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转眼就过去了一半。拜母亲父亲所赐,克莱尔在家里的生活十分精彩,以至于她每天忙着看戏而忽视了魔咒温习。她掏出笔记本,决心从这无所事事的堕落生活中振作起来。
她翻阅着本子,觉得魔咒笔记里艾维斯写下的的字句简直无处不在。克莱尔不由得回想起放假前她们在三把扫帚撞见彼此时的场景,她捂住自己的脸。
“克莱尔小姐。”
家养小精灵的声音打断了克莱尔的思绪,她努力地踮起脚,把银白色托盘上的热茶放到克莱尔面前的茶几上。托盘上的茶壶猛地失衡,茶水泼洒在她穿着的绣有家族纹章图案的手帕和地毯上。
她惊恐地睁大本就格外大而圆的眼睛,向桌角撞去,“坏可可。”
她一面撞,一面偷偷观察克莱尔的表情,见克莱尔没有理会她,就自顾自地停下,扯起裙子擦掉眼角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泪水。
旁边小会客厅里的争吵声变得更剧烈且清晰起来。
“你每次都是这样,伊莱。你有没有想过我独自赴宴是什么感受?”没有关严的门缝处闪过一道绿影。
“让我想想……开心?没有我这个人人都讨厌的格兰芬多到场,所有人都会更开心。亲爱的,为什么不让我和杰弗逊去约旦探险呢?我不在家,你自然有了独自出席的完美理由。”
克莱尔丢下笔记,端起茶杯用以掩饰自己,凝神偷听起来。
“不是我非要把你拴在家里,是治疗师要你静养。”
“我不觉得和你那群朋友搅在一起也属于静养的一部分。而且扫帚旅行的时候我耳朵里只有风的呼啸声,难道不比喧闹的宴会安静得多吗?”
“可这是圣诞节!”
克莱尔听出母亲的哭腔,惊讶地挑眉。
“哦,贝瑟尼……”
可可用手帕反复擦着本就干净到快要反光的茶几,她毛茸茸的大耳朵竖在空中,眼睛也盯着门缝。因为太过专心,连她的脚踩在被茶水浸湿的地毯上都毫无察觉。
“可可。”克莱尔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小主人!可可不敢——”可可压低她尖细的小声音推拒着克莱尔的邀请,但身体却顺从地跳到沙发上。
克莱尔被她的言行不一逗笑,“你觉得母亲父亲还会吵多久?”
“……半小时。”可可刚一开口就又向茶几撞去,“坏可可!坏可可!可可不该议论主人家的事。”
克莱尔忙拉住她,捂住她正要嚎啕大哭的嘴,“嘘——我猜……还要一小时。”
可可用她满是泪水的眼睛怀疑地看着克莱尔。
“我们来打赌吧!”克莱尔提议。
“还是用一块蛋糕做赌注吗?”可可熟练地擦掉眼泪。
“不,每次都这样好无聊。”但克莱尔一时想不出其他选项,“算了,我们之后再决定吧。”
当玛吉找到可可时,她看到的情形就是可可和克莱尔凑在沙发一角,一起全神贯注盯着门缝。
玛吉夸张地清了清嗓子,门后原本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人像被突然掐住喉咙一般安静下来。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严,时间刚好只过了半小时。
“好吧,这次就算你赢。”克莱尔有些遗憾,“你想要什么?”
可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玛吉捏住后颈,提到半空中,她的耳朵也可怜地垂下来。
玛吉瞪了一眼可可,弹指清掉地毯上的水渍,“克莱尔小姐。”
她优雅地向克莱尔鞠躬,但那双和可可一样大而圆的眼睛却不满地看着克莱尔,仿佛谴责着克莱尔带坏她的女儿。
心虚的克莱尔报以微笑,“玛吉。”
门轴忽然开始转动,克莱尔慌忙起身,“告诉母亲,我去伯特家了。”她扬起一把飞路粉,跑进壁炉跃起的绿色火焰中。
天旋地转后,飞舞的火焰离开克莱尔的视线,她从伯特家的壁炉里探出头,发现围在一旁聊天的大人们。
他们看到克莱尔的突然出现,停止了交谈。克莱尔望去,察觉到他们大都和母亲相熟,只好乖巧地一一打过招呼。
离她最近的人弯下腰,笑着问克莱尔:“你是来找伯特吗?”
克莱尔认出他是母亲常常提起的那位“鲁莽的纳尔森”。她看着他的笑容,明白这群无聊的大人们在想什么,索性痛快承认道,“是的,纳尔森叔叔。”
听到她回答的人们哄笑起来。他们喝空的酒杯被松开,空杯漂浮在半空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纳尔森身旁的男人笑得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他把勒在圆滚滚肚子上的深灰色礼服长袍松了一个扣子。
纳尔森好心地为克莱尔指明伯特的方向。
克莱尔绕过那些欢舞的衣摆,避开穿梭在人群中奔忙的酒具。数不清的蜡烛悬空漂浮在天花板,它们随着音乐节奏舞蹈,烛光像明亮的银河。杯中酒液映照出这摇曳光芒,光影变幻间,投影又变成大厅内银绿交织的世界。
她终于想起放假前伯特的邀约。
“克莱尔。”
克莱尔循声望去,伯特的母亲正向她招手。
“伊迪斯夫人。”
伊迪斯温柔地把克莱尔金色长发上沾的炉灰拍掉,又帮她把跑乱的头发理好,“伯特等你很久了。”
“他生气了吗?”克莱尔有些忐忑。
伊迪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们都在那边,去玩吧。”
伯特一定是生气了!
