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將盡,英倫純血社交圈依舊熱鬧非凡。羅齊爾家的茶會甫一落幕,賓客名單與細枝末節便化作無數張信紙,飛快傳遍各處,落入形形色色的耳朵裡。
有耳語傳出,當初在聖誕舞會與伊凡·羅齊爾共舞的弗利家千金,如今卻是以特洛伊的同伴身份現身茶會。她舉止依然端方,卻添了幾分從容氣度——尤其在特洛伊那份安靜卻明確的庇護下更顯突出。茶會全程,他幾乎守在她身側半步之外,目光不曾移開。每當有人試圖靠近,他便不著痕跡地將空間拉開,令她與周遭的距離感顯得若即若離,耐人尋味。
好事者自然忍不住將兩場場合細細對照,推測羅齊爾與弗利兩家是否暗自有了什麼盤算;也有人追問,那一支曾與伊凡共舞的舞步,到底只是出於禮數,抑或別有深意。更有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半帶笑意地調侃——弗利家少主那份沉默的守候,倒更像一種主權的昭告。
至於當事人,或許早就把這些流言拋諸腦後。畢竟在純血圈裡,八卦的價值從不取決於真假,而在於它能被不厭其煩地反覆談論。
就在這些話題尚未完全散去的清晨,弗利家門前卻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兩顆向來不按牌理出牌的紅髮腦袋,笑嘻嘻地站在那裡,手中帶來的不是信紙,而是一份盛夏的邀約。
門扉方啟,映入眼簾的便是弗雷德與喬治那對幾乎一模一樣的笑臉,明亮得像盛夏的陽光。
「早安,小西維亞、雷文克勞小王子。」弗雷德開口時的熱絡,就像與老友久別重逢般自然。
「我們有個夏日計畫——」喬治緊接著補上一句,眉眼間閃爍著不懷好意的愉悅,「而且,少了你們可不算完整。」
特洛伊微微挑眉,神情冷淡:「我不是說過了,別再用那個稱呼。」
「可那是事實呀,」弗雷德笑得一臉理直氣壯,「你既是雷文克勞,又是許多小女巫心中的白馬王子。」
「而且這名號傳得比我們的惡作劇還快,」喬治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我們只是順手幫你維護一下形象罷了。」
特洛伊冷哼一聲,懶得與他們糾纏,只轉身對西維亞道:「我們還有別的事嗎?」
「有啊——」弗雷德與喬治幾乎同時插嘴,笑容如出一轍,「比如先聽聽我們的提案?」
「洞穴居。」弗雷德壓低聲音,像在兜售什麼見不得光的黑貨,「我們打算在哈利生日之前,先邀你們去那裡小住幾天。」
「保證熱鬧,絕對不會無聊,」喬治的笑容看似誠懇,卻透著危險的興奮,「還能順道……讓你們搶先見識我們最新的惡作劇原型。」
特洛伊僅側目掃了他們一眼,顯然對「不會無聊」的說法不以為然。相比之下,西維亞則安靜得多,她沒有立刻表態,神情淡然無波,目光卻在某個瞬間輕輕停住——像是在衡量,又像被一絲細微的好奇牽住,終究沒有拒絕。
「放心。」弗雷德拍拍特洛伊的肩,笑容裡滿是壞心腸的安撫,「這次我們可不會把你變成長滿觸手的茶壺。」
「上次純屬意外。」喬治板著臉一本正經補充,彷彿這能讓人安心似的,「而且這回的實驗對象——不是你。」
特洛伊挑了挑眉,對這樣的解釋毫不動容。
「你們是打算來回接送,還是只丟下一張地圖?」他的語氣淡淡,像已經在心裡盤算拒絕的理由。
「當然是親自接送。」弗雷德神情一派「我們服務周到」的得意,「而且還是專屬交通工具。」
「能飛的那種。」喬治補上,語氣輕快,像一根隨時會點燃的火柴頭。
特洛伊的視線在雙子之間停了兩秒,最後落到西維亞身上,顯然在等她的態度。
她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衡量這趟行程的必要與可能帶來的麻煩。那份細微的動作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好奇。沉默片刻後,她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一縷風——
「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麼定了!」弗雷德立刻拍手,像是怕她反悔,「八月中,我們來接你們。」
「最好提前收拾好行李,」喬治補上一句,「洞穴居不缺熱鬧,但缺……沒有心理準備的人。」
特洛伊嘆了口氣,顯然已經放棄爭辯:「只希望你們口中的『不無聊』不會鬧出國際事故。」
「放心吧——」雙子異口同聲,笑得格外有默契,「至少不會讓你後悔。」
等那對紅色腦袋消失在門外,屋子裡終於恢復寂靜。
特洛伊轉過身,看著仍站在原地的西維亞,眉間不自覺地蹙起:「我不確定,那地方對妳來說是不是個合適的去處。」
他的聲音不重,卻透著一絲掩不住的顧慮。
她抬眼,神情平靜:「只是去幾天而已。」
特洛伊沉默了片刻,語氣才慢慢放緩:「我不是不信他們會收斂,只是……太過熱鬧的地方,對妳未必是好事。」
西維亞沒有立刻接話,只靜靜望著他,像是在等他繼續。
「妳不必為了迎合誰而勉強自己,」他頓了頓,視線微微低垂,「也不必讓無關的人看見妳不想展現的那一面。」
她垂下眼,指尖輕輕摩挲著衣側的布料,半晌才輕聲應道:「我會記得。」
特洛伊凝視著她的側臉,唇邊似乎壓著未出口的話,最終只是淡淡道:「我會陪妳一起去。」
【羅齊爾宅?書房】
午後的雨細密地落在窗外,將整個庭院籠罩在一層灰色薄霧中。書房裡的壁爐燃著火,跳動的光影映在伊凡的側臉上,將他原本冷淡的輪廓染上幾分深沉。
大衛立在書桌前,語氣看似平靜,卻壓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凝重。短暫的沉默後,他低聲開口——
「她……聽見了那條蛇的聲音。」
伊凡抬起眼,動作很慢,像是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你確定?」
「她親口說的。」大衛神情未變,語氣卻更低沉,把動物園的情形簡要重述了一遍——包括那條蛇的異樣反應,以及只有西維亞能聽見的聲音。
壁爐的火光在兩人之間閃爍,映得室內靜得出奇,彷彿每個字都在空氣裡拉長了重量。
伊凡沉默片刻才開口,聲音低沉:「她有沒有表現出害怕?」
「有,但不多。」大衛回想著那一瞬間的神情,語氣帶著細微的遲疑,「不像是單純的驚慌……更像是察覺到什麼之後的警戒。」
伊凡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這種能力,不該隨便出現在她身上……那不是她應該會的東西。」
火光映著他的側影,冷意比焰色更深。
大衛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凝視著他,像在等他落下一個判斷——那靜默本身,就比言語更加沉重。
片刻後,伊凡收回視線,像是在心底敲定了什麼:「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大衛微微點頭:「包括特洛伊?」
「尤其是他。」伊凡語氣不重,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硬,「我會自己找時間和她談。」
窗外雨聲綿延不絕,仿佛將整個書房與外界隔開,把這場對話徹底封進陰影之中。火光在牆上閃動,卻映不散那份壓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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