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安巴里诺山谷深处被冰雪覆盖，严酷的环境连动物也极少出没。当夜幕逐渐降临，寒风也随之踏上这片土地，裹挟着雪花为山谷披上白纱。随着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这片极寒之地彻底被黑暗笼罩。
远处，山坡上一点暖黄色的亮光若隐若现——是一个男孩。
只见他穿着一件布满污渍的白衬衫，用不知从哪来的深灰色麻布裹住身体，一顶缺角的大山谷帽紧紧下压遮住面孔。
如此轻薄的装束与他所处的环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男孩显然不具备超越常人的体质，一边发抖一边步履蹒跚地前进，手中地油灯也因此左右摇摆，本就微弱的灯光更是在这番动作下几次险些熄灭。
终于，油灯熄灭了，山谷重归漫无边际的黑暗。
男孩站在雪地中愣了片刻，然后果断扔掉油灯，将冻僵的手缩进麻布，继续顶着风雪前进，催促着双腿快些移动。
如果不快些，如果不再快些的话……
不知走了多久，男孩在漫天冰雪中发现一座木屋。他已经思考不了那么多，打开门便径直走了进去，暖流争先恐后涌入身体，瞬间驱走了寒气，但男孩却僵在原地。
居无定所的日子极大训练了他感官的敏感度，直觉告诉他屋子里一定有人！
他应该逃跑，与其被抓住送去警局然后吊死，他宁愿死在暴风雪中，但生存本能令他犹豫了片刻。
咔嗒。
清晰的扣动扳机声，男孩无比清楚意味着什么，他逃不掉了。
“别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低沉的男性嗓音在面前响起，令男孩的心又凉下来半截。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男孩只能凭借听觉判断他的动作。
布料摩擦声，男人似乎弯下了腰。
火光在靠近地面处亮了一瞬，男人点亮了一根火柴，随后引燃煤油灯，橘黄色灯光照亮室内，男孩终于看清了这个举枪对着他的屋主的样貌。
高颧骨、驼峰鼻、络腮胡，黑发被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去并用发胶固定，发尾微卷贴在脖颈后，双眼似乎因为他的闯入正不悦地眯起。
男人穿着厚实的黑色兽皮大衣，衬得他的体型更加高大，浑身散发的气息让男孩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个不法之徒。
“深夜造访有什么原因吗，小先生？“
“我……我在山里迷路了，我没有恶意，请帮帮我先生！我不想死！“
一片死寂，男人没有说话，沉默似乎把空气全部抽走，令人窒息。男孩低着头，等待着审判降临。
终于，男人开口了，简单一句话却被他慢悠悠的腔调拖得很长：“把帽子摘掉，孩子，然后把头抬起来。“
男孩照做了，亚麻色短发狼狈地垂在额前，蓝眼睛与男人的棕色眸子对视。那一瞬间，男孩清楚地看到对方愣住了，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破裂。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问道，声音有些嘶哑：“你叫什么名字。“
“Dylan，先生，没有姓氏。“
“……进来吧，你需要吃点东西。“
第二天，Dylan知道了这个面向凶狠，却好心救助自己的男人的名字——Dutch Van Der Linde，臭名昭著的前土匪头子，Pinkerton对他的悬赏金早就超过了5000美金。
男孩并不害怕这个通缉犯，因为昨晚如果不是他伸出援助之手，自己早就冻死荒野，成为狼群的食物了，况且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反而在跟Dutch这类人相处时更加得心应手。
“先生，您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呢？为了躲避Pinkerton的追捕吗？“说着，Dylan将沸水倒入杯中，咖啡粉被冲化，浓郁醇香的气味顺着热气上涌，逐渐充斥整个屋子。
“不完全是。“Dutch正在锅炉边煎着鸡蛋和培根，他将锅中的食材挨个翻面，用铲子轻轻下压，发出刺啦刺啦的响，”我在捕猎。“
“但是……捕猎什么呢？这里可不是什么捕猎圣地。“
“一只老鼠。我在捕猎一只老鼠，他很特别，也很聪明，我追寻着他的踪迹来到这里。“
听出男人话语中藏着深意，Dylan不再追问，默默把咖啡端到桌上。
Dutch也做好了煎蛋和培根，将它们盛进盘中，摆放在两人的座位前：“那么你呢，孩子？你又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杀了人。“Dylan叉住培根，迫不及待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州警追了我一路，然后我逃到了这里。 “
