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听正常起了床去学校,本想直接去五楼看看,又想着一大早去堵人会让人烦了,还是先回班里上课吧。
早自习铃声一响,林听也不管班里同学喊他,两三步从后门跑出去直奔五楼,找到高二一班趴在窗户上对着人脸扫过去,还没看见万枕竹,里面的人率先喊住了他。
“我来找万枕竹。”林听坦率道。
“啊?”里面的人都惊呆极了,这两人认识?
“万枕竹没来。”
这下轮到林听发出“啊”的声音了,“怎么没来?”老师会说理由的才对。
“不知道,他经常这样,偶尔两三天不来的。”
还有这种上学法?总不能是万枕竹嫌他烦不想来了吧?!
希望值越高失望值就会急速下降,林听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只觉得空落落的。
“你找他有急事儿啊?要不然等他回学校我发消息给你?”是个认识的,座位靠近窗户。
林听的交际范围一向很广阔。
想了一晚上的措辞被丢到天边,林听说完谢谢就回教室了。
林听连着三天都“路过”五楼,遭到不少打趣,有人看不下去了,在大课间见林听又上来,便把人叫住,提醒道:“你离万枕竹远点。”
这人林听是认识的,体育课打球凑过一组,他不理解这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这人孤僻得很,还会打人,别看他成绩好,我们班的人课业上有问题都不敢问他。”
林听皱起了眉,他虽然短暂的接触过万枕竹,但就是知道,并不是别人口中那样的。
正在绘声绘色的人突然住了嘴,林听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看过去——万枕竹站在楼梯口,脸上的伤被纱布包住,嘴角还有一小片乌黑。
就算有人在说他的坏话,他的眉头皱都不带皱一下,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的模样。如今脸上挂了彩,更是冷丧得要命。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林听的眼睛在看见他时亮了起来,空落落的胸腔有在那瞬间填满,林听没忍住兴奋地喊他名字。
怎么跟个阳光小狗一样。万枕竹不明白,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这个林听......应该不是来找他的。
五楼的班级只有领军班两个班,林听刚才的声音不小,而且这三天谁都知道林听动不动就往五楼跑,谁都想看看林听跟这个万枕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在他们印象里,万枕竹和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没有交集。
不出所料,万枕竹无视了林听,转身就要从后门进教室。
“哎——我来找你的!”林听先一步拽住了万枕竹,知道他不爱触碰又讪讪地松了手。
“你......”万枕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围好多人正看着他们,这让他感到不适。
“我就来看看你脸上的伤怎么样,看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林听的视线没从万枕竹脸上离开过,总担心留疤了怎么办。
多看了几秒,害怕万枕竹会不耐烦,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一袋酸奶,递过去,“这个给你。”
万枕竹不接。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他不明白面前这人动机是什么,谁会无条件的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呢。况且,他不想和这个学校的任何人有交集。
林听举在半空中,见他迟迟不接,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又仓促了,吓到了对方,现在收回也不是,强行给也不对。
“你回去吧,别找我了。”万枕竹意味不明地看了林听一眼,害怕林听还会这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说,“你也不欠我的,我们也不熟。”
阳光积极的热心小市民再次在社交方面受到重创,蔫了一整天。
回到家,林听看着自己洗出来的照片——他也是翻相册才看见万枕竹的照片并没有被删掉,估计是当时太着急手滑,摁错了键,两人都误以为删了。
照片里的少年满脸戾气,眉间紧蹙,这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的。
林听上手在眉宇之间徘徊,想要把照片里的人皱着的眉给捋平了。
第二天林听真就没去五楼了,朋友打趣他热脸贴冷屁股了吧,林听反驳自己才没有,万枕竹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江又年“嚯”了一声,手摸上林听的额头,带有恶意的说:“你不正常啊,也不见你跟他有接触啊,怎么,奥运会开幕式你俩手牵手一起看的?”
“你滚。”林听抓起练习题把江又年的肩膀拍回去。
江又年装作被拍伤的样子,但见林听根本不理会他,正经回来了:“哎我听说咱们学校这个学期要搞走班制了。”
林听撇去一边的脑袋转回来了,似乎对这个走班制格外感兴趣。
江又年不高兴了:“怎么回事啊你,说走班制你就理我了,你真想走?去一班?”
“我就听听,说得像我真考得进似的。”林听白了他一眼,“你从哪听来的?”
江又年“啧”了一声:“刚去办公室听到的,好像是因为当时咱们考进来按成绩排,你知道的,初中知识跟高中半点儿不沾边儿,当时好的不一定现在也好,有些跟不上老师的速度吃不消,而后面的有些人脑子突然灵光了,哎,开窍儿了,又不适合待在后面的班,老师才开的会,完了就被我听到了。”
在江又年巴拉巴拉说一大堆的时候,林听已经在心里默默计算按照上次的成绩,自己能上哪班,如果要去一班,他得再上......二百五十名。
他疯了才考前三十!
