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虽然不知道绿帽子是什么意思，但光听那女声话里的意思就明白这词儿是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怀疑胡亥不是他的亲子吗？一瞬间脸都黑了。
若不是胡姬早早去世，他真想问问对方，胡亥那畜生到底是不是他儿子？怎么能蠢成这样？
但更让秦始皇脸黑的话还在后头呢。
只见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开口。
【秦始皇是胡亥之父这件事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历史上也没有人质疑二人的父子身份。不过关于你之前说的秦始皇之死，确实有很多人质疑。比如，一位叫做郭沫若的学者曾写过一本书叫《秦始皇之死》，书里说秦始皇得过癫痫，后因为天热，加剧了癫痫病，导致他又得了脑膜炎，所以到了沙丘，住了一晚上人就死了。并且书里写到秦始皇死的时候，脑袋里有一寸长的铁钉，认为是胡亥所为，他因为秦始皇想传位给扶苏，为此谋害了皇帝。】
【好啊，这狗东西，我就知道他是个不孝子，正常人能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杀了吗？且死法极其惨烈。甚至连自己的宗族都不放过，对自己父族有多大仇啊，这么恨的？你一说他弑父，我立马就理解了。这人根本脑子有问题啊，专瞅着血缘关系近的杀。】
听到那古怪的声音和那生气的女声，诸臣忍不住偷看高坐着的陛下，只见秦始皇这会儿脸黑的不像话，却死死忍住想要把胡亥那逆子千刀万剐的冲动。
但是吧，他是皇帝，心有愤怒，怎么可能忍得了？
秦始皇试图让自己冷静看待此事，忍了又忍，可现在实在忍无可忍，再度暴怒。
“来人，传旨，十八公子胡亥不孝，是重罪之首，即刻处死。”
先前秦始皇已经让人把胡亥下了咸阳狱，可现在听了那后世人的话，他半点忍不了。
早在之前听到胡亥当政三年，二世而亡时，秦始皇就已经很想杀对方了，但到底对那神秘女声心存疑虑，并没有下杀手。
可现在秦始皇已经懒得去追究那神秘女声的来历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行为准则，是绝大多数皇帝涉及到自己的安危时，所采取的极端手段。
秦始皇自然也符合这类皇帝，对于这个逆子，已无任何情面可言。
他下令，很快就有人领旨。
“唯！谨遵陛下诏令！”
然而，他行动过于迅猛，立即引起了那神秘女声的怀疑。
【啊，什么情况？胡亥这就死了？为啥呀，我有漏听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我们穿越到了秦国，造成了蝴蝶效应？】那古怪的声音似带着疑惑。
【啊，胡亥不能死啊！】女声尖叫。
秦始皇和诸大臣心中一惊，心想胡亥为什么不能死，要是真不能死，是不是赶紧安排人去阻止刚才下的诏令。
可下一秒，秦始皇脸更黑了，只因为那女声哭嚎道。
【胡亥要是死了，大秦还怎么二世而亡啊？大秦要是不二世而亡，我大汉还怎么出世啊？】
秦始皇当即气炸了，大吼道。
“来人，速去告诉狱椽，让处刑的人快点行刑。”
“唯！”很快，秦始皇身边又离开一个随身侍从。
这时，那女声急了。
【哎，怎么杀胡亥这么急呢？不是，秦始皇你怎么回事啊？历史不是说你非常宠爱胡亥吗？怎么说杀就杀啊？】
古怪声音接话道。
【根据目前出土的资料，秦始皇确实很宠爱胡亥，大概是因为胡亥出生的日期很特殊，正值秦始皇一统六国的紧要关头，这大概是秦始皇宠爱小儿子的原因之一。其次，秦始皇巡游时，多次单独只带了小儿子胡亥出游，这也是一种特殊的宠爱，甚至最后一次出巡时，也是单独带小儿子出游。所以，有部分学者认为秦始皇或许是真的想让小儿子胡亥继位，才这样偏宠对方。最后，秦始皇对胡亥十分纵容，西汉《新序》曾记载过胡亥在秦始皇设宴时，将群臣的鞋子都踩了一遍，所有皇子看见，都叹息了一声。这在古代是非常没规矩且没礼貌的行为，但秦始皇依旧纵容儿子无礼的举动，可见他对胡亥确实是非常宠爱。】
秦始皇听完，脸上有些恍惚，他有那么宠爱胡亥吗？