相较于对方的故弄玄虚，Dylan选择了更为直接的表达方式，至于Dutch所谓的“老鼠”指什么，Dylan无从得知。
*
每次看见Dylan的脸，都会令Dutch Van Der Linde想起七年前，在安尼斯堡西侧不知名的那座山上，Arthur Morgan在自己脚下，嗓音嘶哑地说着“我把一切都献给了你”，咳出血沫；而在对面，Micah焦急地让自己跟他走。
最后他转身走了。
他又能做什么呢？
救Arthur Morgan吗？
那时候Arthur已经病入膏肓，Dutch无比清楚他活不过那晚。
跟着麦卡然后取回黑水镇的钱吗？Dutch压根不在意那些钱，他成为亡命徒从来不是为了钱。
不，他本有机会做些什么的，他应该让Arthur早点离开，去到一个干燥舒适的地方。
但一切都为时过晚。
Pikerton在身后紧追不放，Dutch感受到心底油然而生的无力感，Dutch Van Der Linde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于是他选择了一贯的做法——转身离开。
但他永远无法忘记Arthur那时的眼神，原本明亮好看的蓝眼睛因病痛而涣散，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白膜雾蒙蒙的，病态苍白的皮肤上，两圈青紫色的黑眼圈格外显眼可怖。
此后Dutch沉寂了一段时间，甩掉了赏金猎人们，隐居在各处的山谷中，饿了就在森林中打猎。无奈他的打猎技巧实在不佳，导致他不得不干回老本行，去附近镇子里的人家里偷些食物或者家禽，偶尔抢劫不幸在山谷迷路的过路人。被Pinkerdon找到后，再换到另一个山谷，如此往复循环。
隐居生活使得他获得了大量的独处时间，记忆在脑海中涌现，这期间他不由得想了很多。
“Dutch，想想吧。”
“Dutch，实际点。”
“你丢下我在那等死！”
“他是个叛徒，Dutch，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把一起都献给了你，真的……”
……
Dutch感觉心底仿佛住着一只被锁链拴住的猛兽，对着心脏内壁不断抓挠，令人难以忍受。
没错，Micah是那只老鼠，你知道的。
是他给Pinkerton通风报信，是他造成了这一切。
你得杀了他。
Dutch重新回到了东格里兹里，沿着Micah的踪迹到了莱莫恩，他曾在大地之心停留了一阵，然后去了瓦伦丁，最终一切线索指向安巴里诺。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Micah已经转移了据点，废弃营地里的生活痕迹表面这里曾经有多人共同居住，人数可能是过去Van Der Linde帮的人数的两倍之多。Dutch暗暗记下这点，找到一栋木屋住下，继续在附近追寻老鼠的踪迹。
Dylan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Dutch看见男孩容貌的瞬间便联想到了Arthur，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脸部的骨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男孩看起来要瘦弱得多，裹着不合身的布料，浑身脏污，让他想起自己和Hosea第一次见到Arthur的时候。
或许是愧疚感的作用，他收留了男孩。
首先，他需要一身合身且保暖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达奇想道。今天得去趟草莓镇。
*
Dutch带Dylan去了草莓镇，这令男孩有些不安。
“别担心，孩子，你的通缉海报主要在新汉诺威不是吗？它们传不到草莓镇的。”说着Dutch把枣红色的田纳西走马拴在杂货店前，摸了摸马儿的侧脸，将自己的帽檐压低，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服装店，“去那里挑件合适的衣服，我一会儿就过去。”
Dylan点点头，走进服装店，选中一顶牛仔帽，扫视一周，犹豫着该买哪件外套。
“你跟Dutch一伙的对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有些沙哑。
紧接着，冰冷的金属抵住后脑勺，Dylan取下黑色大衣的动作一顿：“你是谁？”
“姑且可以算是……Dutch的一个故人。”
Dylan冷笑：“你指的怕不是那种口袋里塞着悬赏公告的故人。“
店主显然被这一幕吓坏了，但他似乎认识持枪的女人，劝阻道：“Adler夫人，请，请不要在店里这么做！“
名叫Adler的女人啧了一声，命令道：跟我去旁边的小巷，别轻举妄动。“
枪口下移，顶在心脏的位置，Sadie身体贴紧Dylan，并将枪身藏在外套下，二人缓慢退出服装店，拐弯进入小巷。直到走到镇上居民们看不见的位置，Sadie停下脚步，垂下举枪的手，却仍牢牢握在手中。
“你现在跟着Dutch混？“
“关你什么事。“确认没有威胁，Dylan这才转身，愤怒地盯着眼前的棕发女人。