克莱尔在人群中找到了纳塔利。她的脸红扑扑的,正和米兰达抢着一只杯子。被克莱尔转移注意力的纳塔利下意识松开手,“……克莱尔!你怎么才来啊?”
发觉她的异常的克莱尔望向米兰达。
“火焰威士忌的功劳。”米兰达晃了晃那只杯子。
“你知道伯特在哪里吗?”克莱尔从飘过的托盘上取下一杯柠檬茶递给傻乎乎笑着的纳塔利。
还没等托盘飘远,它就被费力拔烟火发射出的红色火星击中,碎片像烟花一样飞散。
笑闹声从门厅外传来,兢兢业业工作的香槟酒瓶绕开作乱的孩子们,向宴会厅中央飞去。
“他没和他们在一起。”被这恶作剧震惊的米兰达缓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伯特应该上楼了。”
烟火再次在门厅外炸开,呛鼻的烟雾扑面而来。克莱尔冲进烟雾,逃离笑作一团的肇事者们。
她加快步伐跑上楼梯。一个严厉的女声从门厅传来,“你们要造反啦!”
克莱尔好奇地探身望去,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裙的女士正教训着他们。
她怒气冲冲地挥动魔杖,一张张手帕凭空出现,大力地擦着他们沾满烟灰的脸。捣蛋鬼们再没了嚣张气焰,像急于躲开母亲舔舐的幼猫一样躲避着手帕。
克莱尔笑出声来。
“下面很热闹是不是?”
伯特出现在楼梯尽头,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长袍,衬得他隐在昏暗中的脸格外白,琥珀色的眼睛幽怨地盯着克莱尔。
“伯特!”克莱尔急忙开口,他却转身接着向上一级台阶走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母亲又和父亲吵架了……”克莱尔放低声音。
伯特虽然没有停下,却减慢了步速。
克莱尔趁机追上他,但无论她怎么戳他,他都一直盯着前方,不肯分一个眼神给克莱尔。
“呦~又吵架啦?”伯特的曾曾曾曾祖父从挂在墙壁的空白画框里现身,他捋着稀疏的灰白胡须,“我们男孩子还是应该……”
他语重心长的教导逗笑了克莱尔,也激怒了伯特。伯特牵起克莱尔的手躲进露台,把“不肖子孙”的愤怒骂声关到门后。
克莱尔摸到他手指上冰冷的硬物,举起伯特的手端详起来。
他左手小指多了一枚尾戒,精美的银色戒托上镶嵌着一颗有些暗淡浑浊的白色宝石。
克莱尔实在说不出违心的夸赞。
“哼。”伯特感受到她没说出口的嫌弃,抽回自己的手。
绚烂烟火从远处升上夜空。克莱尔望向那一束束划过夜空的光芒,“我想起来了,我们之前也在这里看过麻瓜们的烟火。”
“是,也是在圣诞节。”伯特坐到她身旁。
“伊迪斯夫人和安德森先生为什么要住得离麻瓜这么近?”克莱尔好奇地看向伯特。
“因为妈妈爸爸决定要住得离某些言而无信的人远一点。”伯特撅起嘴。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而且……”克莱尔终于想起来可以反击伯特的理由,“你还没给我圣诞礼物!”
“我可送了你一整套魁地奇球。自从某人找我抱怨马库斯不肯借出鬼飞球给他练习,我就牢牢记下来,又提前包好了寄给他。哎,一番真情换来的就是——”
终于被克莱尔的油嘴滑舌逗笑的伯特递给她一个盒子,打断了她的演讲,“礼物。提前约你来就是想亲手给你,谁知道你还迟到。”
克莱尔拆开精心包好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它吊坠的主石是一颗和伯特的尾戒完全相同的宝石,华美的银色链身衬得那颗宝石越发黯淡。
克莱尔斟酌着开口,“真好看……谢谢你?”她合上盒子,决定眼不见为净。
“就知道你会这样。”伯特重新打开盒子,为克莱尔戴上项链。
他抓起克莱尔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做什么?”克莱尔试图挣脱他的手,但失败了。
伯特盯着克莱尔翠绿色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他尾戒上的宝石变成了晶莹的翠绿色,宝石跃出翠色光芒。
光芒在夜色中流动,像藤蔓缠绕住她们的双手,又向已经漂浮起来的项链探去。在它们彼此触碰的一刹那,项链的主石也变成同样夺目的翠绿色。
克莱尔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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