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那叫一个哀转久绝,沈约余光看到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出手比划警告:“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什么你们都明白。”
下人们低着头,几个胆大的连说几句知道,沈约这才看向丁昙。
丁昙十分满意沈约对自己的维护,捂着心口继续道:“先生果然对我偏爱,今夜可需要我给先生暖暖身子?”
“我想先生想得紧,先生若是没想我我会很难过的。”
一个魁梧男子捂着胸口装柔弱实在没眼看,沈约懒得理他,执起筷子继续享用他做的糖丸。
丁昙偷笑,他粘人粘得厉害,一连几天晚上钻被窝白天熊抱挂在沈约身上。
沈约被他烦得不胜其烦,今日一反常态,大早上就站在沈约门口眺望皇城。
不出门时沈约一般不让小侍随身伺候,醒来发现丁昙不在,自己披着大氅出来,就看见他正眉目沉静眺望远方。
沈约:“军队什么时候回京?”
“先生醒了?”丁昙一个转身把沈约随意系着的大氅紧了紧。
“几天吧。”
“几天?”
“…后天。”
沈约似笑非笑地觑着他:“还不走?陛下可还等着给你这个大功臣加官进爵,赏金送银呢?”
丁昙难得没顶嘴,搂着沈约猛吸了一口:“先生就没什么要嘱咐我的?”
“我嘱咐你什么?你也不是还需要我嘱咐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丁昙按捺不满,讨价还价:“那我进京那日,你在万安坛边上茶楼看着我好不好?”
“我那天骑着大马,披着披风,应该很帅。”
沈约差点要笑出声,稳声摇头道:“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身体不便,就不去了。”
丁昙不死心,但沈约的身子骨确实不宜奔波,重复道:“真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沈约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喔”了一声。
“秋猎一事,我和你说的别忘了。”
丁昙:。
“没了?”
沈约含笑:“没了。”
“真没了?”
“嗯。”
丁昙又吸了一口沈约:“好吧,那我走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半夜睡在桌案上了,多吃饭,你现在瘦的我都不敢抱紧你。”
面对丁昙的动手动脚沈约尚且可以以静制动,可丁昙这一番殷切关心的话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囫囵敷衍过去。
她也不是三岁小儿,怎么还需要有人提醒她这些。
丁昙:“我下午就走了。”
沈约:“嗯。”
“你记得想我。”
“去吧。”
不得不承认丁昙的黏糊对她来说很受用,好像要把三年自己一个人的空虚一遭补回来似的。
热闹地让她也有点想成家了。
沈约伸手拍了拍挂在身上但是没在她身上借一分力的丁昙。
若他有这份真心,待事成后,她…
她倒是愿意和一个人共白头,假使她能活到白头的话。
丁昙拖到最后一刻和沈约黏黏糊糊告了别,在沈约安排下快马加鞭赶到城外和大部队汇合。
丁昙在边疆和螭叻大战数十场,败少胜多,这次更是直接割下了螭叻大将军的头颅将他们一举逼至边疆之外。
京城之中一片欢腾,陛下圣心大悦,召丁昙回京接受封赏。
这才有了丁昙夜以继日甩开大部队跑到沈约院子里撒欢那几天。
如今卡着最后期限归队,他的副手远远瞧他红光满面得回来调侃道:“可见着媳妇了?”
丁昙扬鞭大笑:“见着了!”
底下一众兵将全都做出一副吃了苍蝇的神色。
这支兵是丁昙在边疆杀敌,佩服他的人自动认他当得队长,称得上令行禁止,就是对自家老大是不是摸出手帕的行为十分不适。
——没见过这么腻歪的大老爷们。
边疆的汉子们一去边疆好几年,也不知道他是傩九,只知道他是丁汉青的义子,以后要接手丁家军的老大。
也不知道这丁少爷心里人是谁,这次回京卯足了劲想见见他们这位传奇老大的媳妇。
没机会跟着回来的也千叮咛万嘱咐多看两眼回去跟他们说说,嫂子到底长成什么国色天香的样子让老大这么念念不忘。
丁昙也想抱着沈约跟全天下说这是他喜欢的人,让所有人看看沈约有多好。
但是沈约不让,甚至没答应他来看他。
丁昙飞身下马提着大刀在空地上耍了一阵,没好意思说沈约压根没答应当他媳妇。
吭吭哧哧大声吼了一句:“她身体不好,你们一天天粗手粗脚,我才不让她见你们。”
又招来一阵阴阳怪气。
队伍在一片欢快祥和的氛围中朝京城去了。
为表看重,皇帝率百官在城头迎接。
左手边是林丞相,右手边是钦天监司监,可谓是给足了派头。
众人行跪拜礼,殷帝扶起丁昙说了几句漂亮官话,就顺着提前规划好的花街走。
途中免不得有未出阁的姑娘第一次见着丁昙,虽诧异于他比中原人强壮的体格,但更惊异这个据说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大英雄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男人。
