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和月见流猝不及防，勉强闪过。
然而一刀未中一刀又至，缘一只得带着月见流不断躲闪。
躲闪间，两人发现袭击者是个发型奇特类似于猫头鹰的人。
来人见缘一如此护着月见流，不禁问出声：“少年，你旁边的这个是食人的恶鬼，你继续护着她你会被吃掉的。”
恶鬼？
缘一看向月见流。
“小缘一看我干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月见流几秒之间落下虚伪做作的眼泪，控诉的看向缘一。
其实她也不知道，但不承认就完事了。
“恶鬼是和人生不了孩子的，对吧？”缘一看向猫头鹰似的男子。
男人被问的一愣，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而缘一也就这么看着。
月见流稀奇地看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紧皱眉头思考，一个睁大眼睛等待答案。
“所以我的名字之所以这么不像个人，是因为我不是人。”
月见流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她一把抱住缘一：“恶鬼？嗯…听起来是很可怕的东西。但你看我，像是会吃人的样子吗？缘一可以为我作证哦。”
“我还和小缘一有了宝宝，那也能证明我不是你说的恶鬼嘛。”
“！！！”
鬼和人有了宝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炼狱慎寿郎被这一信息打的搓手不及。
月见流趁着他凌乱不已，拉着缘一的手就跑。
待炼狱慎寿郎回过神后，两人已经没影了。
月见流和缘一跑回了家，月见流一进门就把缘一按坐在床上，她捧着他的脸，认真发问：“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人？”
缘一点点头，“你身体冰冷，没有心跳，也不能见太阳。”
月见流很好奇，她摸抚上了缘一额头上的斑纹，“既然知道我不是人，还敢和我在一起。你真奇怪。”
“你没有吃过人。”他说。
“吃人？听起来很有意思。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呢？”
月见流说完一把咬住缘一的脖颈，血液渐渐溢出，缘一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刺痛却没有阻止。
“我看的见。”
月见流抬起头看着缘一清澈的眼神，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看的见？那能看见我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吗？”
缘一也点点头。月见流知道她应该要做出一些反应来，可不知道该做出哪一种。
那双七彩宛若琉璃的眼睛依旧带着神圣，纯洁的美丽，却毫无生机，只留空洞布满其中。
该做点什么呢？
月见流捧起缘一的脸，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去。
这是他之前对她表达“喜欢”这个感情时，会做出的行为。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月见流的肚子说是有了小宝宝，可是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肚子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月见流嘴里嚼着索然无味的金平糖，戳着自己的肚子。
在缘一的眼里，通透世界能让他很清楚地看到月见流的腹部下方已经有了一个在不断动作的小人。
“有的，还在动。”
月见流完全没有感觉到她肚子里有东西在动，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
她又拿起一颗金平糖继续嚼，突然，月见流感觉腹部一阵疼痛，她的身体开始无法自控的痉挛。
“小缘一，我肚子有点痛，这也是正常的吗？”
月见流说话间还不忘继续嚼嘴里的糖，好像她不疼一样。
“！”
缘一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到孩子的心跳在急剧加快，而月见流的身体机能却在急剧下降，某种根本性的衰竭正在发生。
缘一瞬间明白，鬼的躯体，或许真的不具备孕育人类生命的功能。
只是月见流的身体在违背本能的为这个新的小生命提供着生命本源。
怎么办？鬼和人不一样。
缘一将月见流安置好，让她躺在床上等他，他去找医生来。
鬼和人不一样，但她和鬼不一样。
……
途中缘一遇到了之前的那个像猫头鹰一样的人，他看见缘一行色仓惶，瞬间想起了上回那只没杀成女鬼。
炼狱慎寿郎快步上前，正要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却被缘一猛地抓住手臂。
少年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竟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你了解鬼的！请你和我回去救救我的妻子！”
他的……妻子？鬼和人？
炼狱慎寿郎不禁摇摇头，“少年，人鬼殊途，食人的恶鬼总是要接受走向灭亡的。”
“她不一样，她不吃人！”
缘一的话语间已经带上了焦急。
不吃人的鬼？
炼狱慎寿郎心中全然不信。可看着少年绝望的神情，他终究心软了下来。
也罢，既然他说是去“救”，那女鬼想必已命悬一线。跟去让他彻底死心，也好。
当缘一带着医生和炼狱槙寿郎赶回小屋时，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景象宛如地狱。
满床浸透的暗红鲜血，散落着支离破碎的肢体。一段残缺的断臂上，赫然系着缘一曾送出的那根红绳。
