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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行

米洛现在满眼都是和伙伴相遇的兴奋,他滑行的动作不再花里胡哨,自觉地将速度慢慢降低,停在上红下蓝的雪道标示杆旁。

然后他看着同样停下来的马尔科,伸出戴着厚手套的双手就要抱抱。

马尔科将雪杖合拢在一只手里,他凑近蹲下,给米洛一个大大的拥抱,米洛开心地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珍妮和基米都对马尔科很熟悉,看见这个开朗的大男孩和米洛两人的互动,在旁边也不禁露出笑容。

“上午好珍妮、基米!今天天气真不错,最近还好吗?”

马尔科站起来向莱科宁夫妇招了招手问候着。

“一切都很好,你呢?最近情况怎么样?米洛问经常我什么时候能再和你们出去玩,他真的太想念你们了。”珍妮回答道,顺便帮小孩表达了他的思念之情。

基米也朝马尔科挥挥手表示友好。

“是的!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我超级想念你和Lina!”米洛在旁边附和着。

马尔科低头看向米洛,笑着和他击了个掌,然后抬头和珍妮与基米聊天。

“我也一切顺利,今天爸爸妈妈和Lina也来了,不过他们在山下沿着小镇徒步,说是要感受一下难得的好天气!”

他笑了笑然后继续讲:“我本来和同学约好结伴训练,但他家里临时有事,于是我上午独自在山上训练,刚刚想要下山就碰上了你们,这可真是太巧了!”

本来雪道上大家穿的都很严实,正常情况下连男女都区分不出来。今天周日,带小孩来滑雪的家庭也不少,马尔科只会格外注意并远远避开前面的人。

可是米洛这个小不点太显眼了,他在黑白色滑雪服的包裹下像个小企鹅一样臃肿,也理应像小企鹅一样漫步。但他始终稳稳滑行着,还在平坡上展现转弯技术,动作中透露着这个小矮个儿本不该有的潇洒与丝滑。

这个熟练小滑雪高手身边的珍妮,她今天穿的也是那套在俱乐部活动中常用的蓝色滑雪服。

于是马尔科立马就意识到前方那三个人应该是他熟悉的莱科宁一家。

“米洛滑得可真好!”马尔科由衷地赞叹着,“他今天是第一次来正式雪道吧。”

米洛听到马尔科对自己的夸赞,仰着小脑袋双手叉腰,即便有雪镜和护脸罩挡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知道他此刻必定是得意洋洋。

珍妮笑着点点头:“是的,米洛学会那些技巧后就一直想滑雪道,刚好基米有空,我们就让他来试试。”

“我们今天都是这位小勇士的护卫。”基米摸着米洛的头盔说道。

“很有挑战性嘛!”

马尔科拉下头盔上的雪镜,决定加入米洛的“滑行护卫队”,和他们一起继续下山的道路。

米洛开心极了,一边滑行,一边和马尔科、珍妮和基米说着话,途中碰上不认识的人也会跟他们挥挥手说上句你好。

四人向前出发,行过缓坡,面前是被格劳斯托克山坡笼罩的阴影,进入这个被阴暗面笼罩的长长弯道后,右手边弯心处坐落着两间被雪覆盖的小木屋,正前方不远处则是5号到与6号道的分岔口。

“Mili,慢一点,等会分岔口下斯坦达德道的坡很陡峭,”熟悉雪道的马尔科看见木屋便立马开口提醒。他朝后看了看莱科宁夫妇,不确定他们放不放心让小朋友一个人继续往下滑。

“好的!”米洛大声回应着,声音里没有害怕只有激动。

珍妮和基米此刻也有些犹豫,他们对视了一眼,最后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米洛。

“宝宝,你可以吗?”

