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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五章

和源赖政一起把分散在山林里的其他人救回宅子,将一切解释为一场梦游,搭配上奇幻的传说,侍从们很快就相信了这一说辞,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轨迹上去。身为家主的盟友怀疑过一段时间,源赖政不动如山,用太极话术将前者的试探推了回去。没等试探出答案,源赖政和【狮子王】便启程回都城了。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下了一场暴雨。【狮子王】坐在走廊旁边撑着自己看雨,心想那些血迹应该也会被雨水稀释后渗到土壤里,没人再能看出那是一处战场。他握了握右手,伤势早已痊愈,只是偶尔半夜还会抽痛一下。自流浪以来,这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因此不怪他对此印象深刻。

之前的出阵服还破破烂烂的,没法穿,侍从将其洗净晾干之后,源赖政把那套与时代不符的衣物收进了包裹里,另外找了一身和服给他。【狮子王】身材较源赖政和盟友都更为纤细,身高也……【狮子王】提出不如从旁边身材相仿的侍从那里拿一套麻布衣服就好,被源赖政驳回了。两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嘀嘀咕咕一会儿,那盟友从房间里找出一个包裹,递给了他。

里面是一件女式和服。虽然如此,色调却很朴素,整体是灰青色的,搭了一件配套的改良羽织,材质很柔软,贴着皮肤的触感像水。【狮子王】把这套衣服拎起来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总觉得它像自己在万屋看见过的其他狮子王穿着的轻装。

不过比起轻装,这件衣服设计得更古朴复杂一点,外貌也更加华丽。

【狮子王】犹豫了一会儿,源赖政朝他安抚地点了点头。得到旧主的确认之后,【狮子王】抱着衣服起身去了旁边的屋子,走到一半时转回来带上了自己出阵服的腰带。

衣服很合适,搭配着【狮子王】本就较常人出色异常的面容来看,更是将衣物穿出了不似凡人的效果。若是将头发放下来,所有人都会把他认成一位美丽的姬君。然而羽织半侧敞开,细长的太刀系在腰侧,被【狮子王】用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扶着刀鞘,便没人再敢朝他投去眼神了。

桌上的鵺咕嘎一声窜上【狮子王】的肩头,给和服添了一圈毛茸茸的围脖。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和服下摆太长。源赖政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他裁掉。【狮子王】拔刀,利落地削去半截拖地的布料,攥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把这节布料缠在了刀拵上。

在源赖政身后半步的地方盘膝坐下,【狮子王】开始发呆。

……

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狮子王】不能再仗着没人能看见他而和旧主挤一匹马了。

源赖政和盟友的合作始于给他的侍从提供一匹坐骑回都开始。【狮子王】骑过马出阵,但他看见被牵来的那头驴时,他还是呆滞了片刻。

驴驮着大包小包的物资和一个穿着女式和服的【狮子王】缓慢地爬坡,前面的马欢畅地迈着蹄子,源赖政被颠得一抖一抖的。【狮子王】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笑。他以前也很爱笑的,但自从独身一人之后就没再笑过了,因此笑了一天后晚上还会感到脸僵,没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金发刀剑总是随手揉揉侧脸,然后埋进被子里继续睡了。源赖政的客居匀给他一半,本体刀放在他身边,源赖政的狮子王则是和往常一样被老者搁在枕头旁边,方便立即抽刀反击。

虽说如此,但源赖政没这机会。因为旁边的【狮子王】会在察觉到动静的那一刻便睁开如野兽般的竖瞳,带着刀几步轻巧地走出房间,半晌之后带着一点血迹没沾的自己回来,又安稳地睡回去。

回到源赖政的小破宅子之后,【狮子王】就是这样料理了五波来袭的敌人的。两波是时间溯行军,三波是源家的人,都是些被冲昏头脑的年轻小子。【狮子王】没下杀手,全部打晕了留到天亮给源赖政处理。这是他第一次拔刀却没有杀死任何生物。

这段日子,有关他的传闻也渐起,不过都被源赖政悄无声息地压下去了,最后流传出来的不过是一些“源赖政找了个长得像妖怪的侍从”的话语,也没人觉得【狮子王】那瘦弱的身形能强大到拔出刀,他身侧被布条缠住显眼黑刀拵的本体也被认为是一把装饰用的太刀。