“不管因为什么，你最好早点离开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关你事，没有Dutch我早就死了。“
Adler似乎叹了口气耐心耗尽：“随便你——“
“你要对那男孩干什么，Adler夫人。”Dutch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他堵住小巷出口，手中同样握着把手枪。
“不准备干什么，”Adler举起双手在空中晃了晃，鉴于她一手还拿着枪，这一举动并不具备什么安抚性，“我是来找你的，Dutch。”
Dutch抿抿嘴，似乎在评估当前的局势，他示意Dylan过来，又递给他一沓钞票：“去把衣服买了，在马旁边等我。“
待到Dylan完全消失在视野中，Dutch开口：“终于决定来杀我了吗，Adler夫人，我听说你在赏金猎人的圈子里混得不错。“
“本来是想这么做的——欧万吉拉湖附近出现了Micah的踪迹，你知道这件事吗？“
“……为什么通知我？“
“你也在追踪他对吧，但凡是Micah曾出现的地方都能找到你的痕迹，起初我还以为你跟他一起混了呢。“Adler嗤笑一声，转而正色道，”我们两清了，Dutch，下次见面我绝对会拿你的脑袋去领赏金。“
“我拭目以待。”
“对了，Arthur的墓在巴克斯站东北方最高的山峰上……算了”Adler顿了顿，扭头走向街道走去，“说了你也不会去看吧。”
*
有了线索后，一切变得简单起来，Dutch很快在草莓镇的酒馆里找到了Micah的手下，Cleet长着一副凶像，但为了保命毫无什么硬汉形象可言，在Dutch的枪口下连连答应帮他联系Micah见面。
如今Micah已然建立了自己的帮派，大约有三四十人，他炫耀一般领着Dutch参观了他在欧万吉拉湖西侧的营地，然后手臂揽着Dutch肩膀，洋洋得意地分享着自己制定的抢回黑水镇那笔赃款的计划。
Micah虽然认为Dutch来是为了跟他合作，却还留着心眼，绝不跟对方独处，并且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营地，似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黑水镇那笔钱上。
Dutch告诉了Micah赃款的位置，两人花了半年的时间，终于把钱从黑水镇偷了出来，帮派中十多位成员死在Pinkerton的枪林弹雨中，不过Micah不在乎，他们迅速转移了营地，搬到了西格里兹里的哈根雪山上。
木屋里，Micah跪在装满钞票的箱子前，捧起一手钞票然后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乐此不疲，Dutch坐在他身后，依靠着椅背，双臂垂在大腿上。
他就是那只老鼠，你知道的。
现在，Micah的背部完全暴露，Dutch能够轻易举枪将他爆头。
但还不是时候。Dutch心想。首领被杀死后，外面那群贪婪的恶狼会冲进来将他们全部分食掉。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早该跟我一起走的，Dutch，黑肺佬撑不过那晚，咱们俩要是合作，早就能得到这些钱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Micah。“
见Dutch脸色不好，Micah识相地闭上了嘴，继续数着他那些钱。
自从得到黑水镇的赃款后，Micha似乎终于有所满足，他完全信任了Dutch，将他摆在跟自己同等高度的地位，抢劫一类的任务全被交给了手下人，因此Dutch便有了更多独自行动的机会。
他依旧定期回到安巴里诺山谷的小木屋里，为Dylan带些物资，他往往会在那里住上几天，教男孩射击或跟他一起读书。
Dutch不时也会去草莓镇逛逛，他在等一个人。
这天，Dutch正在草莓镇的酒馆里喝酒，他外面的喧闹声吸引，出去便看到Adler正揪着一个Micah手下的衣领，拳头毫不留情地砸上对方鼻梁。
又打了几拳后，Adller把人拽到绞刑架旁，威胁着要绞死对方，警长这才赶来制止，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那个Micah的手下最后被警长扣押。
观看完这场闹剧，Dutch扔掉雪茄，向Adler走去，直入主题：“Micah在哈根雪山上，跟他的手下们在一起，大概二十多人。”
“懂了，你打不过他们所有人，需要我和John帮忙是吗？”Adler故意往Dutch的痛处戳。
“情报交换罢了。”Dutch不准备多留，转身便向拴马柱走去。
“喂，你去Arthur的坟墓看了吗？”Adler在远处喊道。
Dutch没有回答，骑着那匹枣红色马儿逃走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Dutch正在木屋里听Micah说着他的新计划，外面枪声响起。
“Micah，你在这里的话就赶快出来！“
是John，Micah与Dutch对视，悄声示意Dutch在屋里呆着，等时机到了再来帮他。
