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那片河,比想象中更清澈,狂野的风呼啸而过,带不走的留在心窝,徒步翻山走上坡,朦胧中看到船舶,满身污泥顺从天意,虔诚的话挂上天梯,上一步我吞了对错,下一步我解了疑惑。
那一年我过了八岁生日,开始帮姆阿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当然是于我而言,大概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这很枯燥乏味,比起这些他们更愿意去丛林冒险幻想自己哪一天成为一名优秀的猎手或者战士,大概是纳威人骨子里的野性吧,我非常的喜爱这位慈祥睿智的长辈,或许是因为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吧,感谢爱娃的指引,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刚开始姆阿特并不想把过于年幼的我带到丛林深处只是在周边带我转一转,因为丛林中未知的危险对于我来说太致命了,她采集药草时我就在一旁观察植物和小型共生动物,潘多拉星球有一套自己完整的生态系统,我对这一切都很好奇,但我谨记小心行事不给姆阿特添麻烦,我喜欢坐在姆阿特温暖的怀抱里一起穿梭在丛林中,让微风轻拂我的面颊,大概是因为我乖巧懂事姆阿特也愿意带着我,毕竟谁不喜欢还带着婴儿肥的幼崽一脸认真的眨着大眼睛充满求知欲的询问呢?
当我长大一些后姆阿特会偶尔带着我去丛林深一些的地方,有几处水源丰富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哥布林蓟,周围还分布着一些水壶状的植物,富含花蜜,会吸引来很多小型动物,叫做紫杯草,靠近这里的时候要注意那些混杂在这些植物中的扭扭百合,它们叶片中的感觉细胞可以探测到其他生物,如果有生物靠的太近,它们会拍打回击,相信我你们不会想被拍上一下的,即使是常年行走穿梭于林间的纳威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我跟随姆阿特步行到一处水潭旁采集卡纳草,这种植物的茎非常的坚韧就像是皮革一样,需要特殊的手法才能割下来,我想多带一些回去给奈特亚做一个新的马鞍,他原先的那个已经因为常年使用破旧磨损了不少,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帕利,纳威人的高贵战马。
重铠马又名帕利(pa'li),是纳威人极其重要的代步工具和狩猎坐骑。重铠马有6条长腿,既能在崎岖的地形中高速奔跑,又能轻松穿梭于障碍重重的雨林。重铠马腿脚灵便,反应迅速,能够轻松完成远距离跳跃。
准纳威骑手与重铠马建立神经联结,即萨黑鲁(tsaheylu),从而驯服重铠马,这一过程并不容易。一旦建立联结,纳威骑手可以即时改变六角马的行进方向,下达其他各种指令,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这种联结解放了纳威人的双手,使他们在狩猎或战斗中能够空出手来使用弓箭。一位纳威骑手并非一生只能与一匹重铠马建立神经联结。虽然纳威人都有自己最爱的坐骑,但他们也可以驾驭其他族人的重铠马。
我事先让我的帕利去附近闲逛了,我和姆阿特留在水潭边采集卡纳草。
这是我第一次在丛林中直面帕鲁鲁坎。
(纳威语闪雷兽),雨林中最可怕的捕食者,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这种强大的生物对其领地有着绝对的统治权。面对闪雷兽,哪怕是以勇猛著称的奥马蒂卡亚族人也会望而生畏,他们从未在歌舞中赞颂过这种生物。
闪雷兽的感官非常敏锐,最远能够发现8英里(约13千米)之外的猎物。这种动物的下颚巨大有力,锋利的长齿能够轻松地撕碎猎物,覆有硬甲的尾巴也能给猎物致命一击。闪雷兽是潘多拉星球上奔跑速度最快的陆生动物,凡是被它盯上的猎物,几乎不可能逃生。闪雷兽有6条腿,短时间内就可提速到40英里/时(约64千米/时),而且行动相当敏捷
当我察觉到不对时它已经来到了我身后十米开外,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停止流动,我的瞳孔里面倒映着这种凶猛美丽野兽的样子,甚至忘记了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慢动作,全身僵硬动弹不得,那种气势压的我来不及作出反应,眼睁睁看着它向我扑来,直到耳边传来姆阿特的嘶吼。
“赫夫韦!躲开!”
