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形容当下的感受,面前的人经历一场车祸后肉眼可见的消瘦,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无法伸手握住,无法留下,胸膛之内火速升起一种痛心疾首的撕裂,要告诉他,于逸苏是他没办法用任何手段留在身边的。
于逸苏要想真的跟他说点什么,但不是现在,他目前无法保持一个最冷静最镇定的状态,并且无比的唾弃自己,对方有一丁点的示好就开始自我攻陷。
病床边上的桌子上还有安子川离开前剥的那个橘子,隐隐散发着果类专属的清香。
江岑来的急,看样子是真的很为他担心,进门之前被安子川拦下,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锋。
于逸苏把人喊进来的原因究其内心也无法探明,按常理来说他一直是个看得清分的明的性格,却总是在面对江岑时变得反常。
aphla是计划之内不会出现的意外,又意外的成为他目前所过的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车子撞上护栏之前隐隐有无法控制的趋势,他记得助理小汪的声音在颤抖,极力的想要操纵,却还是无法控制的,撞上了拐弯处的护栏。
于逸苏该感到庆幸,还好小汪足够谨慎,车速没有太快,还好护栏足够结实,否则若是冲了出去,他还真的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总之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江岑身上,对方是个薄情的aphla,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神。
他成了后来者,被引着走了一段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路,路过万花丛,荆棘刺横生枝节,扎的他遍体鳞伤。
新伤盖上旧伤,可真是了不得。
“你要吃橘子?”江岑见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这儿,张嘴问了句,于逸苏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恍惚的敛下眼神,也没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顿顿的“嗯”了声。
分明桌子上有已经剥好的,可江岑非要手背把那个光秃秃的橘子扫到一边,于逸苏眼睁睁的看着安子川留下的橘子滚到了地上,aphla突然觉醒了第二人格一样:
“不能吃了,真可惜。”
话里有话,像是在暗暗连人一起讽刺了。
江岑的嘴向来厉害,他若是想让谁不痛快,便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来达成他的目的。
于逸苏已经半身躺下,手术之后他的精力有限,光是醒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有点累,aphla有事做了便不再跟他说话,跟个橘子较劲儿,剥好之后刚抬起头来,见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左右剥个橘子才几分钟。
在病房里呆的久了那股消毒水味便没那么明显,白日的病房开着窗子通风,连带着阳光能一起进来。
从这里向窗外看总觉得松一口气,天蓝云白,向下看的近处是类似于公园一般的小草地。
目光由远及近,江岑把手里的橘子垫了一张卫生纸放到桌子上,双手托腮凑近些看。
于逸苏醒着的时候不是假意顺从就是明着造反,江岑这辈子顺风顺水惯了,身边的人走走来来,反正总会有下一个。
于逸苏来了,好像没那么期待下一个。
他想把他留在身边是认真的想法,总之于逸苏不会吃亏,要什么他都会给。
从胸膛中呼出一口气,aphla停止了自己方才不像是自己的行为,拍拍腿站起身来,beta对此一无所知,睡着的时候半张脸迎着光,光暗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一山又一山的峰峻,aphla自觉好心,替他将脸侧到另一边,临走前把橘子皮撕下一块来握在他的手心,还顺走了安子川剥好了又被他故意弄到地上的那个橘子。
卡兹——
安子川和王秘书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外等着,反正是各有各的难处,谁也没理由进去。
门打开后看见aphla挺着胸膛有些挑衅的姿态,对方一只手把玩着一个橘子,下一秒就被扔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喏。”aphla平日的姿态便是这般,居高自傲的,甚至是不近人情的。
江岑:“剥的橘子和人一样,让人看不上。”
“小毛孩。”
年龄确实是安子川的痛点,再一次在医院闹事怕是会被请出去,他恨得牙痒痒,只能看着江岑慢悠悠的走,期间还专门扭过头来冲着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
“这么着急,干嘛去?”季洲寒拿着文件在电梯口碰见江岑。
对方看样子是懒得搭理他,早一步摁了电梯,才大发慈悲的侧身转过来,言简意赅:“有事。”
如果是平时季洲寒才不管江岑会去哪儿,可这不是听说于逸苏在医院,特地过来打探打探。
他最爱的就是看江岑的热闹,尤其是对方在他最不屑的领域栽跟头吃亏。
合作伙伴关系固然坚固,但生活中的乐子断断不能少。
“重要吗?要是不那么重要就先把这个合作看了吧。”季洲寒故意这么说。
电梯快要到达,江岑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这里,这几日一想到医院里安子川那个家伙可能时刻待在于逸苏身边,他就火大。
好歹是他的人,让别的aphla陪在身边算是怎么回事?
