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没见谢清樾,许林幼以为再次遇见自己一定能做到心无波澜,可在看见谢清樾毫无预兆出现的那一刻,胸腔之中似乎刮起龙卷风,把四个多月缝合的伤口无情撕开。
谢清樾没有看见自己,却坐在不远的地方,他或许与朋友聊的很开心。
然而自己呢?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墙轻而易举碎掉了,甚至还在难过对方竟然没有看见自己。
不应该这样的……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冷漠到仿佛不认识一般。四年多的恋爱,难道还不够让自己在谢清樾心中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许林幼放在身侧的手无措地扣着裤缝,眼眶酸涩,似有东西要出来。他突然想喝酒,醉不醉无所谓,胃适不适应不重要。握住酒杯的手被林子意摁在桌上,他才从执拗之中回过神,受惊似的抽回手放到大腿上。
“胃不要了?”林子意横眉冷眼问:“可以捐掉做慈善。”
许林幼听不出他的语气多不好听,低着头看自己的两只手互相抠指甲,明明很用力掐住皮肉,为什么还是盖不住谢清樾带来的酸胀苦闷?
肖澄将酒杯推远,取了果盘和鲜榨橙汁,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凑近许林幼耳畔,“怎么了?不舒服?”
许林幼答应自己不要再喜欢谢清樾,也向肖澄信誓旦旦说以后不会再喜欢谢清樾了,现实中他好像做不到。被问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摇摇头,表示没事。
肖澄不疑有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抬眼时瞟到一张熟悉的侧脸以及一个还算熟悉的背影,瞬间就明白了。
“酒喝的差不多了,没醉的,还能玩的,赶紧,咱还有下一场。”半醉不醉的裴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林少过生准备的够多啊。饭吃了,酒喝了,还有什么?”赵怀恩女朋友好奇问道。
林子意沉沉的说:“玩牌。”
裴枫笑道:“子意平时不玩,今晚我一定要狠狠宰一顿。”
林子意轻笑了声:“赢了再说吧。”
众人前前后后起身,裴枫搂住另一人肩膀率先哼唱着往外走。
许林幼兴致阑珊,不想继续玩了,眼看林子意要走,伸手抓住了他的小手臂:“子意,等等。”
林子意停下来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藏进了阴影之中,语气中有些许醉意和柔软:“怎么了?”
一年一次生日,许林幼不太好意思扫兴,可实在不想去,悻悻松开手,木讷的说:“生日快乐。”
林子意轻呵了声,却是没有嘲讽意味,“你刚才说过了。”
“是吗?”许林幼不记得了,他的脑子现在十分混沌,“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去玩了。”
林子意沉默两秒,爽快的说:“好。你回去早点休息。肖澄还玩吗?”
肖澄说:“我也不去了。”
“行。你们俩路上慢点,到家了记得发消息。”
长桌上的人逐渐散去,留下来的许林幼与肖澄依然藏在那片昏暗之下,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到半小时,谢清樾三人站起来准备走,许林幼的心紧了一下,差点跟上去。
眼见他消失在视野,眼眶倏地红了,喉结滚了又滚,生生咽下即将溢出来的苦涩。
“要追吗?”肖澄问。
要追吗?能追吗?追上去说什么呢?又能以什么样的目的追上去?或者说……有什么资格追上去?强行越入他人感情的行为,在道德上十分可耻。
许林幼疯狂眨眼,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偏偏适得其反,眼泪越来越多。做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是自欺,只要谢清樾出现,不舍和爱依然疯狂拉扯他的神经,引导他继续沉沦。
“还是别追了。”见状,肖澄感到无奈,“追上去又能怎样?”
抽出纸巾丢到许林幼怀里,“擦擦吧。”
许林幼咬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胡乱擦掉脸上的泪。
工作人员走到谢清樾他们坐过的桌子,从上面拿起一枚手表,微暗的主页在感应到人脸时亮了起来。店内规定,客人的东西必须上交到前台,即使一枚打火机也不能揣进私人兜里,违者一律罚款。
他将手表放在一边,准备打扫完桌面,将手表拿去前台。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径直拿起了那只表,工作人员偏过头看到一张很漂亮的脸,又是长发,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见对方举着表用纸巾擦拭表面,问:“是您的手表吗?”
许林幼有些心虚,不敢看对方的脸,但他认识这只极为普通的表,除了能看时间,还能检测心律:“是。”
工作人员半信半疑,还想多问一句,肖澄过来说:“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落下。脑子坏掉啦。”然后疯狂对对方道谢,一边把许林幼往外推,怕是再问下去对方要去查监控了,到时警察一来没事也得有事。
匆忙离开酒吧,干燥闷热的夜风迎来,许林幼不适的皱了皱眉,他讨厌夏天。
“打算怎么还?”肖澄问。
许林幼紧了紧手里的表,莫名有种偷人东西的罪恶感与羞耻感,浑身泛起一层热意。刚才顾着拿,没想过怎么还,如果还必须和谢清樾见面。一想到谢清樾那张对自己毫无情绪的脸,心口不好受,酸酸的说:“扔了,亏死他。”
肖澄笑了一声,“这么幼稚啊?”
