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海棠华府。
李正阳坐在地毯上吃着热腾腾的牛肉冒菜,一边被辣的呼哧呼哧的,一边专注的看电视,血型的画面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反而胃口大开。
看到一把锋利的锯子将高大的男人从头顶开始锯开,啧了两声。旁边暗了许久的手机亮起,麻溜放下筷子,以为是那个炮友发来的,一看是谢清樾,一脸失望点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对设计比较简单的银戒。
“靠!”谢清樾买这玩意肯定是给许林幼,他觉得不值得,懒得打字直接语音呼过去,“老谢,怎么回事?都准备分手了,还给人买戒指。”
“正好看到了,想起他妈妈说的一些话,心中亏欠。这些年,确实没给他买一件像样的礼物。”
李正阳愤愤不平说:“你傻逼吧!都给人家买多少包了,加起来好几万呢,还不算像样的礼物?你这买啥戒指?又不准备分了?”
“出差那天,我故意没给他做早餐,他胃病应该犯了。走之前我没有打招呼,他不知道,回到家等我做晚饭。他说他想吃我做的饭……那时候我觉得他很需要我。”谢清樾的嗓音沉沉的,像是有很多心事压着,提不上劲,也倒不了。
“需要你?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人家拿你当免费佣人,懂吗?”李正阳一筷子插进鸭血,又气愤的捣烂。
“或许是吧。但那天晚上他应该什么也没吃,大半夜胃疼进了医院,他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想回京州。我觉得我有病,为什么要故意那么对他。可他说想要我陪他,我便觉得自己罪业深重,让他依赖我又狠狠地把他推开。正阳,我对他有愧,戒指……送不送,回去后看情况吧。”
李正阳喝了口啤酒,不痛快的说:“清樾,舍不得就别分了。兄弟我这话真不是气话,总有人说,爱常常觉得是亏欠,你对他不就这样?如此,干嘛非得分呢?小少爷除了不能替你谢家传宗接代,要啥都给得起。”
“我累了。”
爱是愧疚,也觉亏欠,也是两个人情感的碰撞,吸引、靠近、融合、矛盾,最后无能为力改变冲突点,自然而然倦了。
-
安楠市,机场。
候机时,谢清樾将许林幼的电话和微信从黑名单放出来,考虑许久才给对方发了一句话:【宝宝,我正在安楠市机场,五小时后抵达京州。】
‘嘟’的一声,消息一发出,跟着弹出一个红色提示和一段灰色小字,X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盯着不陌生的提示,谢清樾心口难受,仿佛被一把锥子捶的稀巴烂。他低笑一声,垂下头,额头抵住手机屏幕。
他拉黑了许林幼,许林幼以牙还牙罢了,有什么问题?没有任何问题。许林幼就是这样,不让他痛快,他也会让你不痛快。
下午三点回到春景宫,许林幼不在,家里乱糟糟的,沙发上堆着脏衣服和袜子。
许林幼打小就有保姆负责生活,和他一起生活,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指望他能洗衣做饭,能不把厨房炸了能把脏衣服放到一边等着洗就不错了。
换了衣服,将家里收拾一遍,该洗的洗,该扔的扔。忙完后翻出许林幼的手机号打过去,通话中,他马上给肖澄联系。
他问肖澄知不知道许林幼在哪。
肖澄回道:“酒吧喝酒呢。谢清樾,你回来啦,我以为你要在安楠市定居呢。”
谢清樾直接说:“麻烦你将地址发我,我去接林幼。”
肖澄也是爽快,直接将定位发了过来,谢清樾套上黑色妮子大衣,拿上车钥匙出门。二十分钟后,从夜色之中走入清净的酒吧,这次不是gay吧。
七点左右,卡座人还未坐满,许林幼几个在角落里,赵怀恩与裴枫玩骰子,肖澄捧着手机坐在许林幼旁边,他们之间坐着林子意。这些人除了肖澄,最熟悉的是林子意,许林幼经常吐槽他嘴贱,喜欢跟他对着干,本来他们小时候玩的很好,后来莫名其妙就冷了。
“谢哥来啦?”裴枫抬头看到他喊了声。
赵怀恩瞥了眼没招呼,“赶紧喝。”
“急啥?”裴枫说了句端起满杯酒水一饮而尽。
旁边的谢清樾没有回应,直接走到许林幼面前,林子意与肖澄几乎同时抬起头,两人脸色各不相同。
“你可算回来了。”肖澄如获大赦,站起身指着许林幼说:“你们俩一吵架,遭殃的每次都是我,我快被折腾死了,赶紧带他走。”
“抱歉。”谢清樾淡淡的说了声,坐到许林幼身边。他人闭着眼,身上有酒气,应是醉了。前几天才因为胃病住院,一点教训也不长,敢来喝酒,怕不是又想去医院。把人揽到怀里,轻声叫了几声,许林幼方才睁开眼,朦朦胧胧望着他。
“回家了。”
“回家?”许林幼搞不清情况,盯了谢清樾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委屈又生气的说:“你还知道回来?”
谢清樾说:“那边工作结束就回来了。有没有不舒服?”
许林幼打了一个嗝,难受的捂着额头。谢清樾把他放开,去找了杯温水,温声细语哄着他喝下。
旁边的肖澄见状羡慕的说:“谢清樾,你平时也这么哄吗?”