电梯门向两侧推开,江岑大步一跨站了进去,季洲寒的问题单纯是为了找他的不痛快,但是对于答案他也没那么肯定。
借助可以逃离的机会,把这个问题闪过去。
“留给我明天做。”
电梯门重新关上,季洲寒目送他离开,从未关闭的缝隙中看见了他低下的头,勾起唇角来无声的笑。
紧接着,他拿出手机来。
嗡嗡嗡……
“喂,有那么着急吗?”电话里是江岑有些暴躁的声音。
季洲寒好脾气的不继续惹他,“没,合作的事情是我框你的,江岑。”
“干吗?”
“没什么?祝你好运,别一根筋轴到底。”
“你有话说话行不行大哥?”
季洲寒往回走,“我能对江二少爷有什么话?挂了,我还要忙呢。”
嘟嘟嘟嘟……
电梯里的江岑:莫名其妙。
.
有一点江岑想错了的就是,安子川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医院,一是于逸苏本人不可能会这样麻烦他,而是安子川本人的工作和身份,无法支持他。
当aphla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于逸苏一点都不震惊,恨平静的接受了他又来了的这个信息,并给他倒了一杯水。
江岑后面几次来都没有像是第一次一样空手,各种的水果和补品一篮一篮堆在桌子上和地上,得亏他住的是单人病房,要是还有别人在肯定要面对一些难以招架的问题。
虽然每日来给他做检查的小护士已经是一种想问有问不出口的眼神。
但本着对方不开口于逸苏就装傻充愣的原则,还算有惊无险。
相处的模式已经落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阶段,于逸苏不敢去妄想aphla接连几日的探望背后深藏的原因,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了解江岑。
因为有能给自己兜底的能力,所以做事的时候想到就做了,从来不去问自己问什么,如果非要找个原因,无非是自己愿意,自己开心。
“公司里还是很忙吗?”
江岑双手搭在腿上,沉着头简单思考一会儿回答:“其实还好,前段时间该拿下的单子都拿下了,最近只需要盯着员工小组的进度别出岔子就可以。”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让王秘书去买,然后我给你带过来。”
aphla不会关心人,独自坐在床边的那个板凳上看样子有些施展不开腿脚,感觉有点憋屈。
于逸苏摇摇头。
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之后他去看了小汪,对方在驾驶位置比自己伤的更重。
因为受了自己的牵连。
他绝对会找出想要伤害他的人。
“江总……”
“我……”
江岑一从他嘴里听一个“总”字快要形成反射弧了,“别整天总总总总的。”
“你想说什么?”
病床上的人欲言又止,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没有把握江岑一定会相信自己,他没有证据,只能等几天出院以后,亲自去看。
“你能跟我一起去楼前走走吗?我一个人护士姐姐不让去。”
.
被经纪人发现自己老是去探望于逸苏,安子川立马被安排了很多的工作,根本抽不出身。
刚结束了一场音乐会,累的他大汗淋漓,差点要刚到后台就倒下。
好在自己及时扶住了墙,慢慢的挪到沙发上,一气呵成的坐下。
经纪人贺琴手底下还带着别的艺人,这会儿还在对着手机安排工作,一边讲着一边走过去,把毛巾扔给他。
“他以为人家的节目是大白菜啊?想上就上?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气死我了。”
类似的话是贺琴的口头禅,她绝对是娱乐圈数一数二有能力的经纪人,也是最严厉的经纪人,连安子川平时都不敢惹她。
前面的音乐节已经走到尾声,安子川打算在结束之前走。
手勾过旁边的包,在有些昏暗的光下开始找东西,慢慢的,他意识到,这不是他原本计划出来带着的那个包,这是去医院时拿着的包。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那天他把诊断书放到包里了?
安子川脸色一黑。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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