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泽项目的成功，纣王对我的信赖与日俱增，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寿仙宫不再仅仅是我的寝宫，更隐隐成了一个小型的政策会议室。每日下朝后，纣王必来此处，与我商讨政务，兴致勃勃地听我讲述那些经过包装的现代理念。
“爱妃，昨日你提及那标准化与流水作业，用于军器监铸造，果然效率提升不少！”纣王抚掌赞叹，眼中闪烁着发现新玩具般的光芒，“以往工匠各司其法，成品良莠不齐。如今按爱妃之法，定下标准，分步骤操作，不仅速度快了，兵甲也更显精良！”
【叮！成功将标准化生产理念引入殷商军工体系。生存点数 200，昏庸值 60。商朝军事潜力短期提升，长期依赖度增加，潜在技术垄断风险 1。】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精准。
我正是在利用技术红利，短期内强化殷商，从而更深度地绑定纣王，并埋下长期依赖和体系僵化的隐患。军工领域的任何变革，都牵动着最敏感的神经。
“能为大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我浅笑嫣然，为他斟上一杯蜜水，“不过，技术革新犹如双刃之剑，需有严格的管控与登记制度，确保其核心掌握在大王信任之人手中，以□□散出去，反生祸端。”
我轻飘飘一句话，就在纣王心中种下了技术垄断和猜忌的种子。
他深以为然：“爱妃所言极是！孤这就下令，军器监所有新式工艺流程，皆列为机密，由费仲派人严加看管，工匠不得随意出入。”
看，不需要我直接出手，只需一个合理的建议，就能让本可惠及更多的技术，变成加剧内部管控和猜忌的工具。
比干偶尔也会来访，与我讨论户部账目管理优化和漕运调度的问题。
他试图剥离我身上妖妃的标签，只汲取他认为是精华的管理方法。我们的交谈仅限于技术层面，谨慎地避开所有敏感话题。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闻仲震怒。他曾数次在公开场合训斥比干与虎谋皮，比干则坚持“器之为用，存乎其人”。两位托孤重臣之间的裂痕，因我而日渐清晰。
朝堂之上，风气也在微妙变化。
一些中下层官吏，看到费仲、尤浑因项目管理而受赏，看到比干亚相也开始采纳新词，便开始有样学样，奏疏中开始出现里程碑、预算管控、效能评估等词汇。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抛出下一个，更具诱惑力，也更能动摇国本的利器了。
这一日，纣王正为各地频发的小规模奴隶逃亡及野人部落骚扰边境的事情烦心。镇压耗费兵力，放任则损害威严。
“大王，”我依偎在他身边，声音柔媚，“臣妾近日翻阅古籍，偶得一物，或可助大王解此烦忧，更能强军固国，彰显大王无上威仪。”
“哦？是何神物？”纣王立刻来了兴趣。
我取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绢帛，上面是我凭借记忆绘制的、结构相对简单的配重式抛石机和三弓床弩的示意图。当然，进行了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模糊化处理，并冠以天神赐福之器的名头。
“此二物，一名震天砲，可抛掷巨石，摧城拔寨，远胜人力；一名破军弩，射程极远，可洞穿重甲，精准狙杀。”我指着图纸，详细解释其原理和威力，刻意夸大了其效果。
纣王听得呼吸急促，双眼放光！他本就是尚武的君王，对强大的武力有着本能的渴望。这远超当前时代认知的武器蓝图，瞬间点燃了他的野心。
“若得此二物，我大商军威，何人能挡？！四方蛮夷，谁敢不服？！”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爱妃！你真是上天赐予孤的瑰宝！不，是祥瑞！是国之祥瑞！”
【叮！献上超越时代武器图纸，极大激发纣王野心。生存点数 500，昏庸值 150。商朝军事科技树扭曲度 10，周边势力威胁感大幅提升。】
“大王过誉了。”我故作惶恐，“此物虽利，然制造亦需耗费大量精铁、木材与能工巧匠。臣妾建议，可设立神机所，专司其研制与生产，由大王亲信直接统辖，与军器监分立，以确保万无一失。”
又是一个独立于原有体系的新机构。纣王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并再次将筹建神机所的重任，交给了刚刚从沮泽项目喘过气来的费仲、尤浑。
消息传出，朝堂震动。
这一次，连一向试图客观看待我的比干，也坐不住了。他连夜入宫，面色凝重。
“大王！苏娘娘所献之物，听来确威力惊人。然此类杀伐利器，有伤天和，恐非仁君所宜持！且集中大量资源于此，必使民生凋敝，弓弩之利，终非治国之本啊！”比干痛心疾首。
闻仲更是怒发冲冠，直接在九间殿上厉声斥责：“苏妲己！你献此等凶煞之物，究竟意欲何为？！是想让我大商穷兵黩武，尽失天下人心吗？！此物一出，四方诸侯岂能不惧？若引发恐慌，群起而攻之，大商危矣！”
他的指责，一针见血。
然而，已经被祥瑞和强军冲昏头脑的纣王，根本听不进去。他甚至觉得闻仲和比干是在嫉妒他的奇遇，是在阻碍他建立不世功业。
“太师！亚相！”纣王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意已决！此二物乃天赐祥瑞，助孤平定四方，有何不可？莫非太师与亚相，不愿见孤王成就霸业，不愿见我大商军威远播？”
一顶阻碍霸业的大帽子扣下来，连闻仲也一时语塞。他看着龙椅上那个愈发刚愎自用的君王，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哀与无力。
神机所的建立，以极高的优先级启动了。
纣王几乎是不计成本地调拨资源，征发工匠，甚至强行从各地抽调铁匠和木匠，集中到朝歌城外新划定的禁区。