我被一双手猛的推开,翻滚几下摔在地上,是姆阿特,姆阿特推开了我,我慌忙抬头目眦尽裂,帕鲁鲁坎的锋利牙齿刺入了姆阿特的小腿,顿时鲜血直流,我的鼻子清晰的向我传达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猎物受伤涌出的血液刺激了帕鲁鲁坎的猎食的嗜血本性,眼睛里闪着危险的红光,姆阿特发出一声嘶吼,匕首刺伤了帕鲁鲁坎的眼睛,暂时逼退了帕鲁鲁坎,它发出一声怒吼猛的将姆阿特甩了出去,姆阿特挣扎着起身想将帕鲁鲁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是我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逃命,她本可以不用落入如此田地,完全是为了保护我,她本可以全身而退。
我努力调动脑子里和闪雷兽有关的信息。
闪雷兽一旦察觉到潜在的猎物,便会竖起其形态独特的头冠,准备随时发起突袭。
闪雷兽通常独自捕猎,只在自己的领地内活动,其领地面积约为186平方英里(约482平方千米)。它主要在夜间狩猎,除非白天饥饿难耐。
这种生物的最显著特征是长有十根触觉棘刺的头冠,花瓣状甲片长在其头颅后侧,每瓣甲片上各生有两根棘刺。这些棘刺的作用尚不清楚,或许闪雷兽用它们震慑其他动物,同时它们也可能是一种感觉器官,用来帮助闪雷兽精准定位猎物。
看向这头帕鲁鲁坎身上的伤痕,有一根棘刺断掉了,很明显这是一头被赶出自己领地受了伤饥肠辘辘的帕鲁鲁坎,因为我们之前确认过这附近并没有帕鲁鲁坎的标记,它是寻找水源发现了在这里采集卡纳草的我们,帕利应该是没有遇到它,不然会发出警告,帕鲁鲁坎想顺路填饱肚子将目标放在了更容易得手的我的身上,如果不是姆阿特发现及时将我推开,想想我就脊背发凉,现在负伤的姆阿特明显是更好的选择,帕鲁鲁坎直接将目标放在了姆阿特身上。
姆阿特不顾小腿的伤势冲我喊到。
“跑!赫夫韦,不要回头,快点跑!”
怎么办,现在回去求援等赶回来姆阿特就……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首先先爬到树上让姆阿特不再为自己分神能专心躲避帕鲁鲁坎的攻击,我立刻强迫因恐惧发抖的四肢动起来爬到安全的树上,我摸到了背后的弓箭,我如此庆幸为了防身我每次出门都会佩戴弓箭和匕首,这让我有了一丝希望,我立刻观察四周合适的地点,快点赫夫韦,快点姆阿特还等着你呢,很快我发现了一颗树的角度刚刚好,有姆阿特帮忙吸引帕鲁鲁坎的注意,我试了试藤条可以支撑我的重量,姆阿特又堪堪躲过了一次帕鲁鲁坎的扑咬,我落在了粗大的树枝上,发出一声类似鸟鸣的叫声,这是我和姆阿特约定的暗号,姆阿特心领神会开始将帕鲁鲁坎的注意力转移,我握紧弓的手掌出了一层汗,咬牙随手在身上抹去防止打滑,我必须要冷静一击制胜,我能听见我的心跳,呼吸急促,就是现在!在帕鲁鲁坎转头姆阿特撤出射击范围的一刻使劲全身力气拉弓放箭,狠狠的刺进帕鲁鲁坎的眼睛,他吃痛的哀嚎甩了甩头,我趁机扔下藤条。
“姆阿特!快!抓住藤条!”
姆阿特立刻反应过来拽住藤条向上,我也努力的向上拽着,帕鲁鲁坎显然也意识到到嘴边的肉要飞跑了向这边冲过来,还有三米……两米…一米,我怒吼出声终于拉住了姆阿特的手掌,在帕鲁鲁坎跃起的同时姆阿特翻上了树枝,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再也忍不住扑进姆阿特怀里,死死的抱住她,大抵是我第一个哭的这么伤心,姆阿特的手掌轻轻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我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姆阿特,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敢抬头我怕抬眼看见的是姆阿特那张慈祥的脸,我差点让部落失去了他们的查希克,一位优秀的治疗术士,氏族律法的执法者,姆阿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赫夫韦,你是我疼爱的孩子,是奥马帝卡亚未来的希望,你们都是部落的宝藏,总有一天你们会成长为比我们更优秀的战士,猎手,祭司,首领,但在这之前我们身为你们的长辈会保护你们,因为我爱你我的孩子,你于我而言很重要,大于我的生命,没有谁可以替代的,独一无二的”
赫夫韦愣愣的抬头看向我,她自己不知道现在她脸上茫然又带着期望的眼神有多让人心疼,赫夫韦是我自己从灵魂树抱回来的孩子,不知是不是爱娃的旨意,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从小就喜欢黏着自己,明明路还走不稳看见自己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抱住自己的腿,咿咿呀呀的表达着什么,恍然间让我想起我的长女西尔瓦宁,她年幼时也是这样抱着我咿咿呀呀,赫夫韦总是很乖巧有时候我会在她身上看到西尔瓦宁的身影,再大一些她成了我的小跟屁虫,不同于部落里大多数孩子,赫夫韦明显对植物动物草药有很大的兴趣,我尝试教她辨认几种植物,她学的飞快,甚至让我心惊,我有心将她作为继承人培养,只要她问我就会将我所知的传授与她,赫夫韦是一个很优秀的助手,不论是整理药草还是分割草药都很干净利落,慢慢的我开始带她到丛林里去,让她观察四周,这是她的天赋,我相信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治疗术士,我发现她是一个很细心的孩子,很多别人注意不到的小细节她也能观察到,她像不知疲惫般不停的吸取着一切接触到的知识,我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很欣慰,赫夫韦是个懂事的孩子,当我看见那只帕鲁鲁坎扑向赫夫韦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什么都没想扑过去将她推开,顾不上被利齿刺入皮肉的疼痛