但稍一回忆，好像确实有，至少他单独带胡亥出去玩，已经有过两次了。另外，胡亥踩群臣鞋子这事，秦始皇有点想不起来了，压根不记得有没有此事。可即便有此事，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甚至秦始皇现在也不觉得他会因这点纵容，就倾向胡亥继承皇位？
那自己亲爹还溺爱他的弟弟成蟜呢，不也没让对方继承王位吗？
秦始皇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这些全是后人恶意揣测。
而那女声也是知道怎么气人的，当即说道。
【哎，现在想想秦朝它不二世而亡谁二世而亡呢？老话说的好，熊孩子的背后必有其熊父母，就说胡亥背后，要不是秦始皇这个当爹的熊家长给他撑腰，他敢大逆不道吗？那必然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换句话说，秦始皇死的那么惨，完全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蠢呢，出巡非要带胡亥一个人，他就不能多带几个孩子，互相监督着，所以，他死的还真不冤。】
“放屁！”秦始皇彻底忍不住了，怒骂出声。
“陛下息怒。”群臣脸上表情也不好。
主辱臣死，当听到那女声骂陛下蠢时，就有人恨不得弄死那女子，可偏偏陛下还没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动。
这会儿见陛下发怒，立马就有人朝着那女子的方向看去。
瞬间，就见那女子一脸疑惑道。
【什么情况，怎么都看我呢？】
秦始皇发现了底下朝臣脸怒的表情，立马轻咳两声。
“咳咳，朕身体不适，退朝。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上卿蒙毅留下，另外派人去蒙将军府，宣召蒙恬。”秦始皇说完，率先离开。
“唯！”诸臣应声后，陆续离开。
*
秦始皇离开后，立马让自己身边的宦官去调查那女子是什么人。
“去，派人查一查那女子是什么人？另外去问一问大殿外的侍卫能否听到那女子的心声。速度要快。”
“唯！”
随后，又让人传膳，上了个早朝，他现在又气又饿。
李斯、冯去疾、蒙毅在群臣离开后，也紧跟着前往秦始皇的寝殿外，在门口等候。
宦官见状，上报秦始皇。
“陛下，两位丞相和蒙上卿在外等候。”
“让他们候着吧，蒙恬什么时候来，他们什么时候进来。”
“唯！”宦官退下。
随后出了殿，告诉三人。
“陛下有吩咐，待蒙恬将军进宫后，你等方可觐见。”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苦笑。
随后，只能在门外等蒙恬到来。
约莫一刻钟，调查那女子身份的宦官回来了。
“启禀陛下，早朝时那女子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人乃是楚国侍女，项氏一族送给长公子的楚女，项曼殊。本该在长公子寝殿伺候，谁也不知她怎么来到大殿上。现如今，她已回长公子寝殿伺候了。”
皇帝脸色很难看，扶苏宫里的人？
"去，把扶苏叫来。"
“唯！”
秦始皇疑心病犯了，早前扶苏和秦始皇观念不同，他直言劝谏，惹怒了秦始皇，便剥夺了对方上朝听政的权利。
现在查出那女子出自扶苏宫里，不免让秦始皇开始怀疑是不是楚国余孽想利用扶苏做什么事情？
扶苏在自己寝宫，突然收到父亲身边宦官的旨意，宣他前往父亲寝殿。
已经多日未见父亲，扶苏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放下手中竹简，略微打扮，就和宦官前往父亲寝殿了。
来到寝殿门外，扶苏看到两位丞相和蒙上卿，他拱了拱手，行礼道。
“两位丞相，蒙上卿，怎么不进去啊？”他一脸诧异。
李斯见状，忙回答道。
“陛下有令，需蒙恬将军到来，我等方可进去。殿下若找陛下有急事，您自便即可。”
扶苏摇摇头，说。
“非是我找父亲，而是父亲宣召，扶苏尚不知所为何事？”
闻言，三人心里有了底，必是跟朝堂前那两道神秘古怪的声音有关。
“既是陛下宣召，殿下您还是早点进去吧。”蒙毅催促道。
扶苏冲三人点了点头，就迈步进去了。
许久不见父亲，扶苏主动行了稽首大礼。
跪下、拱手、叩头，停留片刻，口称。
“臣扶苏得陛下宣召，前来觐见，愿陛下寿永万年，愿大秦承天受命万万世。”
说罢，他依旧伏趴在地上，不敢擅自起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首处才传来淡淡的声音。
