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洗髓丹和涅槃丹的进货价的时候，黎湛就知道这一单怕是没什么赚头。
但他却又不得不出现。
因为实在不想跟云霓兽动手——本来双方都没有恶意，却偏偏因误会动手，哪怕最后他们逃脱了，也未必会毫无损伤。
何必要落到这种地步呢？
至于云霓兽付不起钱会不会明抢？
一般而言，灵兽比人类更纯粹，它们不太会做出这种事情。
云霓兽这般哀婉地看着黎湛，其实也只是想让黎湛帮着再想想办法，而不是非要黎湛直接将丹药给它。
黎湛也不能说他早知道对方有九节骨凰草——哪怕修士有神识是共识，但窥探人家窝里情况，总说不过去吧？
所以黎湛只说道：“灵果灵草，我都是收的。或者其他妖兽的皮毛呢？”
“你需要丹药，相比也是与其他妖兽动过手的？”
不动手怎么会有伤？
灵兽虽说性子平和很多，却也不代表是软弱可欺，该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过于留手，就像刚才误会了黎湛两人身份时那般。
云霓兽倒是想起了九节骨凰草，可那也是它最后的希望，如果可以，它是不太想用掉的。
——看丹药的介绍那是可以治疗它妻儿的伤势，可万一呢？
云霓兽犹犹豫豫，那只母兽却从窝里走了出来，它身上的伤口虽不流血，却也还为痊愈。
而且因为兽类并不包扎伤口，所以看着更为瘆人。更别提还有完好初被精心打理过的皮毛做衬托。
母兽示意黎湛随它们进入洞穴之内。
九节骨凰草到底用不用，还得等黎湛估价以后，若是有了九节骨凰草也不能换来丹药，它们现在所有的纠结、迟疑又有何意义？
这草虽是难得，可毕竟只是四阶草药，哪怕养的再好有了七品的品质，可未必抵得上七阶丹药的价值。
云霓兽虽不情不愿，却又没有驳了母兽的面子，何况母兽出来的时候还叫孩子藏好了——他们知道修士未必发现不了孩子的存在，但只要孩子藏好，修士想要动手的话，也会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而它们做父母的也会时刻警惕，定然能想法设法救下孩子。
一进窝里，它们的站位就昭示着它们的态度。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大家都好。
可若是黎湛和宋止澜心怀不轨，它们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叫他们好过。
黎湛根本不管两只云霓兽在那交头吻颈的代表什么意思，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扫描出九节骨凰草能够兑换的积分。
二百一十万的收购价，黎湛如实说出。
加上此前算好的，还差一百七十多万。
这样的差额，黎湛倒是能够补齐了，可问题是他要做这亏本生意嘛？
——一时心软，就要掏空自己的家底吗？
他还有邪剑要养。
若是他动这恻隐之心，只怕还得搭上自己。
——哪怕不全死，也是活人微死。被撕扯灵魂的痛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
而且如今身边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假“叶寒”，他要是陷入那种境地，可就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恻隐之心的口子一开，以后只怕是要刹不住车。
达才兼济天下，可他现在穷的要死。
“宿主。”系统叫了一声，倒不是想求黎湛救这云霓兽，而是察觉到了黎湛纷乱的思绪，想要安慰一下自家宿主。
黎湛应了一声，压下心头纷乱，既然决定“袖手旁观”，那也就不要想那么许多来劝说、安慰自己，接受自己的“冷酷无情”便是。
系统还想说些什么，它的宿主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可最终，它又不知道到底如何开口。
云霓兽也有了决断。
母兽的情况不好，但并非顷刻间就有变化，所以它也还有时间，不就是还差一百多万的灵石吗，实在不行它就去刨矿晶、捕猎妖兽。
云霓母兽舔了舔公兽的皮毛，它说的果决，可云霓兽若是擅长战斗，它如今也不会是这般状况了。
它们还被妖兽欺辱的逃出了原本的领地。
也是命不该绝才找到这株九节骨凰草，有了一线生的希望。在今日遇上黎湛之前，母兽都想好了用这最后拖延出的时间做些什么了。
它想，既然原本就做好的打算，就还是别让公兽去为了它冒险，否则一旦有了万一，它也撒手人寰的时候，那丁点儿大的孩子，该怎么办？
只是它才劝了几句，公兽却更为决绝。
黎湛和宋止澜不太懂兽类的语言，只能以神魂感知知道它们的情绪波动蛮大的。
正想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见原本藏好的、还有一只蹄子不能落地的小兽，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冲着爹娘发出哟哟两声长鸣。