“相信我!我可以的!”米洛没有回头,但是用坚定的语气安抚了父母。

马尔科在他们做出决定后,对米洛补充道:“是左边那条,别滑错了”。他改变路线来到小孩右前方,给米洛引路的同时也提防着小孩扑向右边的红道。

来到分道牌前左转,米洛在下坡口看着这长长的陡直道,平滑的雪面就像是他坐过的滑滑梯一般,只不过现在他是踩在雪板上滑雪。

基米和马尔科在米洛两侧,他们要及时看照着米洛防止小孩失控,珍妮则在米洛的后方,大人们都做好准备以防突发意外。

米洛看了眼雪道,熟练地推开板尾,靠拢板尖,没有犹豫,身体前倾直接冲下了雪坡。

他调动腿部力量,慢慢调整着雪板的角度,以适应倾斜程度较大的雪道。他下意识地通过立刃和加压来控制着路线与速度,让自己保持在一个较快却又可以掌控的状态。

裹挟着冰雪的风穿过他黑色的雪镜和护脸罩,拍打在他的脸颊上,他的耳边充满呼啸的风声。

但今日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雪,是米洛的速度化成了风,在被他穿透着的空气中捕捉到了冰雪的气息。

他全神贯注,眼前只有这条短短的雪道,没有畏惧,没有失控,没有摔倒。

经过长达8秒的滑行降落后,米洛顺势转弯,到达了斜坡底部的平缓道上。他依靠着刚刚下坡时带来的惯性往前滑行着,还在回味着刚刚冲坡的速度。

此时展现在米洛前方的,是蔚蓝无云的天空、广阔的斯坦达德雪道与半漏在阳光下的松木林。

然后他回头看向父母和马尔科,三人立马为他送上称赞。

“太棒了宝宝!”

“宝宝你真的特别勇敢!”

“Mili,你的滑雪技巧应用的很到位!”

马尔科和莱科宁夫妇在他身后望着他,他们依旧是小孩的“滑行保护者”,但他们知道米洛已经跨出了新的一步。

珍妮和基米也对米洛的成长有了深切体会,他们知道,以后这种放手的时刻还会有无数次。

几人继续前行,脱离了格劳斯托克山坡的阴影,来到温暖的阳光下。

可供滑行的雪道逐渐变窄,两旁生长着深绿色的松木和落叶乔木,道路上的人也多起来了:有的在左边宽阔的雪坡上打滚、有的在雪道边缘的树下静立聊天、有的可能是刚摔了跤于是干脆直接坐在雪道上……

三人叮嘱米洛放缓速度,不要着急。这里已经有小边坡了,即使有红色的防护网挡着,但是谁也不敢赌如果真撞上去会不会被网裹着直接掉下山坡。

基米和珍妮直接来到小孩右边将他和边坡隔开,马尔科就在米洛后面慢慢跟着。

过了这段树木丛生且狭窄危险的雪道,右转再左转,雪道两边逐渐出现房屋,往前一些是温特特吕木湖区域,那边聚集了很多人,马尔科向米洛介绍,这是他在训练时会去休息的场所。

马尔科今年九月份被特批进入英格堡体育中学,他目前就读于九年级,班上其他同学基本上也都是他这个年龄段的滑雪小将。

这个被誉为“瑞士滑雪精英摇篮”的英格堡体育中学坐落在英格堡小镇东部,有着严苛的入学条件和高端的培育水平,每年为瑞士国家滑雪队输送了一批又批人才。学校有自己的室内训练场馆,但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学生们可以便捷地体验到整个铁力士山风景区的不同活动和风采。

米洛年幼,再加上他还独自滑行了不远的距离,已经有些疲惫,于是他向爸爸妈妈提出休息的请求。莱科宁夫妇决定在这里停留片刻,带米洛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马尔科跟父母发了信息询问位置,发现他们带阿琳娜徒步到英格堡东边的诺伊施万迪,并正在朝霍比斯前进,准备走一圈再回到小镇上。这距离温特特吕木湖太远了,于是他干脆陪米洛一家去山间餐厅,等下午再和家人汇合。

