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娜七点多就完全清醒过来。她脑袋旁边的一只闹钟孜孜不倦地发出吵闹的声音。打她拥有自己的独立卧室起,沃尔布加就给她配备了这只可怕的闹钟——虽然沃尔布加声称这种闹钟是完全安全、无害、高效的,但她还是发现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手臂上常出现斑斑点点的淤青。这种闹钟会从七点开始每隔五分钟发出吵闹的声响并不停地震动,超过七点半以后,它就会冲上来咬使用人的手——这保证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在八点钟准时出现在地下的餐厅里。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设计,因此背地里研究了这只闹钟好一阵子,最后把他们仨闹钟当中咬人的部分都偷偷拆除。为了保证西里斯和雷古勒斯能准时到楼下吃饭,她会潜入他们的房间,摇晃他们直到他们清醒过来为止。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是两节连着的变形术课程,下午则是两节连着的魔法史课程。
她把对面床上睡着的伊莎贝拉轻柔的叫醒,洗漱后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仪表。“毫无新意,”这面镜子咕哝说,“你只是穿着全套校服,草草地扎了扎头发。”
卡莉娜轻言细语道:“你要是敢对我的穿着打扮评头论足,我就把你炸掉。”布莱克家的那面穿衣镜会严格的要求她“穿着体面”,这已经耗费掉她绝大多数对于镜子的耐心——她没有空再理会另一面镜子的滑稽要求。
八点多钟,卡莉娜和哈欠连天的伊莎贝拉准时出现在楼下的礼堂。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到礼堂只需要爬一层楼,这对不熟悉霍格沃茨的新生来讲还算友好。安多米达和纳西莎也很快出现在桌子旁边,吃她们那一份的炒蛋和面包。
“你们早上是什么课?”安多米达一边给她的面包涂果酱一边问。
“变形术。”卡莉娜回答道,“希望一切顺利。”
纳西莎正犹豫着要不要夹一点小香肠到盘子里,卡莉娜见状直接往她的盘子里铲了几根。“不用谢。”卡莉娜也给自己铲了几根。
“变形课教室就在一楼,”纳西莎说,“但你们最好早点去,麦格教授不喜欢学生迟到。”
根据安多米达和纳西莎的说法,学校的教授一般分成几批,隔届带生。“选修课教师不符合这个规律,他们倾向于随机分配教师人选。”安多米达说,“你们这一届很幸运,几门必修课的教师是院长们。”
礼堂顶上的窗大开着,猫头鹰们突然呼啦啦地涌进来。
卡莉娜一眼就看到了体型庞大的尼克斯,和她的波平斯一块儿在她跟前降落。在布莱克家一起住了一阵子之后,两只猫头鹰的关系突飞猛进。
波平斯并没有带着信件,它只是端庄地落在桌面上,向卡莉娜讨要一点面包屑。尼克斯的脚上绑着一封信,卡莉娜打开看了看,沃尔布加的花体字整齐地排列在信纸上。她对尼克斯说:“我这周会用波平斯给妈妈回信的。”于是尼克斯愉快地去和波平斯分享同一份面包屑。
亲爱的卡莉(这封信这么写到):
据悉你进入了斯莱特林学院,我和奥赖恩都为你高兴。
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诉我们,你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一个老学究,他更偏向于理论,而非实践。如果你想学到更多的、实用的知识,斯拉格霍恩教授会很欢迎你去他的办公室。
你的,妈妈。
卡莉娜把这封短信折叠好放在书包的夹层里,夹带还有些茫茫然的伊莎贝拉去寻找变形课教室。
霍格沃茨满是活动的楼梯、奇妙的挂毯、互相交流的画像和不知是真是假的门。卡莉娜远远看到一个戴着钟型帽子的乳白色身影在半空中蹦蹦跳跳,当机立断从另一边绕路走开。
“怎么了,卡莉娜?”伊莎贝拉问,瞌睡虫好像终于从她身上离开了。
“皮皮鬼。”卡莉娜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警惕地四处扫视。
她们俩到达变形课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卡莉娜坐到第二排,把包里的《初级变形指南》拿出来摊开,打算在上课前再复习一下理论知识。伊莎贝拉好像有些害怕麦格教授,于是也将她的书翻出来,立志要抱一下佛脚。
变形术是有限制的,书上这么说。理论上来讲,变形术只能改变某种对象的形状、外观和结构,而不能真正改变一个对象的本质——茶杯变成的老鼠骨子里还是茶杯,不管它多么像真正的老鼠,但它总有一天会变回茶杯。卡莉娜猜想,永久地改变事物的真正本质,升华生命——那大概是炼金术的范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更多。即使在魔法世界度过了整整十一年,但魔法对她来说依旧如此新鲜。尤其是改变事物(不管是事物的外观还是事物的本质)——她喜欢事情随着她的意志而改变,因为她不敢全然相信别人,而只相信自己。
她曾考虑过要不要一股脑儿将事情全部告诉邓布利多——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项,只需要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先知人物,而后就能把重担一下甩给这位伟大的老人。
但这过于懒惰、过分依赖他人,况且她不敢将布莱克家族的命运全然交到邓布利多的手里。邓布利多需要负责太多人的生命,考虑太多人的福祉,作为领袖和火炬在所有人面前熊熊燃烧——但他能够保护的人是有限的,他不能像她一样,时时刻刻将家里人的幸福视作天下第一要紧的事情。