Dutch背靠着木制墙壁，听着屋外的交谈声，然后枪声再次响起。他任然记得上次一听见John的声音是什么时候，那时他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抛下他等死。带领Van Der Linde帮逍遥法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仿佛一切都恍若隔世。
Adler的声音响起，Dutch起身踢开木门，双手持枪分别对准闯入的两人：“好久不见，孩子，还有你，Adler夫人。“
Micah趁机将Adler扑到，手肘卡住她的脖子，枪管对准头部——现在John正处于绝对的劣势。
“现在，John……你刚刚在说些什么？”
“Dutch和我又在合作了，我们有钱，有梦想！”
“John，加入我们，一起来吧……”
Micah像只得势的狗一般狂吠，John再次就Dutch当年的背叛进行问责，烦躁与无力感涌上心头，Dutch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约翰，也不愿否定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只能支支吾吾地重复着“是你先向我开枪了”、“我已经竭尽所能”一类的的话。
“我不想杀死你，John，加入我们吧。“
Micah仍不放弃劝说John加入，但John并不理会。
“Dutch……Dutch……我们都曾为你鞠躬尽瘁……事情变成那样并不是我们的错。”
Dutch听过相似的话，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八年前，安尼斯堡西侧的那座山上——“Dutch，我把一起都献给了你……真的……”
“杀了我也没用的，Dutch……说话呀！快说话呀！”
“……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落下，枪声响起，子弹从手枪中射出，穿透Micah的胸膛。
野兽终于挣脱束缚，咆哮着宣誓胜利。
Micah对自己说了些什么，John又开了几枪，这些Dutch都没去在意，只是将双枪放回枪套，路过John身边时，看见他头上带着的那顶熟悉的牛仔帽，Dutch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回头，一个人走下了雪山。
那一刻，Dutch Van Der Linde 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只老鼠终于死了。
*
Dutch变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从他突然频繁外出开始的，Dylan想道。自从他们从草莓镇回来，Dutch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外出三四天，一定是因为那个叫Adler的女人跟他说了什么。
一天晚上，男人冒着暴风雪赶回木屋，进门第一句就是：“我找到老鼠了。
“……恭喜？“
Dutch急匆匆地翻出步枪背在背上，又带走一盏油灯和几罐罐头，甚至忘记了给男孩留些补给品。
不过Dylan早已不需要Dutch时刻为自己操心，他一直有练习射击，还在Dutch不在地期间自行学会了些捕猎技巧，依靠自己也能过活很长一段时间。
不，应该是从那天开始才对。Dylan默默纠正自己道。
大半年后，Dutch再次例外地半夜回到木屋：“我杀掉老鼠了，孩子。”
“嗯，赶紧进来吧。”
Dylan将他迎进温暖的室内，男人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双臂撑着大腿：“我杀掉他了。”
“嗯。”
在那之后，Dutch很快搬离了安巴里诺，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四处迁移，大地之心、莱莫恩、格里兹里、西伊丽莎白……到处都有他们居住过的痕迹。
如同被放归野外的野兽，Dutch一改从前谨慎收敛的作风，开始四处游说，被鼓舞的年轻人们逐渐加入到他们不时进行的抢劫活动，其中不乏许多印第安人。他们会抢劫富人的马车或者政府的运钞车，然后将抢来的东西发给附近镇上的居民和保留地的印第安人。
渐渐地，抢劫活动变了质，他们会去抢劫坐满平民的火车，会将马车上的人全部杀死然后再将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Dylan曾不止一次为此跟Dutch争吵，男人的说辞永远都是“我们有了更多张嘴要喂养”、“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孩子，我们别无选择“。
究竟是那一步出错了？
起初，Dylan常常会问自己，他会尝试为Dutch的行为找一写合理的借口。后来，另一种想法不时冲进脑海——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呢？
