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候,高卡莉娜几个年级的玛尔维娜·赛尔温来给他们发放三年级的新课表。卡莉娜简单地扫了几眼,发现自己的三门选修课让这张课表看起来触目惊心。
伊莎贝拉只选了占卜和保护神奇生物,看见她课表的表情像是目睹了什么脏东西。
这时天窗开了,无数猫头鹰从窗口飞了进来——他们家的尼克斯体型突出,但不是飞向她,而是飞向格兰芬多长桌。
西里斯不动声色地解下尼克斯脚上的信,挥挥手让尼克斯带着另一封信往她这边飞。
卡莉娜仔细端详了一下西里斯的表情,给尼克斯喂了点桌子上的肉,拆开自己的那封信。沃尔布加用一种力透纸背的字在羊皮纸上这样写道:
亲爱的卡莉:
布莱克家族从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听说这个消息,我难以置信——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表示了他的遗憾,而我感到深深的痛苦——在大庭广众下丢脸,整个魔法界都知道布莱克家出了这样的孽子。
自从你上学之后,西里斯就一直在家里和我们作对,但他这次的行径已经突破我预设的底线。你不用在学校监视他的言行举止,但如果他再生事端,抢先报告给我。
又及,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听说你的炼金术项目,如果他提起此事,大可以送他一辆。
你的,妈妈。
卡莉娜看到西里斯把他那封信撕碎了。
“你要去和他谈谈吗?”伊莎贝拉问。
“不,”卡莉娜说,“所有人都在看他表现。斯莱特林已经不会接受他,而他要表现得足够叛逆才能在格兰芬多立脚。我过去只会让他难做。”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偷偷摸摸办事。都是我自找的,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对自己说,收拾书包去上算术占卜课。
周六晚上,卡莉娜用单向片给西里斯打电话。
“怎么样?”卡莉娜问,“上课感觉难吗?”
“还不错,”西里斯说,“塔楼住着很舒服,比地窖强多了。课程都很简单,翻翻书就会了——梅林啊,詹姆!”
卡莉娜好像听见西里斯被一个枕头殴打了。
她对着单向片喊了两声,但毫无回音。对面乱作一团,夹杂着“莱姆斯,替我按住他”“攻击他的头”“打他的下半身”“你还是不是个巫师”的声音。
像是一个世纪之后,卡莉娜甚至写了几英寸的论文(她在床上置办了一张小桌子),单向片对面才重新传来西里斯难掩兴奋的声音:“卡莉,你还在吗?”
“什么,你在和谁说话?”一个声音插进来,是詹姆。
“是的,我一直都在。”卡莉娜平静地说,“听到了你们的很多精彩表现,比如‘这次我们一定能拿下这个阵地,西里斯’‘詹姆,你这个大傻瓜’。”
“哇哦,这个也太酷了!”她听到詹姆在那边大呼小叫,“莱姆斯,彼得,快来看——”
“西里斯,你们寝室真是毫无**。”卡莉娜的声音里毫无波动。
“哈哈。”西里斯发出干笑。
“这是西里斯的斯莱特林姐姐,”卡莉娜听到詹姆在那边给室友科普,声音有点模糊,“听起来有点像间谍接头,说不定她还可以当我们的线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金属片,有了这个我们就不需要写信了!”
“我是不会给你们当所谓的线人的。”卡莉娜麻木地说,“西里斯,我相信你可以过上非常热闹的生活——我先挂了,早点睡吧。”
她平静地切断了链接。
而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某男生寝室依旧热火朝天。
“梅林啊,西里斯,”詹姆说,“你觉得你能从你姐姐那儿再搞一套这个玩意儿来吗?我感觉它能给我们的夜游事业带来重大突破——”
“我回头问问她,”西里斯说,“她好像把之前的都用完了,估计得重新做一套——好了,给我们看看你说的好东西!”
“等等!”詹姆说,“我好像把它压箱底了……”
他在行李箱里使劲掏了半天:“从我爸爸那里要到它真是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但完全是值得的——”
他拿出一件丝织物,在月光下,它看起来是银灰色的,像水一样丝滑。
“完美的隐形衣。”詹姆用夸张的口吻说,“我们会让管理员痛哭流涕的。”
——
三年级的学习压力极速上升。
卡莉娜一周有三十个课时要上,除开半夜的天文学,有二十七个小时在各个教室上课。各个科目变得更难,所有教授布置的论文长度开始以英尺为单位。几门选修课更是各有各的复杂之处——凯特尔伯恩教授每两周就会挑出一种新的神奇生物供他们饲养,维克多教授布置大量的算数作业,芭布玲教授则喜欢列出极长的参考书单。
周一到周五晚上,卡莉娜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写作业并做点惯常的学习指导——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们也开始壮着胆子来问她学业上的问题。周末,她在有求必应屋继续埋头写论文,只能挤出两个半天来搞自己的科研项目。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多卡斯在一个周日敬畏地看着坐在桌边忙着写(有些人是补)报告和论文的人们,“选了三门选修课,或者只选了两门——但还要参加魁地奇球队。”
“谁知道呢,”马琳说,“可能是我对魁地奇爱得太深——但在写作业的时候我也会轻微地后悔。”
她今年变成了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多卡斯私下里觉得是她超大的力气赢得了队长的衷心喜爱。
“哦,是的,”普威特兄弟在路过的时候赞同道,“你们不知道本吉喊的声音有多大——马琳,用鬼飞球砸他们的头!”
