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棂洒入，室内一片天光，显然已是正午。
纲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好好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身上盖得严严实实。
云雀恭弥正坐在窗边的矮几前，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中一卷书籍，手边放着的茶杯早已没了热气。他周身的气压比那杯冷茶还低，听到动静，懒懒地瞥过来一眼。
“醒了？”
“云雀前辈！昨晚……”
纲吉猛地坐起来，混乱又惊悚的记忆瞬间回笼。他下意识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里衣穿得好好的，最关键的是……呼，重要部件都还在，男人的尊严总算保住了！
他长吁一口气，庆幸这个变态的碎片还没离谱到把他的生理特征都磨灭的程度。
云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自查动作。
纲吉脸一红，心想云雀前辈才不是六道骸那种低级变态。他环视四周，发现书柜有些凌乱，地上散落着不少卷宗册子，显然云雀已经进行过一番充分的调查。相比之下自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赶紧拉好衣服跳下床。
“云雀前辈很早就醒了吗？”
云雀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睡相差死了，草食动物。抢被子，磨牙，还说梦话。”
所以才早早就醒了吗？纲吉慌忙低下头，揉着昨夜撞到柱子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话虽如此，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对了，云雀前辈，你怎么也会进到这个碎片里来？”
“并盛神社附近能量异常，我追查过来，在集市边缘一家旅店住下。”云雀言简意赅，“刚睡下，一睁眼就在这里了。你呢？”
纲吉想起温泉里的事情，脸又是一热，含含糊糊地回答：“差不多……也是因为旅店……”
他赶紧转移话题，“看来这个碎片世界的规则，就是每个人会对应一个角色，另外就是强制睡眠。钟声响起，所有‘角色’都必须入睡。”纲吉思考过后得出结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有那个昨晚那个将军……呃，就是骸他……”
骸对应的角色应该就是那个苦情将军。
云雀指尖点了点矮几上的一本陈旧手札，冷静地分析道：“根据目前找到的线索，现在是日本江户时代。你我现在的身份是这个时代的云雀家主，及其新妻，沢田抚子。”
“沢田抚子……”纲吉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脸崩溃，为什么云雀前辈和骸穿越过来都还算正常，我就得变性还要嫁人啊？这不公平！
“你顶替了一个女子的身份，她是沢田家的外家之女，算是当前沢田家主的远方亲戚，是一名和服制作师。当然，按照规矩，你现在应该叫做云雀抚子。”
“云雀抚子……和服制作师……”
纲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果然是因为那件和服！他想起那个女鬼，不是吧，难道是他的远方奶奶?还是长辈之类的。
“所以我真的顶替了一个女孩子吗？等等，沢田？她也姓沢田？”
“嗯。但目前没有更多信息。”云雀端起冷茶喝了一口，随即似乎对那冰冷苦涩的味道很不满意，皱着眉将杯子放了回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随即是轻轻的叩门声。纲吉紧张地看向云雀。云雀示意他回到床上，随即将内侧的床帐拉下了一些挡住纲吉的大半身形，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进来。”云雀淡淡道。
门被拉开，一个留着经典飞机头发型，身着武士服饰的男人恭敬地跪坐在门外。
“家主大人，夫人。沢田吉信大人前来拜访，希望能与家主大人一叙。”
沢田吉信？这又是谁？
男人的身后，一个女侍探头探脑，小声问道。
“抚子小姐起床了吗？”
男人立刻低声呵斥：“要改称云雀夫人！”随即他转向云雀，恭敬地问道：“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云雀恭弥放下茶杯，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侧头看了一眼床上正因为“夫人”这个称呼而浑身不自在的纲吉，凤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恶趣味。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纲吉揽住，手掌在他穿着单薄白色里衣的胳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感受“妻子”的温顺与依赖。
然后他才看向草壁，用一种平静无波却足以让纲吉原地爆炸的语气说道：
“夫人昨夜甚是辛苦，今日需好生休息。草壁，请告知沢田大人，我稍后便至。”
纲吉：“！！！”
辛苦你个鬼啊！我们只是被迫睡了一觉！单纯的睡觉啊！云雀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啊啊！这是诽谤！是造谣！
他的脸瞬间像个熟透的番茄，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着强烈的抗议。
