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
你是个小偷。
也许是某个海贼和妓/女的孩子,你不知道,也不在乎。
你是个运气很好的小偷,既没有被打断手脚扔在街上爬行乞讨,也没有因为偷了哪个惹不起的大人物早早横尸街头。
成功活了十几年,你的秘诀就是,识时务。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必要的时候痛快地脱掉衣服证明自己是个有点姿色的女孩,这比成为地上冰冷的尸体好。挖坑埋葬临时搭档的时候,你是这么想的。
你自以为行窃经验丰富,目光老辣,盯上的目标大部分都能搞定,搞不定的也能逃跑,这次却撞上个铁板。
明明是个马虎到吃饭都能睡着的新手海贼,却在你动手划断他的钱袋后猛然抬头,快速攥住你的手腕抓了个现行。
你挂起笑容,“不好意思,冒犯兄弟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要是打你,你也只能跑了,你边思量着逃跑路线,边分心观察他的动作。
黑发雀斑青年往嘴里塞满了饭菜,口齿不清地说:“你不是我兄弟啊……”
这随口一说,谁还当真不成?你腹诽着,脸上却和和气气地赔笑。他没吃两口,哐当一声脸又摔倒盘子里睡着了,可这狗玩意攥你手腕的力度一点也没松。
出于谨慎,你浪费了大半天时间看一个瞌睡狂吃饭,只为了他清醒时候闲聊两句,摸摸他的底。
在这片区域没什么身份背景,新出海,刚来的,除了身手有点出乎意料,万事大吉。
可能是觉得气氛不错,他还热情地邀请你一起吃,饥肠辘辘的你也没客气,直到他从容地戴好帽子,留下你撒腿就跑。
你呆滞一瞬,火烧屁股一样蹦起来,“你个王八羔子敢在这座岛吃霸王餐!??”
戴佩妮岛,所有的产业都属于戴佩妮组织,别说一般产业,甚至连偷盗、抢劫、谋杀,都需要“交税”。
老板看你行窃失败后,已经放弃追出门,只阴沉地盯着你。
高昂的税款导致这座岛的物价也奇高,你要是有这钱早就贿赂管事混进戴佩妮家族当个狐假虎威的打手了,还搁这偷钱袋?
你一边骂娘一边夺路而出,老板高亢的公鸡嗓在你背后响起,带着病态的兴奋,“佩斯·伊恩吃了霸王餐!”
瞪大你的金鱼眼看看清楚,老子就吃了几口啊!
他跟你有仇,你没偷过他的钱,但偷过他的婆娘,还拉过几次皮条。他婆娘喜欢尝鲜,结账很爽快。
任你上蹿下跳也没来得及逃出小镇,被堵在巷子里的时候,你张嘴就想供出那小子转移火力,可戴佩妮的打手大哥们可能追累了,上手就是一闷棍,鲜血糊住你的眼睛,你心里骂了一声,熟练地抱头蜷缩好,不至于被几棍子打死。
你睡觉从不数羊,因为倒下就睡,没有失眠的烦恼,但在挨打的时候会数羊,希望想象中的羊羔们能让你集中精神忽略痛觉。
八十五只羊、八十六只羊、八十七只羊、八十八只羊……八十八只羊……
你的神志开始模糊,清醒着就能活下去,昏过去八成会死,你埋头蠕动嘴唇,却只能机械地重复,八十八……八十八……八十八……
不同于棍棒的温热手掌小心地碰了碰你的肩:“……喂,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弱。”
你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已经躺在自己的小破屋了,屋顶上漏下点光亮,诗菲雅踩着板凳给你洗毛巾。
叫什么波什么D艾斯的黑发青年倒在地上快睡出鼻涕泡。
之后他怎么和诗菲雅那个鬼精鬼精的小孩一起把戴佩妮岛弄得天翻地覆,收获了多少眼泪、掌声和欢呼,你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青年遍体鳞伤,却神情畅快地躺倒在地面上,把你拍到呲牙咧嘴,“……痛啊?你还生气呢?稍微来晚了一点点对不起嘛!不过你也好歹反抗下,坚持几只羊啊!”
说得容易,反抗只会死得更快吧?
“不会的。”他翻身直视你,“反抗吧,伊恩,约好了,在你数到八十八只羊之前,我一定会来,不会比那次更晚了!”
之后的发展更是神奇,你这种人,除了男盗女娼,还在这座岛上学会了些正经东西,跟着自卫队的学战斗、学情报、学着守护、学着活得抬头挺胸,堂堂正正。
有爽朗的同伴、可靠的师长,再也没有蜷缩着独自数羊,数到八十八,所以艾斯一直没有出场耍帅的机会,你打着电话虫,略带得意地和他说起这件事,他哈哈大笑,“这不挺好的么,伊恩!”
所以在几年后,艾斯要被公开处刑的消息传来,岛上的自卫队大半青年都混上了白胡子的下属船队。白胡子直属的团队难进,下属的百十个船团却有些在大肆招人。
你们没吃过什么恶魔果实,正式训练才几年,也不懂什么霸气,什么大局、正义,但到了场上会成为炮灰的觉悟还是有点的。
只是艾斯,那可是艾斯!无论如何,你也要去救他。
鲜血、牺牲、成群的“怪物”、天灾一样的攻击,你们咬牙承受,混乱中你凭借灵活的身手突进战场,顺手从同伴的尸体上带走遗物,遇到敌人正面打不过就偷袭、诱导,用尽全力,只要用尽全力……
……
可艾斯还是死了。
明明就差一点,一点……你不敢相信,浑浑噩噩,什么东西正在从你的身体缓慢消散,有亲近战友死在你手里的海兵重伤到握不住刀,还疯魔地用拳脚地继续攻击你。
痛啊,很痛,哪里都很痛。
你抱住头蜷缩起来,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八十八只羊……八十八只羊……八十八只羊……
艾斯,八十八了啊?八十八了啊?