费仲、尤浑有了沮泽的经验，这次更加卖力，也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以王命和祥瑞为尚方宝剑，强征物料，驱役工匠，夜以继日地赶工。任何稍有怨言或懈怠者，动辄鞭挞囚禁。
与此同时，我并未停下脚步。在献上武器图纸后，我又偶然地向纣王提起了“高度酒”的提纯方法，可用于消毒，也可作为特殊赏赐，消耗粮食。以及如何通过特殊的记账方法来更清晰地管理王室私库，增加收入。
纣王对我无所不能的形象愈发深信不疑，欣然采纳。
【叮！成功引导奢靡消费与财务混乱。生存点数 150，昏庸值 80。商朝资源消耗速度加快，财政风险 1。】
后宫之中，姜王后听闻神机所之事，忧思更重，竟一病不起。黄妃前来探视，见我也在，眼神冰冷如刀，却并未多言，只是紧紧握住姜王后的手。
我知道，她们对我的忌惮和恨意，已深入骨髓。但此刻，她们无力改变什么。
就在神机所的第一台试验型震天砲即将完工之际，一个来自西岐的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打破了朝歌表面的繁荣。
西伯侯姬昌，在羌方之地，寻访到了一位大贤，名曰姜尚，字子牙。此人年逾七旬，却精通兵法、治国之道，有经天纬地之才。姬昌以师礼待之，拜为西岐丞相。
姜子牙！他终于出现了！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
封神故事里的绝对主角，未来的伐纣统帅，西周的开国功臣！他的出现，意味着历史的车轮，正在按照它固有的轨迹，缓缓转动。而我这个变数，真的能扭转乾坤吗？还是最终会被这车轮碾得粉碎？
更让我心惊的是，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脑中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急促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姜子牙已正式入场！封神主线剧情加速启动！】
【终极任务“颠覆殷商，助周伐纣”进入第二阶段：阵营对抗预热期。】
【任务要求：在姜子牙正式伐纣前，最大限度削弱殷商国力，离间其君臣，加速其内部崩溃。同时，尽可能保全自身，获取更多生存资本。】
【阶段性目标：在一年内，使殷商国力下降10%。失败惩罚：剥夺所有技能，生存点数清零！】
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
姜子牙的出现，像一把悬顶的利剑，明确地告诉我，悠闲种田、缓慢渗透的时代结束了。
我必须更快，更狠，更不择手段。
“爱妃，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纣王注意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他刚刚还在为姬昌招揽贤才的消息而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边陲小邦的装点门面之举。
我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丝忧色：“大王，臣妾是担心。西岐素有不臣之心，如今又招揽贤才，其志不小。我们……不可不防啊。”
“哼！区区西岐，弹丸之地，姬昌老儿，伪善之徒，何足挂齿！”纣王不屑一顾，“待孤的神机利器制成，大军一挥，顷刻间便能将其碾为齑粉！”
他的盲目自信，正是我可以利用的。
“大王神武，自然不惧。”我顺着他的话，话锋却悄然一转，“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西岐既以仁德招贤为名，难保不会蛊惑一些不明真相的诸侯与臣子。臣妾以为，当此之时，大王更需强化内部，明晰忠奸，将一切资源牢牢掌控在手心。譬如……诸侯的贡赋，是否可考虑以更高效的方式征收？朝中一些与西岐过往甚密的大臣，其言行是否需多加留意？”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引导他加强对内的控制和猜忌。诸侯贡赋改革，必然引发不满；监视大臣，则会制造恐慌和离心。
纣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爱妃思虑周详。此事，孤会着人商议。”
看着纣王眼中升起的疑云，我知道，又一颗种子种下了。
离开寿仙宫，我独自登上宫苑的高台，遥望西方。夜幕低垂，星汉灿烂。那里是西岐的方向，是姜子牙所在的地方。
我的时间不多了。
系统的一年期限，像催命符一样。
神机所的武器，必须尽快成功，并投入到某些必要的战争中，去消耗殷商的国力。
内部的裂痕，需要更快地扩大。
而我自己，也需要寻找真正的退路。光靠纣王的宠爱和系统的点数，在未来的天地大劫中，恐怕远远不够。
我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若有若无、因【隐匿气息】技能而流转的微光。这是目前唯一与超凡力量沾边的技能，却远远不足。
“姜子牙……”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你助周伐纣，我助纣为虐。就看我们谁，能更快地完成自己的KPI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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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姜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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