“什么时候实施你知道吗?”大不了拼一把吧,热脸贴冷屁股又怎么样,万枕竹又不是完全无视他!
“期末考吧,咱也就剩这一个考试了,开学就要换班,咱都高三了。”江又年看着林听一副打小算盘的模样,心想这人八成疯了。
等到下午班主任的物理课,把开会的通知——关于走班制的实施——给班里的同学说了,让他们努点力,往前面的班级够够。
当天的课林听听得非常认真,只是这个物理他就是听懂了课后就忘了,别说化学了,听了也听不懂,生物......需要背的科目他最困难了。
当天还要信誓旦旦气势汹汹考年级前三十的林听,在遭受纯理全方位的毒打后就老实了。
就算最擅长的科目英语也捞不完三科啊......
江又年回头拍了拍已经蔫进桌洞的林听的脑袋,用献安息花的语气安慰道:“放弃吧,咱不是读书的料。”
“好,听你的!”林听立马坐直了,合起上课跟不上节奏而乱涂乱画的书本,整齐地码在桌上,甩着空书包就站起身,“回家!”
他们在校门口道别,林听的家离学校不远,走出去学校百米就是那条绿荫大道。而江又年这个纨绔子弟家在学校的另一端,每天上下学坐车最多都要半小时,宁愿麻烦家里的司机和牺牲自己的睡眠,都不愿意住校。
看着江又年坐上卡宴的副驾,只留了一个招摇的帅气的招手,林听挺想给这个少爷一脚的。
不解气!
林听抬脚往家的方向走,看见马路对面的小卖铺门口站着很多社会上不正经的混混,林听分辨出是几个眼熟的隔壁职校的人。
他对职校并没有恶意,他初中同学也有去职校读的,感觉去哪读都一样,人家甚至都比文化生早三年学技术。
可马路对面那群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人,林听单单只针对他们,看着就有点烦。
林听一向看见这类人就绕着走,这次也一样。等红绿灯的间隙,那群人估计是看见要找麻烦的对象了,甩着头发拽里拽起就过马路了。
就在擦肩而过中,林听就听到那群混混叫着万枕竹的名字。
回头,万枕竹的身形在一众校服中更为显眼,宽松臃肿的校服被他穿得高挑纤瘦,额前的头发有些长,半遮了他的眼,嘴边的乌黑还没消,显得人更加阴郁了。
他们是去找万枕竹的麻烦的?
难道万枕竹脸上的伤是跟这群人有关?
那群人果然堵住了万枕竹的路,林听数了数人头,有十一个,这是要打群架啊。
林听有点恨自己怎么背了个空书包,待会要帮忙都没趁手的工具,只好连忙脱了自己的校服,把钥匙手机都一股脑塞进书包里。
再抬头,万枕竹和那群人都不见了!
被带走了?
林听慌了起来,万枕竹那看着就不禁打的瘦骨头,被一群人打不得被打死!
四处看还是有好处的,林听看见走在最后的染挑染的黄毛拐进一个巷子,把书包紧紧抓在手里,往那处走。
林听走近了听见有人吱哇乱叫,还有拳头砸在□□的声音,这一听可不得了,林听豁出去了,直接冲进巷子,看见现场一顿混乱。
万枕竹一人打四五个人不成问题,但这里有十一个,他就算打趴了三个但人数终究不占优势,差点脑袋就要挨闷棍了。
棍子打歪打在他的背上,火辣辣的钻心着疼,万枕竹咬着牙回身甩手就给面前的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抽出了血痕。
“砰。”一记闷响。
万枕竹侧头看见林听不知道怎么会跑来这里,还给了其他人一书包,也不知道书包装了什么,鼓囊囊的看着跟个软沙包似的。
林听一甩手里的书包,抬脚就给刚才甩棍的人踹地上,那人捂着□□疼得爬不起来。
“我报警了!你们再不停手,我们局子里接着打!”林听吼得贼有气势,一副不在怕的模样。
林听的五官很像他的爸爸,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浅瞳,高挺笔直的鼻梁给整张脸在不笑时透着一股疏离冷漠的劲,再加上优越的身高和肌理分明的手臂线条,冷下脸来颇有威严,让人觉得这人惹不得。
估计是莫名窜出来的高大个给他们吓得,据说还报了警,到底是学生怕事,他们停下了手,不敢再动作,只敢出声威胁让人等着。
然后夹着尾巴跑了。
巷子瞬间只剩下万枕竹和他两个人。
“你看,这下你欠我了吧?”林听背着西沉的日暮,光线柔和得打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雾蒙蒙的光晕。
万枕竹喘着气,迎着刺眼的还未全部落下的太阳,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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