“起来吧！”
扶苏起身，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渐渐，气氛有些尴尬。
秦始皇看着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叹气道。
“怎么许久不见，还要我这个当父亲的主动问候你不成？”
“臣不敢。”扶苏讷讷道。
“那就收起你那套为臣的儒家礼仪，看了就让人心烦。”秦始皇很是不满。
“孩儿……孩儿不敢。”犹豫许久，扶苏说。
“吃过午食了吗？”
“尚未。”扶苏回答。
“那就坐吧，等会儿午食来了，用点儿。”
“唯！”
秦始皇面南而坐，居尊位，扶苏东向侍坐。
不一会儿，午膳被侍女送上来，父子俩用餐。
正用餐着，宦官上报秦始皇。
“陛下，蒙恬将军到了。”
“噢，蒙恬来了啊，那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四人进殿。
“陛下，臣等奉召觐见。 ”四人作揖礼。
秦始皇微微颔首，随后命宫人将膳食撤下，待收拾妥善后，他道。
“坐！”
四人见状，不敢坐在扶苏身边，两两一组，分别跪坐在秦始皇和扶苏的对面。
“早上的事，扶苏和蒙恬都不知道，你们三个给他们说说吧！”秦始皇又道。
闻言，两位丞相当即看向上卿蒙毅，谁让他官位比丞相要小呢。
蒙毅只好主动开口，把早朝的事说了。
“殿下，蒙将军，今日早朝上，我等正上朝着，突然听到一女子的心声，开口便说我秦国二世而亡，后又道十八公子胡亥伙同赵高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李斯，又道：“和左丞相李斯勾结，假传陛下遗诏，令长公子扶苏和蒙将军自尽，后登基为二世。”
“然二世残暴，诛杀所有兄弟姐妹，其中还有宗室和大臣们，其行为令人发指。登基后，宠幸赵高那奸佞，具左丞相李斯五刑，诛杀其三族；囚禁右丞相冯去疾和其子，逼死右丞相。”
“陛下早朝时，处死了中书令赵高和十八公子胡亥。”
话音刚落，瞬间，殿内死寂一片。
扶苏好半天才反映过来，磕磕巴巴道：“心声是何意？”
“就是那女子嘴巴没有动弹，但所有人都能听到她心里发出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扶苏无法相信，一脸震惊。
然而，秦始皇冷哼一声，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女子神奇之处还不仅仅在于诸臣能听到她的心声，而在于她乃几千年后的后人。因此她所言之事，皆为历史。”
扶苏更加不敢置信，忍不住问出那个让自己浑身发颤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大秦真的二世而亡了？”
郭沫若的那本《秦始皇之死》是一种小说类型的文集，提出了多种秦始皇死的说法，胡亥害死秦始皇，其实其中之一的说法，这里剧情需要，引用此说法。
秦汉不孝，是重罪之首，很苛刻，子女告父母，哪怕父母真有罪，子女都要受罚，甚至死，且父母还不会有事。文里秦始皇用不孝治罪胡亥，属于是非死不可的罪。
"唯"等于"是”。
稽首是秦朝大礼，《周礼》有记载，大多是正式场合和祭祀用，这里为了凸显扶苏对他爸的尊敬，用了稽首大礼。
揖礼：就是拱手礼，非正式场合用。
关于扶苏称臣，史记有写过扶苏劝谏他爸，‘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
大父、王父在秦朝代表祖父；前文胡亥喊宗正仲大父，可以翻译成二爷爷。
关于扶苏怎么喊爸爸，我没有查到相关史料记载，但根据《睡虎地秦简》喊爸爸，一般用‘父’和‘大人’，我这里用父亲，是因为单独一个父，有些句子读起来显得有点拗口，至于‘大人’，我用不习惯，所以就用‘父亲’一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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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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