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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直播被掐断,世界瞬间清净了不少,只剩下蓝牙音箱里还在播放着不知名的轻音乐。权志龙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血红色”异常兴奋的余安沅,头痛又心疼。

“欧巴!我的鱼……” 余安沅还在惦记她的“池塘”,指着空荡荡的地毯。

“安沅呐。” 权志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可靠,他想起桃子匆忙间发来的信息。菌子中毒后,第一时间要喝大量清水催吐。他半扶半抱地把还在扑腾的余安沅从沙发靠背上弄下来,按坐在沙发上。

“来,先喝点水。”他拿起茶几上余安沅的水杯,试了试温度,是凉的,他微微蹙眉,转身去厨房熟练地找到热水壶,兑了一杯温水。

回到客厅,他把水杯递到余安沅唇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安沅,听话,喝水。”

余安沅迷惑地看着他,又看看水杯,就着他的手乖乖喝了几大口。

权志龙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趁着她吞咽后稍微安静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引导:“安沅,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们试试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好不好?吐出来就舒服了。” 他回忆着紧急情况下催吐的方法,手指轻轻探向她舌根后方。

“呕——” 强烈的异物感让余安沅立刻有了反应,她猛地俯身对着权志龙眼疾手快推过来的垃圾桶干呕起来。之前吃下的菌菇汤拌饭混合着水被吐了出来。

这个过程并不舒服,余安沅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权志龙一直单膝跪在地毯上,一手稳稳地扶着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忍一下,安沅最棒了……”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沙发扶手上,眼神里的亢奋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和茫然。权志龙赶紧又喂她喝了几口清水漱口。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以及头发上那刺眼的红色“血迹”,权志龙叹了口气。他起身去洗手间,浸湿了毛巾,一条温热的用来给她擦脸,另一条则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拭她头发上的红色颜料。

颜料沾了水,微微晕开,好在颜料接触空气时间不长还没有结块,在他的耐心擦拭下,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渐渐变淡,露出底下乌黑的发丝。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余安沅似乎很享受这种温柔的触碰,像只被顺毛的猫咪,闭着眼睛,发出细微的、舒服的哼唧声,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小鱼、歌、演唱会…”

权志龙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YUAN判若两人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低声回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嗯,小鱼明天再钓,歌明天再写。现在,我们安沅要乖乖的。”

他清理完她头发上大块的颜料,知道彻底清洗要等她清醒后自己来了。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和桃子的呼喊声。

权志龙立刻起身去开门,桃子带着医护人员冲了进来。他看着医护人员给余安沅做初步检查,描述着她误食菌子和出现幻觉的情况,桃子则迅速去收拾好必需物品,跑出去摁电梯。

电梯门打开这部高级公寓的电梯为了追求设计感,内部空间并不宽敞,医护人员带来的折叠担架根本无法完全推进去。

看着余安沅虚软无力、无法自己行走的样子,权志龙没有丝毫犹豫。他俯下身,对意识模糊的她说了一句“安沅呐,欧巴背你”,然后小心而有力地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她很轻,像一片羽毛,又因为中毒而浑身发烫,安安静静地伏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背上的余安沅趴得舒服些,然后迈步走进了房门。电梯空间因为多了他们两人而显得有些拥挤,权志龙只能微微侧身站着,小心地护着背上的女孩,不让她的手脚被电梯壁磕碰到。

电梯缓缓下行,封闭的空间里异常安静,只有余安沅偶尔发出的、意义不明的细微呓语。权志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重量,一种混合着担忧、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在他心头萦绕。他微微偏头,就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的睫毛,心里只盼着能快点到达医院。

电梯抵达一楼。权志龙背着余安沅快步走出大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救护车就停在门口,蓝红灯光无声闪烁。他小心地协助医护人员,将背上的余安沅平稳地转移到已经展开的担架床上。

看着她盖上薄毯,桃子也跟着上了救护车。权志龙站在车门外,理智告诉他,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一个异性前辈,深更半夜跟着去医院,被拍到的话,不知又会给她惹来多少非议。他深吸一口气,对桃子说:“我就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担架床上,余安沅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离开,微微睁开了眼睛,视线虚弱地寻找着。当她看到站在车门外、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的权志龙时,一种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费力地抬起一只手,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依赖:“欧巴……我怕。”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击溃了权志龙所有的理智和顾虑。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长腿一迈,利落地踏上了救护车。他握住她伸出的那只手,俯下身,用稳定而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肯恰那,欧巴在。我陪你一起去。”

他抬头,看向桃子,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一起去。” 随即又对医护人员快速补充道,“我是她朋友,不会妨碍你们工作。”

桃子看着眼前的情景,又瞥了一眼权志龙紧握着余安沅的手,瞬间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权志龙利落地跟着上了救护车,在逼仄的空间里,他小心地避开医疗设备,在余安沅身侧找了个不妨碍施救的位置坐下。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反而稍稍用力,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鸣笛声划破夜空,救护车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逼仄的车厢内,权志龙紧握着余安沅的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苍白的脸。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绯闻、流言、身份……此刻,他只想看着这个女孩平安无事。余安沅似乎因为他在身边而安心了许多,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指依然紧紧地回握着他的,仿佛那是她在混沌意识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医护人员在进行着必要的检查和询问。权志龙的目光始终落在余安沅脸上,看着她因为不适而偶尔蹙起的眉头,感受着她指尖无意识的微微用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陪着。

余安沅似乎因为他在身边而安心了不少,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只是嘴里还会偶尔溢出几句模糊的呓语,不再是关于小鱼和舞台,而是含糊的“……欧巴……别走……”

权志龙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在她耳边郑重地承诺:“嗯,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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