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
唱过校歌。
斯莱特林长桌上一男一女两名学生率先站起来,他们胸前别着盾形的徽章,上面篆刻着闪闪发光的P——“Prefect”,斯莱特林的级长——
伯特斯·菲洛和辛西娅·因诺肯。
每个学院的离场路线都不同,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往礼堂右侧的通道走去,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则从左侧走。
高年级的学生们轻车熟路,便先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
伯特斯·菲洛领着一年级的男生走在最后,一路上,这位高颧骨深眼窝梳着背头的学长一直拿下巴跟他们讲话。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地下,抵达之前要经过一个迷宫,我只在今天带你们走一次,要把路线记清楚,前年有个蠢货在里面迷路了,然后……”
伯特斯的讲述倏然暂停,把蠢货的结局变成一声低哑短促的笑声。
新生们因此簇得更紧。
但弗罗斯特好像单独过了塑,与其他小巫师似有若无地隔开。
从礼堂的左侧通道出来后,赫奇帕奇吵吵闹闹地往楼上去了,斯莱特林则安静地走进通往地窖的昏暗楼梯。
每隔二十英尺,墙壁上就有一支火把,火焰没有传递出温度,只不过把昏暗的地底迷宫照亮了一些,一年级新生的影子跟着光线拉长又缩短,他们略显紧张地左顾右盼,努力把拐弯时墙角的长短腿雕塑、直行到某个路口时缺了一角的砖牢牢记下。
弗罗斯特跟着队伍,一路下行,大约十分钟后伯特斯停在一面潮湿的石墙前。
“每次进入休息室都需要说出正确的口令,每个月第二个周日晚上八点至十二点,公共休息室的「须知栏」里会公布当月口令,”带领小女巫的辛西娅·因诺肯抢了伯特斯的词,辛西娅面向石墙,轻声吐露,“配得者。”
隐形石门朝侧边移走,露出一条比迷宫稍微亮一点的走道。
伯特斯朝众人招手:“跟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伯特斯没有给新生们太多时间去欣赏公共休息室,他们得在这儿待七年呢,有的是时间把这些椅子的金属把手摸得更亮。
斯莱特林寝室的分布就像湖底的水草,密密麻麻相互贯通的走廊里,寝室像一片片叶子缀在那些藤蔓上,弗罗斯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寝室,那扇黑漆漆的厚重木门上,用银质的牌子写了四个名字:
【弗罗斯特·乔伊】
【安德尔·诺特】
【阿帕西亚·克拉布】
【塞姆·罗齐尔】
“你是不会开门,还是需要我亲自来替你开才作数?”
弗罗斯特余光里出现一个壮实的影子,接着是那颗压根忘不掉的方脑袋,所有新生里,只有阿帕西亚·克拉布戴分院帽时没被罩住脸,帽子在途中卡住了,克拉布那奇形怪状的脑袋令分院帽在宣布结果时嘴都裂变了形。
“我们是室友,克拉布,我停下来是准备跟你问声好呢。”
阿帕西亚·克拉布抿着唇,脑袋好像因为情绪的波动变得更大了,他逼近弗罗斯特,威胁着嘶声说:“如果我是你,乔伊,我会去求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或者随便谁,把我分去其他学院。”
“我在开学前就见过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校长先生也认为我不适合斯莱特林,我想他会提出来的,不过,谢谢你的好意,克拉布。”
说罢,弗罗斯特扭动门上的黄铜把手,率先走进寝室。
与弗罗斯特预期的不同,虽然从礼堂到这儿一路上晦暗阴沉,但寝室内部还挺明亮的。
弗罗斯特率先看到是天花板,那一整片看不出材质的顶漫射着柔光,有种流水的质感,像是撒着阳光的湖面,波光粼粼。
四张挂着学院徽章的帷帐床分立四角,一人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衣柜,还有一扇门,弗罗斯特猜测那后面是盥洗室。
安德尔·诺特是个很瘦的男孩,像根被削尖的铅笔,弗罗斯特进来时他只抬了抬眼,接着扭过头,把桌面的书从大到小依次排列。
塞姆·罗齐尔白得像颗珍珠,发色也淡,他正拿着魔杖使唤箱子里的长袍衬衣们挨个漂进柜子,见有人进来,罗齐尔停下动作,视线轻轻扫过弗罗斯特,落在他身后:“阿帕西亚,你简直比水瓮虫还慢。”
弗罗斯特听不懂水瓮虫,但他看得懂视而不见,这番举止足够弗罗斯特选择一张离罗齐尔远些的床。
“塞姆,上个月的魁地奇揭幕赛怎么没看见你?”克拉布重重地躺到床上,拿着魔杖往床帐顶扔咒语,蓝色橙色的光束乱飞,但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破损。
“碰上了乔赫拉姑妈的生日,我们全家都去了。”罗齐尔合上箱子,又指挥成摞的羊皮纸飞到桌上,一支闪亮的羽毛笔架在金色的笔架上,“阿布拉克萨斯姑父送了我一套文具,从博金博克店买的,价值两百加隆。”
克拉布从帐子里钻出,凑上去看那支笔,声音充满了羡慕:“它能干什么?”