黎湛看向宋止澜，这能翻译翻译吗？
宋止澜看懂他眼神中的含义，简直哭笑不得，他倒也没有厉害到这种地步，与灵兽简单交流可以，但这明显是一家三口的交流，也不带他啊。
小兽的两声长鸣叫两只大云霓兽一愣，随即脸色都是变的严肃，小兽虽然缩了缩脖子，却又在下一瞬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它甚至扬起了自己受伤的蹄子，虽不如母亲的严重，但对一只小兽而言，却是很疼的，这些日子它一直疼的没怎么睡好。
云霓兽儿时虽然乌漆嘛黑的，可吃好喝好的话，那皮毛也是黑的油亮，但它现在毛发干枯、歪七倒八的，简直乱草一团。
它年岁虽小，可母亲此前也教导过它很多东西，它知道秘境是什么、知道云霓兽在修士之中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与修士结契是意味着什么。
云霓兽长成是四阶灵兽，在战斗之中还能发挥出远超四阶的作用，虽然它还小，但它还是很有价值的。
两只大云霓兽还不肯，小云霓兽却已经下定决心。
——虽然主要是为了凑医药费，可是黎湛也确实没有让它讨厌的气息。
小云霓兽给父亲母亲说的明明白白，然后就开始冲着黎湛交换。
它的神识还弱，更详细的交流做不到，所以还是以兽语为主。
黎湛也就理解的磕磕绊绊。
“我怎么听着是‘买它’的意思？”黎湛迟疑地开口。
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身受重伤的妈、束手无策的爸，自卖自身的它？
他怎么就能遇上这么离谱的剧情？
宋止澜听黎湛说的迟疑，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黎湛：“……”
你们都不对劲吧？且不说修士不与灵兽为敌，便是小云霓兽真要卖身抵债，他也不能把它拆卖了吧？
那是活的，活生生的！
现代社会的黎湛连皮草都不买，更没法儿做这种事儿了。
除非云霓兽先与他不死不休。
可那样一来，他们还做个屁的交易啊。
看黎湛满目纠结，大云霓兽赶紧解释，它儿子表达的不清不楚，都叫人家修士误会了，这要是真要了这小子的命，它要怎么办？
黎湛这才明白，这小黑团子的意思是它要当他的灵兽。
简单说来就是打工还债。
黎湛：“……”
他倒是听了宋止澜的介绍，知道云霓兽是了不得的奶妈，可问题是他就算是想招聘，一时半会儿也垫付不了这么多的工钱啊！
——一路虽是卖出了不少东西，可也得进货的不是？又不是做无本的买卖。
小云霓兽虽然还是个煤炭团，却依旧是能将云霓兽水汪汪的大眼萌态发挥出十成十功力的。
特别是因为对方还小，比成年男人两个拳头大不了多少，就更有卖萌威力加成了。
它还特别会哼唧，毕竟那是它跟母兽撒娇卖乖的力气。
黎湛看着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耍无赖的小家伙，半晌说了一句：“它好像还不掉毛。”
宋止澜被他的关注点弄的愣了一下，随即道：“毕竟是灵兽。”
哪怕年纪小，哪怕受着伤，哪怕过的凄凄惨惨，但也不是掉毛怪。除非真的到了生死之间。
黎湛看着三条腿蹦跶的小家伙，最终将它抱在了怀里，问云霓兽道：“附近有什么妖兽吗？”
当初云霓兽之所以选择这里定居下来养伤，图的就是安稳。
能够威胁它们的妖兽都离的很远。
云霓兽刚听过耳还没反应过来黎湛的意思，倒是宋止澜明白了，对方大约是想帮忙捕猎妖兽。
他不做痕迹的蹙了蹙眉，这又是为什么？
黎湛要是答应了小云霓兽，那便将丹药直接拿出来便是，可这做法怎么像是他也没有那丹药似的？
不，准确的说是，便是他有心降价，但想要那丹药，却也依旧需要足够价值的东西去换。
便是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宋止澜毕竟活了千余年，想这些事情还是能够一下想到点子上，但线索还是太少，他还是不能推测出为什么会这样。
黎湛身上的秘密真多啊。
当然，他生起的是探索一番的兴致，却并非是强取豪夺的欲/望，他可做不了那样的小人。
否则他当年……
黎湛拍了拍宋止澜的胳膊，反正是假货，当然是要利用个够，他问道：“能否请叶兄帮忙？”
黎湛：我这都不是童工，是特么的婴工吧？
妖兽：好好好，都冲我来的是吧？你们都是好样的！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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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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