他们俩今年升入四年级,突然循规蹈矩了许多,或许是老师和家长们紧张的神经终于追上了他们。
“我们本来就不捣蛋,”吉迪翁听到这个理论之后说,“你有听说过我们被关禁闭吗——完全没有。”
“我们只是喜欢搞一些比较有趣的小发明,”费比安郑重声明道,“这些发明也就是有亿点点危险而已。”
“自从能在有求必应屋里捣鼓这些玩意儿之后,”吉迪翁说,“我们就不能造成任何危害了,是不是?”
“而且我们只在早上的时候探索霍格沃茨——利用那些闲暇的时间,”费比安表示,“夜游会减少我们的睡眠时间——最终影响我们的大脑发育。”
“这个理论你们是从哪看来的?”爱米琳狐疑地问,“听起来非常不像你们会看到的东西。”
“是我告诉他们的。”德达洛从某个角落里探出头,“我警告他们熬夜会影响大脑发育,而且长不高。”
“他说这话很有说服力,不是吗?”吉迪翁诚恳地说。
“他到现在还只到我们的——”费比安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大臂位置。
“我比你们小一岁!”德达洛尖叫道,“我是这里最小的那个!”
卡拉多克从一本如尼文字典里抬起头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德达洛,按照他的生长趋势——这辈子可能只能做一个娇小玲珑的人了。
爱米琳很惆怅地看着那本如尼文字典:“其实我本来也想选古代如尼文研究……但魁地奇训练占用的时间太多了……”
“你是我们学校现在最好的找球手,”卡莉娜正在一本厚厚的草稿纸上演算数字占卜,“不参加魁地奇比赛就是学校的损失。”
“和拉文克劳的损失。”卡拉多克说。
“但我想和你们一起上课,”爱米琳遗憾地说,“古代如尼文研究是唯一一门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选修课——麻瓜研究除外,可大家都没选。”
霍格沃茨的选修课受欢迎程度大不相同。目前,只有占卜和保护神奇生物依旧分成四个学院单独上课,算数占卜和古代如尼文则需要两个学院合并上课,麻瓜研究甚至只需要一个班级就能容纳所有选修的学生。或许是为了减少可能的冲突,斯莱特林们和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一起上课,从没有在课堂上见到格兰芬多们的脸。
“说起来,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好像这两天在医疗翼躺着。”马琳随口说。
“哦,我匿名敲了他一顿。”卡莉娜说,“我去年发誓,如果今年的找球手还是那个健壮如牛的家伙,我就要让这个傻瓜尝尝拳头的厉害——显然,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你没有用魔法?”德达洛敬畏地问。
“当然,我说到做到。”卡莉娜无所谓地说,“而且我也没有真的拿他怎样——甚至没有任何一块乌青,他现在还躺在医疗翼纯属是因为内心脆弱。”
“又或者是为了逃避和格兰芬多的比赛。”吉迪翁阴沉地说,“现在我们要打赫奇帕奇了。”
“告诉我们,卡莉娜,”费比安有点蠢蠢欲动,“你是怎么逮到他的——我们要对他如法炮制——但要叫他的肋骨真的断掉。”
卡莉娜一言不发。
“你们打算怎么度过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多卡斯打破了沉默,兴致勃勃地说,“不要再待在有求必应屋写作业了——出去呼吸一点霍格沃茨以外的新鲜空气。”
“我们要去霍格莫德了?”卡莉娜茫然地问,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斯拉格霍恩教授收霍格莫德许可表的时候。
“是的,就在万圣节前一天——我们可以买很多符合节日气氛的东西!”多卡斯快乐地畅想着,“蜂蜜公爵、文人居、三把扫帚、佐科笑话店……学长学姐们每次都从那里提回来一大袋一大袋的东西……”
“哦,还有尖叫棚屋!”马琳说,“你们有听说过吗,霍格莫德的鬼屋——那边的尖叫声最近变得越发凄厉了。”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鬼’的存在——”德达洛依旧从沙发上探出一颗脑袋,他事实上是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写作业,因为他把算数占卜的数字表摊开得到处都是,“我相信那间棚屋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或者就是纯粹的谣传。”
“啊,不要破坏我们的想象啊,德达洛!”多卡斯哀嚎着说。
“或许是一个报丧女妖,”吉迪翁恐吓他们说,“预示着有人要猝死。”
“又或者是夏普教授新抓的恶尔精,”费比安说,“他给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抓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
“其实霍格莫德也就那样,”吉迪翁说,“走来走去就固定的几家店,过几年推出一些新品。”
“是啊,但我们就像饥饿的小巨怪,”费比安作伤心状,“总是试图尝一口霍格沃茨之外的脑浆——”
卡莉娜不期然在脑子里想起“呕”的声音。
————
当天晚上,宵禁之前,卡莉娜依旧披着隐形衣在学校里没人的小道上穿梭着。
在她路过滴水兽的时候,那只滴水兽突然就跳开了,露出后面的螺旋阶梯。
哦,梅林,千万不要,卡莉娜心想,我才刚刚从八楼下来。但那只滴水兽固执地站在一旁,并没有恢复到原位的意思。
她认命地爬上楼梯,像上一次那样将隐形衣折起来,抱在怀里。那些精密的银色仪器和往常一样宁静地喷出喷雾,旋转着。而邓布利多正站在福克斯的架子前面,仔细地从灰烬里扒拉出一只小鸟。那只小鸟看到有其他人来,又小心地把自己埋回这一小堆灰烬里。