“谁幼稚了?”许林幼瞪眼,肖澄投降,他把表拿起来,心想反正不值钱,谢清樾也不是买不起新的,干脆就当赔偿,自己笑纳好了。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点。
“这是个和谢清樾见面的契机啊,好好利用,别浪费。”肖澄说:“就像还书那次一样,用我手机跟他联系,把他骗去你那,然后……你们孤男寡男好好聊聊。”
许林幼脑中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转念一想不太对,气哼哼说:“他都和池小舟在一起了,我不要和他见面了。”
“真的吗?”肖澄有所质疑。
许林幼不语,捏紧手表径直奔向自己的卡宴。
屁股在驾驶座上稳住,余光里走过一位个子高挑的人,许林幼定睛看去,呼吸顿时屏住。
“谢清樾回来找表了。”肖澄惊道。
许林幼心虚的手忙脚乱启动车子,“快跑。”
停在马路边上的宝马车内,李正阳散漫的靠在后座车窗,手上的香烟随风迅速燃烧。卡宴从眼前一晃而过,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待谢清樾回到车上,羡慕的说:“我刚看到一辆卡宴,贼帅。”
谢清樾示意代驾可以走了,“是吗。”
“还得是有钱人的座驾招眼。”李正阳将烟嘴丢到马路上,回头问:“表找到了吗?”
谢清樾闭着眼养神:“被人拿走了。”
“啊?谁这么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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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樾陪吴市东到M国出差,入住酒店后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的表还要吗?
关掉手机,打开行李箱取出内裤和睡衣,洗完澡出来,靠在床头给陌生号码回了一句:你喜欢,送你。
十分钟后,手机上端弹出新的消息:我才不要。几百块买的啊?丢垃圾桶我都嫌占地方。
谢清樾回:所以,为什么要冒充我拿我的东西?
对方许久没有回,谢清樾没有继续等。一觉睡醒,手机上又多了两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不管,自己来拿走。
代管一天100,已经10天了。你必须给我1000元,不然我把你的表扔马桶冲下水道去。
谢清樾看了一眼日期,出门时才回了一句:21号,晚7点半。
这次出差,意在考察分部各方面情况,吴市东和分部总裁单独在办公室谈了两个小时之久,期间谢清樾在安排的小办公室处理了三份来自总部的文件,并不是极为重要需要吴市东亲自处理的事,他有吴市东授予的权限,可以代为处理。
中午随分部安排在一家西餐厅就餐,谢清樾和吴市东都不习惯,应付性吃了部分。下午还有会议,谢清樾在来M国的飞机上,已将会议所需PPT做完检查与调整,所以从餐厅离开后,到附近中餐厅打包了两人份的餐食,带去酒店。
除了应酬外,吴市东并非话多之人,饭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问:“清樾,你还记得上次宴会,找你要微信的那个女孩吗?”
一个月前万藤周年庆,邀请了很多合作伙伴及商业人士,谢清樾作为吴市东助理自然要去。本是陪衬的他,却收到好几位女孩的青睐,其中有一位性格比较活泼,胆子也比较大,跑过来先和吴市东打招呼,然后拐着弯要他微信。
谢清樾看出对方和吴市东认识,也没给面子,拒绝了对方要求。他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吴市东突然又提到了那件事,便说:“记得。”
吴市东淡淡的说:“刚才她又在问我,你什么时候请她吃饭,我说你陪我出差不在国内,她倒也不懂拒绝之意,要你回国后必须请她吃饭。”
谢清樾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很静:“好的。”
这种事,总让自己的上司夹在中间不妥,必须亲自去解决。
下午的会议谢清樾全程在场,一坐就是一下午,一结束趁没人注意偷偷活动了一下修长的四肢。
晚餐吴市东另有安排,谢清樾便先从分部公司离开,在地图上找了一家评分比较高的中餐厅。快到时路过红绿灯,停下来习惯性看向手腕,那里已经没有常戴的手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这时落到他的肩上,谢清樾不着痕迹躲开对方的手,眸光冷硬看过去,是一位亚洲男性,身高与他差不多,样貌英俊,气质沉稳。
“是谢清樾先生吗?”
谢清樾两道眉毛不悦地蹙着:“你是?”
男人冲他伸出手:“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记得了吧。”
谢清樾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回握的意思,回头迈腿走上斑马线。
男人迅速跟上来,“要一起吃饭吗?”
“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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