【狮子王】根本没听到这些传闻。源赖政出门的时候会带着他,不过得用斗笠把他鲜艳的金发遮住,动手的时候也会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销声匿迹。

有着极高战力的【狮子王】是源赖政的底牌。

出阵服早已被补好,【狮子王】倒没怎么穿。源赖政的妻子藤野氏知道他付丧神的身份,热衷于给他买些漂亮的女式和服,不过衣摆总是长了一截,于是每件被他穿出去的衣服总是有条平滑的下摆,那些被裁去的花纹布料不知道去了哪里。

*

某天出门。

源赖政入宅内谈些事务,【狮子王】便在门口扶着刀等待,在斗笠下面吃源赖政给他买的零嘴。甜口的东西被做得小巧,【狮子王】一口吃进去三四颗,鼓着脸颊观察四周。

他以前少做这种事情,但做起来上手也很快。有人接近就拔刀威慑。这时源赖政会示意他在前来找茬的人面前解开黑刀拵上的布料,用天皇的名义把他们吓退。【狮子王】从没做过,只要他拔出一半太刀,雪亮的刀锋映出来人半张面容,对面便会落荒而逃——时间溯行军身为非人的野兽不知此便罢,付丧神毕竟是付丧神,震慑一个被推出来的普通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道目光,自不远处的屋顶上射来。

【狮子王】微微转过头,斗笠上的薄纱随之转动,在风中扬起一角,露出其中尖锐的银色眼睛。几乎是瞬间,那道目光便消失了,像从来没存在过那样融化在空气里。

将其视作某种常规的窥探,【狮子王】又转回脑袋,往嘴里塞了两颗果干。

他收回目光后,深棕色短发的少年躲在某处瓦片顶后方,压了压头上的粟田口军帽。

【看体型和特征确实是狮子王没错……不过如果能更近一点观察就好了。】审神者自镜头之后传讯道。

在之前向时之政府上报了流浪付丧神出没的消息之后,时之政府迅速展开行动,却发现这段时空不知为何被锁在了一个维度之中无法进入。审神者【辞岸】,没想到一次心血来潮远征竟然把自己的一队刀剑男士困在了这段时空中——他能够强制召回这一队付丧神,但一旦他们撤回,就代表再也无法干涉这段时空。

以配合时政为名,【辞岸】索要了许多资源用来补充本丸空虚,也因此接受了时政的指挥。像这台小巧的远距离跨时空音像传输机,就是通过【辞岸】的审神者权限全程传输至药研所在时空的——一同打包过来的还有整整十四个极御守和二十八个金刀装,全部由时政赞助。

在【辞岸】身边,由时政派来的专员有着一张严肃的娃娃脸。她自我介绍为【莓】之后便迅速投入工作中,给出一份十分详细的行动计划,让【辞岸】心中安定下来。

【还能够靠近吗,平野?】他询问道。

“不行了,主君。”平野小声回复道,“被注意到之后他有了警惕心,再像之前那样继续接近不太可能……”

话音未落,远处宅子里走出源赖政,一队刀剑男士都下意识闭上嘴,连【辞岸】也身临其境地没再说话。

随着他走出宅子,戴着斗笠的付丧神也从墙上直起腰来,右手搭上身侧的刀鞘,跟在源赖政身后半步的位置。肩上的鵺乖巧得像一圈毛茸茸的围脖,身上搭着垂下来的白纱。

源赖政出行只带了【狮子王】,历史上原本带在身边的侍从都留在了家里。

刀剑男士们目送着一主一从渐渐走远,没入还算热闹的人群中。斗笠人影在一个小摊面前放慢了一点脚步,又很快追上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小臂,指向刚刚那个摊子——于是他又得到一个像小鸟兽一般的糖稀。

平野听见“咯吱”一声,近在耳边。他扭头,发现蹲在旁边的狮子王望着那边,无意识磨了磨牙。

“您这是……?”他有些困惑地询问,“我记得您不是在出阵前刚刚极化——”