林子意起身冷着脸走了。
肖澄马上贴紧许林幼,“难怪许少总说你挺好。真怪贴心的。”
谢清樾没有回他的话,专注盯着许林幼,等他缓冲。可这人清醒了点,马上横眉冷眼看他,“不是想分手吗?干嘛还来找我?”
闻言,肖澄识趣的滚了。
谢清樾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看似各玩各的,一定在留意他们的谈话。沉默片刻,说道:“先回家,好不好?”
许林幼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气恼的质问:“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
谢清樾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堪,艰难的说:“没有。”这是事实,谢清樾不认为可以扭曲,坦然承认。
“让你给我做早餐不可以吗?”憋了很久的事是时候算算了,“我是你男朋友,我生病住院了,让你陪我,不可以吗?我哪里过分了?”
周围都是许林幼圈里的人,他们都是些表面君子,实际都不希望对方过得太好,社会地位是,感情方面也是。谢清樾不想与他在这里谈这种偏**的问题,但许林幼似乎不在意是什么场合,他的脾气从来不分场合,到了就炸了。
谢清樾字字清晰的说:“是我不好,我应该先给你做完早餐再去休息。但是,林幼,我有工作,公司及上司需要我有应有的工作态度,上次懈怠没被炒鱿鱼,上司对我已经很宽容大度了。如果这次我再离开,你要我怎么做?”
“工作!工作!”许林幼气疯了,大喊道:“工作那么重要,你干脆跟工作过!而且我生病,是因为你,我要你陪我不是你应该的吗?”
谢清樾沉默的看着他,漂亮的人生气时也是漂亮的。浓眉桃花眼,唇红齿白,灰蓝色长发半披半扎,矜贵又傲慢。
旁边的裴枫回头说:“林幼,周围都是人,小声点,不嫌丢脸?”
这话并没有制止许林幼,反而让他怒气更盛,起身时猛了头晕,缓了几秒才低头俯视谢清樾,“你是不是想分手了?”
分手的铺垫那么明显,又那么长,真要触及时,谢清樾反而闭口不提。四年不是四个月四天,心脏里的东西太多,总要一点点挖干净。他没有抬起头与之对视,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纠结。
肖澄见状,赶紧跑过来拽住许林幼,劝道:“别说了。”
分手的话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他的确觉得谢清樾配不上许林幼,论心而谈,谢清樾对他许林幼没话说。
“想分手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我一定成全你。这几年,就当我养了一条白眼狼。”当知道被拉黑后,许林幼在病房发了一通火,能砸的都砸了,最后赔了钱,独自回了家。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谢清樾,也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分手,还是和肖澄吐槽时,肖澄说的‘谢清樾不会是想分手吧’。他当时很笃定的说‘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和我分手,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虽然笃定谢清樾不会和自己分手,但这个词扎根在潜意识中,如今面对面,自然而然提了出来。
肖澄担心的说:“别说了,言多必失。你快和谢清樾回家吧,回家慢慢聊。”
谢清樾隐忍的站起,把许林幼揽到怀里搂着,低声说:“回去吧。”
出了酒吧,寒风吹来,在温室待久了的许林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谢清樾漠然看了一眼,迅速走到车旁将副驾座车门打开,护着人进去,又帮着系上安全带。
做完一切,绕去驾驶座。
回到家里,一切井然有序,许林幼怔了一会儿,出门前家里还很乱,因为谢清樾回来又恢复到他离开前的状态。
“吃晚饭了吗?”谢清樾准备去厨房炒菜,米饭出门前已经蒸上了。
“没胃口。”许林幼想回房间休息,喝了酒,又吵了几句,他很累。
“不行。你喝了酒,再不吃晚饭,胃肯定要疼。”谢清樾看向他。
许林幼扭头看他,“疼不疼你还在乎吗?”
“那随你。”
谢清樾将大衣放在餐椅上,直接进了厨房。
许林幼赌气的进了房间,把门反锁,倒到床上就睡。在酒吧睡着前胃已经难受了,不然在那么喧哗的地方怎么可能睡着。反正已经难受了,吃不吃晚饭又怎样?而且谢清樾的态度让他没胃口。
门外的谢清樾做了什么他不清楚,胃难受到极致时,打开门出去在电视柜的抽屉找到胃药,就着冷水服下。
谢清樾不在客厅,应该在客卧,许林幼傲着不去找他,回房间躺下,很快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
凌晨三点,强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整个腹部,好像有一只手在拽他的五脏六腑。许林幼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浑身冷汗直冒,找到手机,熟练的打给120。
差不多十分钟,许林幼拿着手机,随便套上外套走出主卧,到门口将门打开,跟医护人员离开。
女护士过来给他打吊瓶,一眼认出来,笑着说:“小帅哥,这么快又见面了。”
许林幼现在没感到那么疼,脸色依然苍白,淡淡的回应,“是好巧啊。”
“这次又是因为没吃晚饭?”女护士一边挂吊瓶一边说。
“喝酒,没吃晚饭。”许林幼歪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谢清樾这时候一定睡的好好的,根本不会发觉他半夜胃疼自己叫了120。
“勇士。”
打上吊瓶,许林幼觉得冷,缩到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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