当下脸颊染上红晕,望着英雄便痴了。
丁昙似有所感,忽然转头望向姑娘,唇角扬起掀开一个极致爽朗的笑容。
“他看我了。”姑娘急忙扯着一边的好朋友道。
旁边的朋友笑她:“什么不害臊的姑娘呦,上学了还忘不了看男人,人家分明看得是茶楼上头呢。”
丁昙确实在看茶楼上面。
稀疏的竹窗后面有一道影子,丁昙一回头看到那道影子就胸腔发热,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那道影子也动了,竹帘被掀开,露出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沈约上了点脂粉,以她自己的样子站在阁楼就那么看着他。
沈约来了。
丁昙心里鼓鼓涨涨,一边开心一边想今天的秋风太凉。
沈约露了个脸就将竹帘放下了。
丁昙放下心,这才将目光移到街上勾出标准微笑向百姓示意。
而茶楼上,沈约注视丁昙在万安坛下游街,动手将面具重新盖到脸上,这才敲了敲桌子上的茶具。
两名小侍应声而入。
沈约让他们扶着回府,召来暗卫时时关注宫中情况。
这三年除了经营表面上的三皇子幕僚的身份,暗地里她也接触了皇家暗卫,甚至配合沙琉璃留下的心法自己动手调教了几个。
效果不错,起码不必依靠三皇子的暗卫,也可以多少探听到宫中的一些事情。
而嘉奖丁昙这种广而告之的盛事,几乎不必多费力气就能把所有细节搜集到。
比如丁昙受封“广路侯”,直接官至“提督”,掌管羽林君百数。
沈约喝着茶听暗卫汇报。
丁昙在皇帝问他需要什么奖赏时说他敬仰太子已久,今日一见只愿得太子昔日练武之弓放置家中。
不仅将太子推向了众矢之的,还用他直爽莽夫的人设忽悠到了不少太子党。
当下就有不少太子党与他交好,庆功宴上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众人称赞他智勇双全,他谦虚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有人旁敲侧击说他一朝从沈家家奴摇身一边成了丁府义子,是不是对沈家怀恨在心。
丁昙说那时的经历都是为了今天的他更强大,不会放在心上。
里里外外看起来都像是太子一党——带着丁家军一起。
沈约拿茶盏挡住唇角,不过是让他到太子党那边做做样子,他都快要把太子党忽悠瘸了。
这三年真是进步神速。
这样待秋猎时,他与三皇子争魁首,众人也只会认为三皇子和太子在较劲。
再找到恰到好处的机会将魁首输给三皇子,三皇子声望必定更上一层楼。
三皇子本人就在庆功宴上,太傅自从发现他的野心后就对他不冷不热,而且他越强大,太傅就越不理他。
哪怕他顺着太傅的意思主动揽过女学的差事还尽心尽力地办好了也得不到太傅什么好脸色。
今天这件事总算能让他心情舒缓几分,在庆功宴上装作初识的样子和丁昙寒暄了几句。
做足了敌对客套的关系。
他如今在朝堂和太子分庭抗礼,也有不少支持者因为太子党多出一支猛虎军队心中不安来给他敬酒。
三皇子一一安抚过去,只等功成那一日,他要让皇帝的太子都摔得粉身碎骨。
皇帝发下赏赐便离开了,但这一场庆功宴一直开到了宵禁前一刻,丁昙免不了被灌了酒。
他受封的府邸还没修好,于是暂时安置在了丁府。
丁府里的男丁都在沙场,女儿们也陆陆续续都早逝了,偌大的府邸中只剩一个年迈的管家和他的一家老小。
丁昙曾听沈约挂念过这名管家。
想着回到丁家看看管家情况再翻墙去找沈约。
也有点话能跟沈约说。
管家一早就听说老爷在边疆收的义子要回丁府,早早擀了面条,丁昙正准备悄声潜入看看就走,结果看到了窗内摇晃的烛光。
老管家颤颤巍巍站起来:“是小少爷吗?出门吃饺子,进门吃面条,面已经做好了,快吃一口歇下吧。”
老管家的女儿扶着她爹解释:“我爹年轻时候眼睛受过伤,老了不知不觉就瞎了,您别责怪他。”
看着丁昙皱眉,继续道:“不过身子骨还硬朗,您也别太担心。”
丁昙不知该说什么,接过面匆匆吃了,被管家一家子送回给他准备好的寝屋里,辗转反侧。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偷偷见了沈约怎么跟她说老管家的事了。
怕不是白白惹沈约思念。
就这么翻来覆去到深夜,丁昙悄声爬起来,神不知鬼不觉摸向三皇子府。
沈约果然还没睡。
丁昙亮出沈约提前给他的令牌,让暗处的人噤声,自己推开了书房门。
沈约已经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先生,我今天做的是不是很好?”
“我有没有奖励?”
丁昙出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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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来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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