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内壁本应是岩层,此刻却被层层叠叠的植被所覆盖,硫磺的气息扑入鼻中。
树木间缝隙不大,伊利亚只得暂时保持人形,穿着缚桑的衣物,它们有点短,露出伊利亚一截白皙的腰腹。
伊利亚正准备明里暗里展示自己优越的腹部肌肉线条时,缚桑却说这样会容易受风着凉……虽然伊利亚反驳过诸如“这对能在真空环境中活动几小时的雌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种话,但缚桑异常坚定,因此伊利亚腰上还是系上了一件缚桑的衣服。
薄薄一层红土上,蕨类植物舒展着叶片,伊利亚手贱翻开了一片蕨叶,背面的孢子囊让它想起了排列整齐的蝽卵,伊利亚瞬间头皮发麻,把缚桑骗过来看的时候,缚桑居然没什么反应,于是只能悻悻作罢放过了这几片蕨叶。
榕树的气生根编织成帘幕,向着地面的方向垂下去,扫过两虫的脸颊。苔藓与地衣在每一寸岩石表面呼吸,看起来颇像大朵的干花,蒸腾起了温柔的雾气。
在这片原始的世界里,与其格格不入的金属残骸嵌入其中。从落叶苔藓的夹缝里能翻出生锈的齿轮,或者什么断裂的传动轴,某块刻着编号的钢板之类的东西,虽说这里总是被夜色笼罩,但大概是拜昆虫的视野所赐,缚桑依然将所有东西看得都很清晰。
伊利亚拿起了其中一块带着编号的碎片,指着体型不大的残骸向缚桑解说着它的过去。
“这个型号啊……这个,可以潜入敌方那边,瘫痪他们的通讯网络,它首次正式投入使用我记得是在…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它成功瘫痪了叛军的整个联络系统,对面没了指挥,跟把头搓下来的苍蝇一样……”
缚桑看着伊利亚的侧脸,它一向对类人生物没什么兴趣,却难得盯着变成人形的伊利亚看,与人类无异的眼睛并非是纯黑色,仔细看能看见细小的复眼,如同贵金属挫出的碎屑一般闪耀,能看出来其中饱含的热情,伊利亚看起来相当中意这些机械,和它们背后的故事,伊利亚讲述这些事的神态带着一种生命力,仿佛扫空了先前的遭遇给它蒙上的尘。
缚桑回过神来,只见伊利亚以“你刚刚是不是走神了”的谴责表情看着自己,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了。
伊利亚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缚桑完全没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于是快步跟了上去,一头雾水地发问。
“怎么了,伊利亚?”
“我就知道你会觉得没意思!”
伊利亚看起来应该没有真的生气,缚桑在心底判断,这放在社交中应该只是一种玩闹?于是缚桑伸手拍了拍伊利亚的后腰,决定实话实说:
“抱歉,我有在听,不过你的眼睛很美,所以我走神了。”
……好吧,刚刚可能应该撒个谎比较合适,这下伊利亚看起来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从背后能看见伊利亚气红了脖子,拳头也攥紧了,它加快了脚步,缚桑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抱歉,我不该走神,我向你道歉,但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镜铁矿开出的花。”
伊利亚走得更快了,怎么回事,缚桑想不明白。
伊利亚相当了解机械的样子,不多时便收集齐了该收集的东西,在离开之前,缚桑深深望了一眼火山口的底部。
“怎么了,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伊利亚开口多问了一句。
“没有,走吧。”
在密林里无法判断方向,只能由伊利亚变回蛾形,载着缚桑升上高空,寻找那所格格不入的房屋,好在它实在太过于显眼,想不注意到都有难度。
形态变化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食用了一些机长提供的储备粮后,机长就催着伊利亚去侧室休息,然后带着缚桑去了存放星舰的洞中帮忙。
缚桑盘腿坐在机长身边,看着它以与体型不符的灵活程度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先是缚桑开了口。
“话说,你有遇到过同伴吗?”
机长手上的动作没停。
“能和你我一样的人不多,绝大多数都死在当场了。”
“你知道飞机坠毁在哪里啊,可以告诉我吗?”
机长的动作顿了顿。
“你到时候要带着那只雌蛾去?”
“当然,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和伊利亚在一起。”
“……”
一阵诡异的沉默盘旋在上空。
“怎么了,需要避开伊利亚吗?”
“不,你想带就带吧,只不过我离开这里以后,这附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安全了,你们注意安全。”
缚桑想了想,恍然大悟。
“所以机长你就是这附近最强的虫,对吧?怪不得我们进门的时候,你根本不担心我们会偷袭你…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有遇到同伴吗?”
“严格来说我倒不是虫……不过有遇到或者没有遇到,也都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那就是有了?”
机长的眼睛紧紧盯着零件盒子,这个形态的视力并不是太好,做微小操作还是有点不太方便,缚桑见状,过去拿出了现在需要的零件。
“是啊,有个还不错的雄虫吧,不过你不用找它在哪了,已经被我吃掉了。”
缚桑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离机长远了一点。
“为什么,它惹到你了吗?”
“因为它追求了我啊。”
“哦……”
机长一眼就看穿了缚桑本人都没理顺的心思,毫不留情点了出来。
“伊利亚是蛾族,你瞎操心什么。”
缚桑无辜地伸手指着自己,却听明白了机长话里的含义。
“我吗?我操心什么?”
如果蜘蛛有眼白,机长的白眼已经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可惜它没有。缚桑似乎感受到了机长的情绪,思考再三,提出了一个新话题。
“机长,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体内会有鱼吗?”
“为什么?”
“因为蜘蛛体内有肺室。”
机长开始反思蜘蛛为什么没有眼白。
我一想到我之后要写什么我就想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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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怎么吃你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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