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我让她跑,不要回头,我努力刺伤了帕鲁鲁坎的眼睛,一阵眩晕我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同时也激怒了这头野兽,可是我看见她踉跄的起身爬上了粗大的树干,看见她暂时安全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面临生死也没那没可怕,或许今天我会回归爱娃的怀抱但我的孩子会活下去,这就足够了,避开又一次袭击我深知我坚持不了多久,伤口涌出的血液刺激了帕鲁鲁坎让他的攻击凶狠猛烈,这时我听到了一声鸟鸣,那是我和赫夫韦约定的暗号,余光里她小小的身影站在一个树枝上,我开始慢慢将帕鲁鲁坎吸引到那个方向,箭刃带着风擦过我的耳侧刺进帕鲁鲁坎的眼睛,我听到她的喊声抓住藤条奋力的向上攀爬,这是那个孩子为我争取的时间,终于我抓住了她的手翻上了树枝,我从没见过赫夫韦那样的哭泣,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那一刻我明白在那孩子心中我是重要的家人,即使再渺茫的希望也要伸手去拉回的亲人,感谢爱娃没有让我的小英雄失去她的所爱,我虔诚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谢谢你,赫夫韦”
我明白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和姆阿特只是暂时脱离危险,那只帕鲁鲁坎显然并不甘心,依旧在树下徘徊,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可以利用,姆阿特的腿还在流血,下面有我们需要的草药,爱娃请原谅我,为了我和我的家人可以活下去,我认真的看向姆阿特。
“我要下去”
显然姆阿特希望我在开玩笑可我的眼神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太危险了,赫夫韦,你很可能会没命”
“可被困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相信我,姆阿特,你的腿不能再等了”
姆阿特深知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性格,她不会做出莽撞的决定,沉默片刻将自己的匕首放到我的掌心。
“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郑重的冲她点点头,趁着帕鲁鲁坎趴卧养伤的时机悄悄绕到另一处草丛后,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深深吸一口气拉弓,放箭,突然失去了视觉的帕鲁鲁坎猛地起身咆哮着想找出攻击者的方向,我已经灵巧的爬上一颗树的树枝,拉弓瞄准一处它的伤口,不管怎样凶猛的野兽失去了视觉带着满身伤痕失血过多危险性都会下降不少,但我深知还不可以大意,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每一只箭都精准的刺入帕鲁鲁坎的伤口,持续的失血或许让这只野兽感受到了疲惫和眩晕,终于它轰然倒地,我等了片刻也不见它起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冲它砸去,没有反应,几次确认后帕鲁鲁坎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气息,我谨慎的走过去拔出几根羽箭,掏出匕首狠狠扎进他的侧颈,就在这时倒地的猛兽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我能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直扑我的面门,姆阿特的喊声也同时传来,这一次我出奇的冷静,掏出姆阿特给我的匕首狠狠从它的口腔后方刺入,不管外皮再怎样坚硬,内部都是柔软的,他张开的嘴反倒给了我可乘之机,狠狠的刺入它的大脑,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提线木偶无力的摔倒在地,当我费力的从帕鲁鲁坎嘴里拔出匕首姆阿特也跳下了树来查看我的情况,真令人不敢相信,我成功了,我不知道我露出了什么表情姆阿特把我揽进怀里。
“我成功了……”
“嗯,是的孩子,你做到了”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小型器皿采集哥布林蓟的花细细研磨混合着其他草药敷在姆阿特的腿上,用杰克萨利给我们的绷带为姆阿特包扎了伤口,我呼唤来了两匹帕利,确保姆阿特安全上了帕利的背后我背着这次的草药和卡纳草回到了营地,奈特亚说我浑身是血的回到营地时吓了他们一跳,以为我受了什么严重的伤,结果发现都是帕鲁鲁坎的血溅在我的身上。
当然事后我被杰克和奈蒂莉说了一顿,不过他们也称赞了我的勇气和冷静,奈蒂莉帮我清洗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让我有些尴尬。杰克带人将我的胜利品带了回来,我得到了一颗崭新的乐珠,杰克用闪雷兽的长牙为我打造了一把新的匕首,更锋利坚硬,那张帕鲁鲁坎的兽皮至今还铺在营地的地面,奈特亚他们总会让我给他们再讲一遍这次冒险经历,感谢爱娃,我是如此热爱这里。
可能时不时更新点篇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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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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