.
布鲁克
港口出现了一艘奇怪的海贼船,船员们声称欢迎所有喜欢音乐的人加入,他们的音乐会让哭泣的孩子也破涕为笑。
居民们慎重地接待他们,随后发现他们确实是群挺随便的海贼。
随便到在港口开起了音乐会来募集航行物资,钢琴、小提琴、大提琴、长笛、手风琴……各种乐器和谐地演奏出欢快的乐曲,海贼团的成员们载歌载舞,居民们也忍不住加入。
没有什么舞步舞曲,不过是旋转、前进、后退,甚至有些男士只是勾肩搭背地随着音乐节奏摇晃。
女士们的裙摆飞扬,有情人们牵起了手,跳起双人舞。
音乐节奏也跟着柔和缠绵。
你提着长裙快乐地在人群中转圈,有人邀请就跳上一段,再旋转着交换舞伴。钢琴声渐渐停歇,你转到了一个人怀里。
他很高,穿着整齐的绅士装,头上却顶着活泼的爆炸头,带着黑色的圆框墨镜。你觉得他很有趣,所以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你们一起跳了很久,周遭从热闹到逐渐冷清。
海贼团的成员们也不演奏了,只在不远处窃笑。
舞步渐缓,他有些支支吾吾,你准备好答应他的晚餐邀请,却听他非常无厘头地来了一句:“小姐,可不可以让我欣赏你的内裤?”
远处的隐隐的喧哗声霎时一静,更大的动静接连传来。
“布鲁克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这个混蛋怎么对女士说话呢!”
“哈哈哈哈哈绅士服白穿了啊布鲁克!”
甚至有啤酒瓶和烂水果烂菜叶跟着丢来。
他把你往远处带了带,握拳轻咳,你没等他开口就先点了头,“晚餐可以哦。”
布鲁克会为你带来清晨含着露水的花束,在你家门口温柔地拉小提琴曲,然后在邻居扰民的投诉和各种投掷物下慌里慌张地躲进你家。
你们牵手、约会、亲吻,就像镇上的任何一对情侣。你在向日葵田为他作画,而他盘腿在地,吹着悠扬的口琴。
乐声轻盈宛转得像鸟啼。
他专注的吹奏,画里的他却在微笑着凝视你。
你能感觉到,他是这样的,他在用心看你。
海贼船停留了一个月,你们的恋情也持续了一个月。
他是个海贼,所以不能厚着脸皮说出任何没有保证的承诺给你,也说不出让你等待的话。
你也没有下定什么决心非要等他。
你只是忘不掉。
忘不掉港口的那支舞,忘不掉那句让人笑出声的“可不可以欣赏你的内裤?”,忘不掉那束带着晨露的花,忘不掉每日等待在门口的身影。
仿佛很漫长,又好像很短暂,五十年过去了。你没有了年轻时的漂亮容颜,皱纹、白发、干瘦的皮肤和老人斑,手抖到不能拿起画笔,变得和你曾经见过的老人一模一样。
冬日的壁炉旁,你盖上毛毯抚摸着那幅画,他亦温柔回视。
费力地呼出最后一口气前,你才真正放弃。
他大概早就死了吧。
那在黄泉里,还能再见到吗?
.
萨卡斯基
你在真正和萨卡斯基同居前,一直都觉得你父母固执的阻挠是你们之间唯一的障碍,那就是横在牛郎织女之间的银河。
在分泌过剩的多巴胺还是乱七八糟什么激素的影响下,你无比确信你喜欢他,你爱他,撒娇亲吻的时候就和被下半身控制大脑的男人一样,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二十岁的年龄差、阅历差,甚至爱好品味、成长经历不同,在你看来算什么呢?他身体健康,注意锻炼,肌肉结实一点也不老,有真爱不就够了吗?
但你没想到,一辈子的承诺,会这么长、这么沉。
现在再回看,你父母的顾虑竟是在十分了解你的基础上,中立、诚恳地提出的。
你喜欢玩,活泼好动,害怕寂寞,做不到想当然地体谅他工作繁忙,总是加班不放假、不回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希望你去工作单位找他,也不能理解他自己不回家,却要天天查你的岗,仿佛八点就是个魔幻的分界岭,不回家就一定会有危险。天知道你上学时候可以一口气在外面玩到通宵。
他不喜欢太现代化的装修,不喜欢马卡龙色的搭配,不喜欢甜食,不喜欢狗血电视剧,不喜欢喝五颜六色的饮料甚至不许你喝。
可你都喜欢。
所以你把房子装修得很现代,家具配饰甚至他的衣柜都塞进马卡龙色,偶尔回家时电视必须在播狗血连续剧,即使你并不想看,冰箱乱糟糟地塞满饮料,就为了看他皱一皱眉。
这让你感到诡异的慰藉,你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他渐渐习惯,你的一切爱好他都尽量接受、尊重,不再对着自己不符合自己品味的东西,和你随性懒散的习惯皱眉。
他甚至不管工作多忙,黑眼圈多重,每月都要抽出固定的时间陪你吃饭闲聊、外出游玩,你却越来越焦灼不安,你以为是自己太贪心,嫌他的爱还不够多,于是更加粘他。
甜言蜜语、烛光晚餐、热烈拥吻,还有更加频繁的夜生活,让你有种回到热恋期的错觉。
直到他掏出那枚戒指,你心里,竟然是抗拒的。
你这时候才恍然,之前的各种抱怨、造作,他的用心,你的不安,只是因为,你没那么喜欢他了。
于是能体谅的变得不能体谅,关心变成了束缚,连退让和爱意竟都化作了煎熬。
矫情文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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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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