他们奔着这栋红色的三层小楼滑行过去,缓缓停下脚步,脱下雪板将板子和雪杖竖立在餐厅的外墙边,四对雪板颜色各异地整齐排列着。

米洛这次难得没有赖在妈妈身边,反而贴着马尔科。马尔科帮他把头盔和雪镜摘下来,牵着他的手一边熟悉地带他走进餐厅,一边跟他讲自己这一个月在预选赛上的比赛经历。

珍妮和基米不慌不忙地跟在两个小孩身后,看他们你说我应,仿佛兄弟一般自然的相处,四人之间充满着温馨的氛围。

一阵悠扬的手风琴声从山间餐厅中传出来,节奏相较华尔兹舞曲更加舒缓厚重,并且更为欢快随性,这是18世纪起源于阿尔卑斯山区的乡村舞曲伦德勒,如今在诸如铁力士山上的传统餐馆这些地方依旧保持着质朴的气息。

伴随着约德尔的唱腔,他们踏进了这间木屋餐馆,餐馆由瓦格纳家族传承经营着,至今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马尔科对这家的菜单很熟悉,向他们推荐了这里的热门餐品瑞士蛋白霜和苹果蛋糕。

“妈妈妈妈,是苹果蛋糕!”

米洛拉住珍妮的衣角摇晃着撒娇。

珍妮知道米洛的爱好,小孩喜欢一切苹果味的食物,对苹果蛋糕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

“好的,就当是为了庆祝,不过你不可以吃太多哦。”

珍妮又给米洛点了一份鸡蛋土豆煎饼当作主食,然后给他加了一杯热牛奶,最后自己选了加培根的土豆饼。

基米现在已经处于放假状态了,于是放心地点了一份高热量夏威夷风味奶酪吐司和一杯白啤酒。

马尔科正准备着不久后的比赛,他按照健康的食谱选择了瓦莱州风味牛排配蔬菜。

现在十一点多,外面阳光正好,四人选择在餐厅外的露台用餐,没多久食物就被送上来了。

他们隔着围栏看向远方白雪皑皑的山峰,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聊着天。

米洛揪起土豆煎饼里的土豆丝蘸了点妈妈帮忙要的苹果酱,然后塞进嘴里满意地露出笑容。他试图将美味苹果酱分享给爸爸妈妈和马尔科,三个人很捧场地尝试了一口。

等慢悠悠吃完主餐后,珍妮将酥皮苹果蛋糕分成了四份,只给米洛切了一个小小的月牙。

米洛用手抓着小口小口珍惜地吃完,苹果的香味从他的嘴里窜进了他的心里。他朝爸爸妈妈和马尔科露出渴望的眼神,想要再分一点,就一点点,他比划着小手,珍妮和基米冷酷地拒绝了他,马尔科则立马转头假装去看风景了。

米洛失望地捧着杯子猛灌牛奶,借以浇愁。

1.雪场不要随意停刹,请身着亮色衣物确保安全,要请教练,不要乱进高级道。

2.Mili:马尔科对米洛的昵称之一

3.关于语言问题:

莱科宁:芬兰语、英语(跟司机们一个水平)、可以听懂意大利语和部分德语。

珍妮:芬兰语、英语、德语。

马尔科:德语、瑞士德语(方言)、英语、法语(他资料上有,但可能仅限于听)

所以莱科宁家里说的是芬兰语,偶尔会说英语,对于米洛来说英语和芬兰语都是母语。

三个人单独相处时会说芬兰语,但是有其他(不会芬兰语的)人在时会说英语。

4.2012年12月马尔科在英格堡体育中学读9年级,这所学校被称为瑞士滑雪精英的摇篮,就位于铁力士山下的英格堡镇。

5.诺伊施万迪和霍比斯在小镇东边,温特特吕木湖在小镇西边,确实很远。

6.温特特吕木湖不是湖,全名Untertrübsee,意思是特吕木湖的下边,是特吕木湖下面的一个平原。

当然Trübsee也不仅仅是一个湖,而是包含了特吕木湖的一个平原。

7.文中提到的伦德勒舞曲是z'Untertrübsee,由L??ndlertrio Burch-Enz创作,几乎查不到信息,但可以去Untertrübsee官网听。

8.约德尔唱腔:无意义词汇的真假声交替,同样源于阿尔卑斯山区,大家应该都听过。

9.内容纯属虚构。

ps:我还是恨对话体,修改了一些标点符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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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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