终于，在一次抢劫火车的过程中，Dutch在警察们面前将劫持的人质射杀，然后领着众人撤退。Dylan一到位于科其奈的营地便冲进Dutch的帐篷，不一会儿，争吵声从帐篷内传出。
“你到底在干什么，Dutch！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不能更清楚了，孩子。“
“杀掉一个人质，在完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
“我不得不这么做，不然那些警察永远不知道招惹我们会有什么后果！“Dutch眯起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已经长大的男孩，“你也要背叛我吗？”
Dylan被气笑了：“自从你救下我那晚，我就把一切都献给你了，Dutch。’
“……”Dutch沉默了许久，视线停留在眼前人消瘦的身躯和眼下的乌青上，突然话锋一转，“你受伤了吗？“
Dylan不解，但还是答道：“……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吧，“男人坐到木桌边，背对着他，仿佛迷失在时间的洪流，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离开这里。“
“你在开玩笑Dutch！我——“
“我说了快滚！滚出这个营地！我们……我们不再需要你了。“
Dylan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头也不回骑马冲出营地。
帐篷内，Dutch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脑袋低低地垂。Dutch Van Der Linde永远在向前走，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回头观望，几乎没有。
他不自觉摸了摸胸口，那种感觉又来了，像被某种情感束缚。
这不应该，他明明已经杀了Micah，他明明已经……为Arthur报仇了……
直到那天，Dutch Van Der Linde被John逼至悬崖的边缘，他才终于明了己究竟被什么什么所束缚——
愧疚。
害死Arthur，导致这一切的不止Micah一人。
他要杀死的老鼠不止一只。
在急速下落中，Dutch Van Der Linde如是想道。
个人认为达奇是一个很多面的角色，仅用一篇文章来描写节奏会彻底乱掉，所以本片重点想展示他自欺欺人的一面
对于何西阿、亚瑟等人的死亡，我觉得达奇是不可能不感到愧疚的，也不可能不知道某些毫无意义的行动的危险性，但这不代表他会停下脚步，因为这有违他的“nature”，而他的解决办法就是自欺欺人
他总说着“情况特殊，自己不得不这么做”，掩盖自己早已背弃曾经的信条，杀死轮船上的女孩和瓜马岛的老妇人的事实
他用“如果不除掉勃朗特和康沃尔我们就无法逃出这个国家，到达大溪地”来掩盖自己的目的其实只是复仇而已
他不断地向众人强调“干完这票我们就远走高飞去西部／大溪地”“对我有点信心”，掩盖自己只想继续过居无定所、以抢劫为生的生活
他将责任和过错推卸到亚瑟与约翰等人身上，坚称自己的计划都有合理的理由
既是在欺骗他人，也是在欺骗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地继续坚持本心，继续犯罪事业
包括在本文中，我认为达奇当时在雪山上杀死迈卡的原因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为了给亚瑟报仇，更多的是他将导致亚瑟死亡和帮派分崩离析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迈卡身上，杀死迈卡意味着他也能从愧疚中摆脱出来（当然害怕被愧疚阻挡前进的脚步也是我认为达奇从来没去亚瑟的坟墓前吊唁的原因）
不过还是不太想把这个人物往完全负面的形象里去写，所以最后达奇把本文的原创人物迪伦赶走，带了点为过去的自己赎罪的意思。后来迪伦消气再找回来会发现达奇已经死了之类的是后话了没有写进去
说实话这篇写的不是很满意，真的，断断续续改了两周才犹犹豫豫发上来orz总之还是感谢大家不嫌弃赏脸看这篇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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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The R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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