同样,简单地告知魂器的信息也不能立即将伏地魔杀死——摧毁魂器只是摧毁汤姆复生的希望,却不能成为打倒他的希望——为了对抗活着的黑魔王本身,敢于反抗的巫师们依旧会像麦秆一样一批又一批倒下。
她深知自己的智慧不足以玩弄政治——她天生没有这根神经;她也不能确定自己个人的能量能否打败黑魔王——她不是那种格外擅长正面战斗的人。她的才华不在这些方面。卡莉娜确认自己必须找到某种办法,在某一个时机,利用自己的优势和邓布利多的智慧将汤姆·里德尔粉身碎骨。
但所有的宏图伟业,都必须从小小的基础开始。
麦格教授准时走进教室。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法术。”她说,“任何人要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随即她把面前的讲台变成一头河马又变了回来,教室里的小斯莱特林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上这一手。卡莉娜埋头在羊皮纸上做了一连串艰深复杂的笔记,打算回去用简单的夹子把这些笔记收纳起来订成一本。第二节课的时候,麦格教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火柴,要求他们把它变成一根针。
奥赖恩曾经在餐桌上说,一个人如果擅长家务魔法,那么TA本人也一定很擅长家务。这也就意味着,你越了解一件事,那么你越可能将这件事做好——不管是徒手还是施法。
卡莉娜重新翻了翻课本和笔记,开始在脑海中构想一根针。她用魔杖点了点面前的火柴,发现它变成一根一头粗一头尖的火柴。她对着这根古怪的火柴拧眉思索了半晌,开始在脑海中构想一根有着银色外表的、一头粗一头尖的“针”。
她又试着戳了戳自己面前的火柴,它变成了均匀的银色。但如果上手掂量,它依旧是一根轻飘飘的木头。她不死心地又用魔杖点了点它,但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好吧,好吧。她盯着眼前这根银色的小东西,开始构想一根钢针,这根针坚硬、光滑,一头粗一头细……她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关于针的知识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了针头上小小的孔洞。她严格的按照麦格教授的笔记挥舞魔杖,并对自己那根面目全非的火柴小声说出咒语。
有一种灵光传过她的大脑,她感到无比自信,相信自己这一次会成功——在用出这个咒语的瞬间,她前所未有地相信魔法是自己不可动摇的一部分,她天生擅长改变一些东西。
她面前的小东西变成了无可质疑的一根针,针头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孔洞。
卡莉娜刚刚拉过面前的笔记,打算在上面加上自己的感悟,就发现麦格教授站在她的面前,满意地打量着她面前的银色小针。她把卡莉娜的针拿起来展示给班上的同学看:“布莱克小姐成功地完成了咒语。”
“斯莱特林加五分。”麦格教授把针放下来的时候对她说。
“谢谢教授。”卡莉娜微笑着说,把自己的笔记拖过来将感悟加上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莎贝拉悄声问她。
卡莉娜把自己的笔记推过去给她,开始查看课本接下来的内容。或许她应该去一趟图书馆,看看别的书对变形术的本质和难点是怎么说的。
下课的时候,麦格教授给他们布置了一大堆作业:预习课本、练习这节课的咒语,并写一篇6英寸长的论文(详细讲讲对无生命物体如何变成另一种无生命物体)。卡莉娜决心在吃午饭前至少将这篇论文完成一半,于是爬到二楼,试图找到图书馆到底在哪个位置。
通过半天的相处,伊莎贝拉已经确定卡莉娜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不好说话,但却过分地喜欢学习。越接近图书馆,伊莎贝拉就越踌躇。卡莉娜注意到她的表情,于是体贴地说:“伊莎贝拉,没有必要勉强自己陪我去图书馆。你可以回休息室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同学和你一块儿。”
伊莎贝拉看起来高兴得要命,她在家里从没有这么投入地学习过。事实上,她父母对她甚至有些骄纵,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能花在自己的喜好上——比如挑选饰品、追逐时尚。卡莉娜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如果不是她的喜好恰好是学习魔法的话,她也不会成天把自己的时间花在图书馆里。
在平斯夫人的推荐下(当然,伴随着“不许乱涂乱画”的警告),她拿出几本基础的变形术理论,并课本和笔记写她的论文。6英寸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长,当她用精致的字体把自己查到的定义、流变、学者观点和自己的看法端端正正在羊皮纸上勉强写完的时候,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而她的论文显而易见超过了麦格教授要求的长度。
她看了看时间,发觉下午的魔法史课即将开始。她匆匆忙忙把书本塞进包里,庆幸自己的书包里装了一些零食,还来得及垫垫肚子,径直去找魔法史教室的位置(谢天谢地,魔法史教室和图书馆都在二楼)。