旁边的医生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吓的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流……”缘一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炼狱慎寿郎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他刚踏入屋内，便嗅到了不止一股恶鬼的腐臭。
“不止一只鬼。”他沉声说。
“……鬼，也会吃鬼吗？”缘一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泪水已在眼眶中奔涌。
“鬼这种东西就是邪恶，脏污的化身，他们喜食人，不代表他们不吃鬼。他们是没有人性的。”
炼狱慎寿郎走上前拍了拍缘一的肩膀：“节哀。”
缘一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狼藉，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名为悔恨的滋味。
月见流艰难的给自己留了块肉，随便找了一个阴暗狭小安全的地方把一个完好的自己长了出来。
当她的身体长出来之后，她陷入了昏迷。
“很奇怪的生物。”
月见流醒来就听到了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含着笑意看着她的金色眼眸，和她额头上的蓝色月牙。
“很漂亮的眼睛。”
她摸上月见流的眼睛，夸赞道。
月见流眨眨眼，顺着杆子往上爬捏住了她的手蹭了蹭，“唉？喜欢吗？那我现在就送给你。”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女人愣了一下，就在这震惊的一瞬间，月见流已经把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女人看着手里血淋淋的眼珠，又看着月见流缓慢长出来的眼珠，有点惊奇。
“小东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私宅里。”
月见流坐起身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被同类吃掉了，我好不容易跑掉的。”
“那真可怜。”女人爱怜地摸了摸月见流的头发。
“是啊，我好可怜，那你可以收留我吗？”
月见流再次顺着杆子往上爬。
“嗯……我为什么要收留你呢？小可怜？”
月见流贴上女人，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很可怜呀。”
女人听到这话笑出声来，“好啊，那小可怜你叫什么呢？”
“嗯……我的丈夫说我叫月见流。”
“流？很好听的名字，我是西国的王，你可以叫我凌月，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月见流皱眉，放开凌月，脑子里试图搜刮她到底是什么的信息。
“你的……是神明的……”
“这身……仙……好看……”
“我是……女，要……极乐……”
月见流脑子里闪过零星几个片段，她都快想炸了，却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为了更好的找出记忆，她索性用食指一把插进她自己的脑袋搅了搅。
旁边的凌月被突然蹦出来的脑浆给惊了一下，她没想到月见流会突然这么做。
“流，倒也不至于这样的。”
凌月觉得这小玩意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却对她接下来的回答非常好奇。
做了这么多离奇的事，能说出什么话来呢？
月见流抽出手指，抬头望向凌月，十分肯定道：“我是仙女。”
“……”
“？”
月见流看着凌月摆出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疑惑她怎么不说话。
“噗嗤——”凌月大声笑起来，只觉得这非人非妖的小东西着实可爱。
“好，既然是仙女，那还需要我收留你做什么？你自己飞天上去，落在月宫里，岂不更好？”
月见流听了这番话，认可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更好，但是我是一个不会飞的仙女。”
凌月笑的更加开心了，她捏住月见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那么不会飞的仙女，就去照顾照顾我的孩子吧，作为我收留你的报酬。”
月见流听到孩子这个词，身体浮现出一些异样。
眼泪不自觉从她的眼眶里流出，身体开始不自觉痉挛颤抖。
是在哀悼那个被同类吃掉的孩子吗？
月见流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但身体却在极尽所能地诉说着对那个孩子离去的悲伤。
“你怎么了？”凌月问。
“我之前肚子里的一个宝宝被我的同类吃掉了。”
月见流毫无感情的陈述，可声音里不自觉夹杂哽咽。
“伤心？”
月见流止不住的眼泪被凌月一滴一滴耐心擦掉。
“这就是伤心？”
凌月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月见流为什么这么奇葩了。
“是的小可怜，这就是伤心。”
月见流又指了一下心口，“那这里是什么？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酸，但又像痛。”
凌月继续为她擦掉眼泪，感受着她不断颤动的身体，“单纯的流泪，是伤心，但痛苦的心和颤抖的身体，是痛苦。”
月见流抚摸上自己的心口，明明本该没有跳动的心，却再次的跳了起来。
“是这具身体在为那个死去的孩子痛苦。是吗？”
“是你在为那个死去的孩子痛苦。”
预警预警，磨磨头要学会感情肯定会ooc，注意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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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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