同意,她平日里就不常作诗,这回儿怎么能马上想得出来,当下便想开口拒绝。

可还不等她说话,洛清漪就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你二人分别作诗,正好叫我们也瞧瞧。”

这下纵使郭悦灵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苏绾含笑看向郭悦灵道:“郭小姐,请吧。”

说完自己快步走向了桌案,思索片刻,提笔快速写下了一整首诗。

当然,在她有意之下,写的诗自然比不上洛清漪的,不过也算得上出众了。

裴如瑛方才还担忧苏绾,现在见她下笔如有神助,也放了心松了口气,不过……苏绾写完了,这郭悦灵可还站在原地没动呢。

“郭小姐,苏小姐已经作完了自己的诗,你怎么还不上前动笔呢?”裴如瑛淡淡开口道。

郭悦灵一边抿唇,一边踟躇着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却迟迟不落。

见状,苏绾轻声道:“郭小姐若是一时想不出,这比试便作罢吧。”

这话说的平淡,仿佛善解人意一般,可郭悦灵听在耳中,却只觉得苏绾在嘲讽自己。

“不用你说!”郭悦灵气哼哼地瞪了苏绾一眼,落笔写下了一个“梅”字。

可之后便卡了壳,笔尖悬停在纸上,动也不动。

郭悦灵实在是想不出来应景的诗句,脸都快憋红了。

可转念一想,苏绾不过是商贾之家,学识文采定在自己之下,自己就算随意写两句,也能比得过她!

这样一想,郭悦灵的脸色逐渐放松,洋洋洒洒也写完了自己的诗。

婢女将二人所作举起,让各位贵女能看得清楚些。

“哎?这句好啊!将林中美景描绘了五六分呢!”有的贵女忍不住出声赞叹。

就连洛清漪都点头道:“是不错,对比之下,另一首诗简直是……平淡无奇,索然无味。”

郭悦灵略带得意的看向苏绾,眼神挑衅,仿佛在说:“和我比,你也配?”

可苏绾只是有些怜悯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苏小姐,看来你的诗作得果真不好呢,真是担得起胸无点墨这四个字呀。”郭悦灵被激怒了,出声嘲讽道。

可其余的贵女听见她这话一下子噤了声,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郭小姐你可真是令人捧腹大笑,要不你自己看看那两首诗呢?”裴如瑛的嘲笑声毫不客气地响起,在安静中变得尤为清晰,刺痛了郭悦灵的双耳。

郭悦灵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两首诗,待看到苏绾所作之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满脸的惶然。

“不可能!她不过一个商贾,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是抄的,一定是抄的!”

苏绾柔柔一笑道:“郭小姐,这么多人看着你我二人当场作诗,你凭什么说我抄?你可有证据?”

“我……我。”郭悦灵眼神茫然,哑口无声。

“郭小姐,方才我好像听到你说自己胸无点墨?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这诗若是拿给三岁小儿,她们想必也会觉得不错的。”

苏绾笑着说完,不再看郭悦灵苍白的脸色,转身走回了裴如瑛身边。

方才那些落在苏绾身上的异样眼神,此刻尽数落在了郭悦灵身上,让她身躯微颤,摇摇欲坠。

之后,众人的诗都拿出来传阅了一番,不出意外,洛清漪的诗拔了头筹。

“好了,正厅中设了宴,咱们过去吧。”洛清漪叫下人收起了桌案,带着众位贵女向正厅行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梅园,落在最后方的苏绾和裴如瑛则看到梅园月亮门处的地上,遗落了一个黑色物件,极为显眼。

走进一瞧,是一卷巴掌大,以红绳系紧的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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