魔法史最精彩的部分是宾斯教授穿过黑板来到教室。卡莉娜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勉强不在课上睡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古希腊时期的黑巫师(卑鄙的海尔波)本该引起斯莱特林小蛇们的密切关注,但宾斯教授毫无波澜的语调和下午温暖的阳光真的非常催眠。
或许她应该去订购一只自动速记笔,或者直接打劫安多米达和纳西莎的魔法史笔记。
他们一周三次跟随斯普劳特教授在第一温室研读草药学,培育各种植物和菌类。斯拉格霍恩教授格外关注她在课堂上的表现,但她只能严谨而富有耐心地完成书上的步骤和教授的提示,并不具备某种“奇妙的灵光一现”。弗立维教授个子矮小,声音尖细,但脾气很好,法力高强——卡莉娜听闻他曾经是哪一届的决斗冠军——魔咒课非常符合她过去对魔法的一部分刻板印象,挥挥魔杖,发出几个有趣的咒语,但魔咒课本身显然要比它看上去来得难。黑魔法防御术课,正如沃尔布加在信里写的那样,更偏重于理论而非实践。这位温和的学者擅长解释咒语的来历、发明者的生平和冒险,对着课本的图示说明它的应用情形,但很少让他们真的上手尝试。这是她笔记最多的一堂课,论文要求也是最长的。
每周四晚上,他们要到天文塔用望远镜观察星空。这对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来讲堪称折磨:他们要从自己地下的休息室出发,一路爬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八楼,再一口气通过一段很陡的螺旋楼梯,才能到达这座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但卡莉娜热衷于天文课,因为他们家热衷于用星座和花卉给孩子取名字。仙女座在秋季的夜晚极其显眼,高悬于天空,而天鹅座即将西沉。天文课快结束的时候,她能观察到狮子座从东方缓缓升起,轩辕十四大放光芒。但要等到冬季,她才有可能在天空中看见猎户座和大犬座。而不管是什么季节,卡莉娜都不可能在这里看见自己的星座——作为南天星座,船底座绝不会在英国的天空中升起。
周五下午三半,斯莱特林的新生们聚集在城堡前的草坪上,霍琦夫人盯着他们学习飞行。卡莉娜在家里用过玩具扫帚,雷古勒斯和西里斯怂恿她一起玩魁地奇,而她只能发现自己的球类天赋一塌糊涂。但她很喜欢飞行,在其他同学们试图做出高难度动作的时候(伴随着霍琦夫人的怒吼——飞行课的事故真是层出不穷),她就骑着学校的旧扫帚,在离地几英尺的地方感受微风拂过她的面庞。
她陶醉在魔法和书籍当中,每周给父母和弟弟写信,在教室、礼堂、图书馆和寝室之间来回穿梭,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独来独往。
一个平常的周末,她按惯例爬到猫头鹰棚屋去寄信,却在塔楼的拐角(老天,这可够偏僻的)瞥见熟悉的身影。她狐疑地探出一个脑袋,看见安多米达和一个男孩儿拥抱在一起,站在塔楼上聊天。
在她能够控制自己之前,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哦,梅林的袜子!”
安多米达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不假思索地问:“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这个男孩并不非常高大,但长着一张亲切的、圆圆的脸,浅棕的眼睛此时闪烁着某种警惕的光芒。
安多米达急忙安抚他说:“没事,卡莉知道我们的事……”
“卡莉娜·布莱克。”卡莉娜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儿,相当礼貌地自我介绍。
“泰德·唐克斯。”他浅棕的眼睛不再显得那么警惕,透露出他本有的真诚和热忱。
卡莉娜绕着他俩走了两圈,在塔楼上站定:“好吧,安多,他看起来还算是不错。”
安多米达和泰德·唐克斯流露出相似的羞涩笑容。
“但话又说回来,”卡莉娜慢慢说,“你们未来做了什么打算?去哪里生活?怎么赚钱?”
“按照我们原本的想法,”泰德·唐克斯拘谨地看了她一眼,“可能回麻瓜界生活。我这些年一直在上函授课程,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可以申请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在麻瓜界工作。安多可以匿名给报社投稿,或者做她喜欢的花园设计——这些都不会暴露在,呃,你们父母面前,应该还算是安全。”
“哦,”卡莉娜点点头,“你打算申请什么专业?”
“呃,”泰德·唐克斯没有预料到她问这个问题,“机械工程或者电子工程?麻瓜界最新有了计算机……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听起来很有前景。”卡莉娜板着脸说,她熟悉的计算机语言在这个年代甚至还没有发明出来。学习计算机的学生估计还在拿打孔卡写作业。
泰德·唐克斯看起来更加拘谨,安多米达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和迷茫混合的产物。
卡莉娜又绕着他俩走了两圈,走之前对泰德·唐克斯说:“你只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安多的事——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她气势汹汹地走了。
“她怪可爱的,是不是?”安多米达对泰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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