“好吧,如果你愿意待在这里……”邓布利多对着这个架子嘟哝着说。
“邓布利多教授。”卡莉娜轻轻地发出声音,彰显自己的存在。
“哦,卡莉娜。”邓布利多转过身来,用愉快的蓝眼睛注视着她,“三年级变成了一个大忙人……想要找到一个你没那么行色匆匆的日子可真不容易。”
“只是多选了三门选修课而已,”卡莉娜严谨地说,“教授想要找到我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我每个周末都会路过滴水兽石像。”
“你说的对,”邓布利多说,从抽屉里掏出两个不透明的盒子,“今晚我们重新聚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刚刚得出了一些阶段性的成果……而我发现我们需要将一些课程提上日程……”
“我猜想,”卡莉娜慢慢地说,“一个盒子里是拉文克劳的冠冕,而另一个盒子里是冈特的金戒指。”
“是的,”邓布利多的脸上呈现出某种抱歉的神色,“取那枚戒指的时候,我被你们的夏普教授,还有阿拉斯托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他们俩背着我给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施了法,好叫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哪个……他们这才勉强信任我的自制力。”
“教授,”卡莉娜郑重地说,“您到现在还没有拆除这两个盒子,已经证明了你的自制力和高尚。”
“我常常为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信任而感到羞愧,”邓布利多的眼镜上反射出淡淡的微光,“但我只是一个有着弱点的老人而已……你去年的警告完全预料到了这一点。”
“我可不敢这么说,教授,”卡莉娜说,“我们怎么能说自己完全了解他人呢?我连自己都不算非常了解呢。”
“说来奇怪,”邓布利多坦率地说,“卡莉娜,我越是和你接触越是感到你比我们好了太多……坦白来讲,你刚进学校我就注意到了你,安静、彬彬有礼、超乎寻常的聪明,和四个学院的人和平相处,教授们都这样喜欢你,就好像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完全是我个人的偏见……”
卡莉娜默默地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有些尴尬地说:“教授,我的聪明总是用不到地方……更何况我在政治上真是一窍不通,您完全是夸大了我的能力。”
“瞧,这就是你和我们这些人不同的地方,”邓布利多说,“你从不觉得自己真的比别人更加优秀,因此总是拼命努力。而且你把家人和朋友放在第一位,把他们的安危比自己的安危看得还要重要——你比我曾经见过的那些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家伙们拥有更多美好的品质……你的心里拥有很多的爱。”
“但光有爱是不足以抵挡所有危险的,教授——我不仅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因此敏感得过头。而我也曾经想要替朋友们做决定呢,”卡莉娜反驳道,“没有人天生就是成熟的……人类总是需要一些成长的过程,总有昏头昏脑的时候,总有做错事的时候。我做很多事并非为了当一个英雄,而是为了不让我的朋友们、家人们受伤害——这是人基本的善良和责任感。而您,教授,如果您把我做过的这些好事归结为我是个很好的人,那么您也应当把自己当做世上再好不过的人——因为您对这个世界做的好事比我多得多,您考虑到的人也比我多得多。我只考虑我最亲近的人,而您总能想到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你让我脸红,孩子。看来我们对彼此的品质都有些不同的理解……”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某种晶莹的东西从他的眼眶里悄悄消失了,“当然啦……我们把话题扯远了,我邀请你来到办公室,是想要问你是否需要多修一门课程,大脑封闭术。”
“哦,我已经自学了一些理论,并试图放空自己的脑子,”卡莉娜热切地说,“这时候我才发觉平常我的脑子里装着多少杂七杂八的念头,比如说分院帽和蟑螂什么的……”
分院帽在后面的架子上微弱地动了动。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进展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们可以更快地进入实践——当然,我们可以提前把一些不愿意别人看到的记忆拿出来——毕竟你很有可能看到我曾经在霍格沃茨邂逅的满是便器的房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约在每周六的晚上……”
卡莉娜也愉快地笑了,她感到,在这个晚上,过去横亘在她和邓布利多之间的某种隔阂溶解了。
她比其他人聪明不过是占了便宜,她心想,不是所有人都能花那么多时间什么都不干,只是静静地思考、反刍人生每一个可能的瞬间。她希望自己赢得了邓布利多的信任,也确信自己在做出对的选择——这将是我们做出的最正确的投资,她对自己说,我们将获得巨大的报偿,以完全正直、纯洁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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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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