罗齐尔压低了声音,弗罗斯特听不清他嘀咕了什么,他也没兴趣。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两个男孩窃窃私语了一阵。
克拉布直起身子,阴阳怪气地笑着说:“那你可得把这套文具收好,谁能说得准呢?”
罗齐尔也在笑,但他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依然跳过了弗罗斯特:“诺特,我听说你哥哥七月结了婚。”
安德尔·诺特声音轻得像蚊子:“是的。”
罗齐尔紧跟着轻声细语:“「他」出席了吗?”
安德尔·诺特伏在桌前的身体缩小了,他本来就瘦,这下看起来就像长袍里住着一个被抽去一半填充物的稻草人。
弗罗斯特“嘭”地一声将行李箱推倒在地,蹲下来打开搭扣。
乔伊夫妇给他准备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硬壳行李箱,颜色鲜艳,箱体坚固,八个角落镶嵌着镁合金防撞条,从大到小一共三个,橙红、藏蓝、牙白。
哗啦——拽拉链——嘭——左右两半收纳仓撞上地板——
哗啦——第二个箱子的拉链——嘭——再次撞击地板——
“你在干什么?”克拉布站起来,朝这边迈出两步。
弗罗斯特理所当然:“整理行李。”
“动作轻点,你这——”克拉布忍住了。
弗罗斯特知道他憋回去的词,他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地张大嘴,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打扰,原来你们要休息了?我看你和罗齐尔一直在讲话,以为你们不困呢。”
克拉布一脸怒容,但罗齐尔先发了话:“我现在有些困了。”
弗罗斯特终于躺到了属于他的那张床上,绣着学院徽章的深绿色帷帐落下,发光的天花板也跟着熄灭了,克拉布还在玩他的魔杖,颜色各异的咒语光束隔着两层帐子只剩一点儿忽明忽暗的光影变化。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紧紧地握住它,那股似有若无的温热暗流在弗罗斯特指尖涌动,那是他的魔力,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说的永远无法被夺走的东西。
弗罗斯特在黑暗中暗下决心。
他要超过塞姆·罗齐尔——随便哪个方面都行——他想看那趾高气昂一脸混蛋的家伙吃瘪。
带着这样的伟大愿景,弗罗斯特·乔伊逐渐入睡。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今早没课,多年前他答应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请求来霍格沃茨任教时就明确表示过,绝对不要给他安排周一上午的课,能从周二开始工作就更好不过了,这样他就能从周五开始直至在周日连着三个晚上敞开肚皮喝点甜酒、威士忌、蜂蜜酿之类的。
城堡的家养小精灵给他留了一份早餐,今天是单面蛋、土豆泥、一点儿鹰嘴豆、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它们与他已经相当默契,每学期斯拉格霍恩都会给厨房一份新课表,在他没有课程安排的早上,小精灵会把餐食和餐具准时送到他的房间。
他就能穿着绸缎睡衣,听着古典音乐,悠然地享受食物。
然后他会换上长袍,揣着愉悦的心情、饱足的胃,在城堡中散散步,给陈旧的关节抹点油。
斯拉格霍恩一向表现得对学院杯没那么执着,可当他无意间从城堡门厅那儿路过,瞥了一眼四学院的宝石分数……
肚子圆圆的教授一路小跑,活动楼梯差点追不上他的步伐,他来到二楼,重重地敲开米勒娃·麦格办公室的门。
麦格教授梳着她惯常的高发髻,嘴唇抿成一条线,臂弯里夹着一本《初学变形指南》。
“霍拉斯,我正要找你呢。”
斯拉格霍恩摊开手,喘着气问:“米勒娃,正式开学才一个多小时呢,你给斯莱特林扣了五十分?”
麦格教授严肃地抬高头:“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格兰芬多,我至少会扣掉八十分。”
“怎么了?”斯拉格霍恩想不通,一年级能出多大的岔子?
“弗罗斯特·乔伊没来上课。”
“也许他迷路了,这事常常发生的,城堡太大,孩子们不熟悉,有的到三年级都会走错——”
“我让两个同寝的学生一块去找了,”麦格教授说,“以防他们也迷路,我给他们变了一个指路标,确保箭头一直指向变形术教室的方向,二十分钟后,他们告诉我弗罗斯特·乔伊在寝室里睡觉,直到两节结束他依然没有来。”
“也许——”
“的确有‘也许’的可能,我当然知道。”麦格教授将手中的书抱得更紧,镜片后的眼神也更锐利了,“如果弗罗斯特·乔伊因为某些原因来不了变形术的课堂,基于他同寝孩子带回的口信,那么问题也出在斯莱特林内部,假使真的是那样,我就该扣斯莱特林一百分。”
霍拉斯张着嘴,他忽然觉得早上吃得有点多了。
“……我去看看。”
“你昨天就该去看看。”
安德尔·诺特(西奥多·诺特的叔叔,私设角色)
阿帕西亚·克拉布(文森特·克拉布的叔叔,私设角色)
塞姆·罗齐尔(卢修斯·马尔福的表弟,是卢修斯母族兄弟的后代,私设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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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诺特、克拉布和罗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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