“像这家伙一样作为爷爷最信任的侍从般跟在爷爷身边,保护爷爷的安全——我可是只作为普通的侍从在宅子里服侍,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爷爷啊!”那两人走出感知范围,狮子王便泄愤般大喊一句。他蹲在瓦片上,双手抱头,差点把精心梳好的侧马尾弄乱,竖在白毛球上的山雀翎羽也懊恼地晃来晃去。

“阿拉,别管他啦。”髭切轻巧地跳上这片屋顶,膝丸跟在他身后。

小队聚集在屋顶上,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决定下一步走向。

目前来看,溯行军的目的是源赖政,但不知为何,他们选择在重要节点之前便动手,还在失败后锲而不舍地派出兵力去骚扰【狮子王】——无论是刀剑男士还是溯行军,都明白一件事:在一处时空长久停留,会引来检非违使。因此,没有类似时政需求的溯行军停留在这里数月之久是不合理的,除非它们的目标改变了。

【但这个时空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窥伺的东西么?】审神者【辞岸】疑惑道,他翻开旁边装订好的资料,【平清盛还忙于朝政,法皇那边没什么动静……北条时政——髭切、膝丸?】

“没什么异常呢。”髭切笑眯眯地扶着刀鞘,用熟悉的角度俯视这片城市。

【这片时空已经被封锁了,改变历史走向也没有意义。】

【莓】翻了翻带来的资料,将其中一页抽出来递给递给了【辞岸】。后者接过之后便认真阅读起来。

【……盯住那个狮子王,】【莓】的视线仿佛能穿过屏幕刺穿【狮子王】的脊背,【他是溯行军的目标。】

闻言,另一端的刀剑男士都望向了那两道人影。

*

“吃那么多糖,你虽然是付丧神,也要注意伤牙啊。”源赖政任侍从为他取下外衣,对【狮子王】笑道。

【狮子王】取下斗笠放在旁边,把还剩下一半的果干摆到桌上,“如果蛀牙了,只要修一下本体刀就好啦。”他有些小得意地笑着,扑到矮桌旁边的座位上,在榻榻米上来回打了个滚。本体刀咣地一声撞在桌角,被付丧神熟练地无视过去。

源赖政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再在矮桌旁落座,开始泡茶。【狮子王】的目光追着他的手和倒下的茶水,白雾模糊了眼前的事物。源赖政倒了一杯给他,被连续吃了两块果干的付丧神牛饮下去。

源赖政的一天很忙。

他监视源家的时候带着【狮子王】,见平家的时候也带着,唯独在见某个皇子的时候不带。不过【狮子王】此时一般在屋顶上挑选一根能叼在嘴里的完美的草。这好像是哪个付丧神教他的,但他忘得差不多了。

临近某个时间点,源赖政忽然换了一批侍从。【狮子王】不关心这个,也因此错过了察觉一切的最好时机。

*

混进源赖政宅子的是药研。

以他的侦查和隐蔽能力,潜入再轻松不过。他(外加一众刀剑男士和审神者)都自信即使是那个不知为何变强的狮子王也无法察觉他的潜伏。

事实的确如此。顶着侍从身份,【狮子王】没再关注过药研,毕竟刚回来的时候他的金发就被所有人注视了几乎半个月。将药研完全认作新来的侍从,他甚至在药研帮忙递来斗笠的时候对他说了声“谢谢”。

傍晚时,药研奉藤野氏的命令给源赖政送新茶。没到需要睡觉的时候,源赖政开着门在屋内写着书信,披着羽织,【狮子王】窝在他身边的榻榻米上看话本,看到好笑的地方便抽着肩膀滚过去用额头撞一下源赖政的膝盖,半晌又滚回去翻下一页。

他看完这一本时,喊药研把下一本拿过来,却被源赖政轻轻拍了一下脑袋,“该睡了。”付丧神便翻身起来,关上房间的门。药研从影子上看见他用手护住烛火,然后吹了一口气,火光熄灭了。

从他耳边戴着的接收器中,传来一声狮子王又羡慕又感叹的话,“爷爷还是那么温柔呢。”

旁边的髭切好像小声地笑了一下。

斗笠再添一位

药总的出场频率有点高了(因为实在太靠谱)……啥时候让药总帅一下

时间线其实是一期一振/狮子王——包丁——山姥切国广——双子

所以可能有些跳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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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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