云雀似乎满意了道：“带路吧。”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房间，留下纲吉一个人在原地羞愤欲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气得对着空气无能狂怒地挥了两拳，唉声叹气。
人生无比艰难。
就在这时，一张熟悉的脸从床帘外探了进来。
“抚子小姐，您醒了吗？我来为您更衣梳妆。”
“小春？怎么是你？”
来人居然是小春，她穿着一身标准的侍女和服。
小春眨眨眼，一脸天真无邪。
“一直都是小春侍奉小姐您呀？咦？”
她凑近了些，疑惑地歪着头，目光落在纲吉胸口。
“小姐，您的胸脯……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平整了不少？”
纲吉羞愤难当，急忙抱紧了被子。
“你看错了，是衣服的褶皱！”
小春“哦”了一声，居然信了，又指了指他睡得乱翘的短发。
“咦？您的长发怎么也变得这么短了？昨天明明还是及腰的长度……”
“睡觉不舒服就自己剪了，对，剪了！”
纲吉破罐破摔，开始胡言乱语。
“今天我自己穿，你先出去吧。”
小春却掩嘴笑了起来。
“小姐您今天怎么突然害羞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帮您更衣的呀？”
她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同情和理解。
“小姐，小春明白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如果您心里不舒服，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小春哭诉的。”
纲吉一愣：“我为什么要哭？”
小春眨着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毕竟……您不是一直心系将军大人吗？如今却嫁给了云雀家主……”
纲吉猛地想起昨晚那个苦情将军骸，顿感头痛。
小春见四下无人，忽然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折叠好的信笺，迅速塞进纲吉手里，小声道。
“小姐，将军大人今早偷偷塞了这个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纲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展开信笺，上面是用凌厉笔锋写下的几行字：
「抚子亲启：申时三刻，北苑枫林，老地方相见。有要事相商，务必独自前来。——洛库暮亲笔」
看着这封明显是“将军骸”写来要约“云雀夫人”私下偷情的信，纲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这什么狗血剧情居然还有续集？
而且还是婚内私会前男友（？）的戏码？
他现在假装没醒过来还来得及吗？
有了前几个碎片里忽略细节就倒大霉的血泪教训，沢田纲吉此刻坚信任何一句离谱的台词都可能是通关的关键密码。这封偷情信说不定就是破局线索，更何况六道骸很有可能会以将军的身份出现。
于是云雀宅邸北苑的枫林小径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纲吉把自己裹在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侍女外套里，一块用来伪装的布巾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弓着腰，一步三回头，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移动，毫不意外又摔了一跤。
“小姐！这边！快！”
小春负责望风，她演技浮夸，一会儿假装欣赏枫叶，一会儿又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大声赞叹“啊！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呢！”
纲吉更紧张了，这到底是掩护还是引人注目啊！
秉承着尽快找到骸，把他带到云雀面前商量策略，赶紧逃离这个变态碎片的愿望，纲吉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约定地点。然而等在那里的并非他预想中的六道骸，而是昨晚那位面容冷峻的武士——洛库暮大人。
他站得笔直，铠甲一丝不苟。那张脸分明就是六道骸的脸，可偏偏那双总是流转着戏谑光芒的异色眼眸，此刻竟是纯黑，里面只有一片肃穆，丝毫没有六道骸附体时那种让人血压飙升的邪气。
“呃……”纲吉愣住了，下意识四处张望。
“就……就你一个？”
好吧，看来骸根本没上线，现在是NPC自主模式。
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纲吉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出戏感扑面而来，差点想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一晃，试试能不能唤醒售后服务。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怪异感，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副“我是来偷情哦不是，是来秘密接头”的表情，硬着头皮进入状态：
“你说有要事相商？”
“是。”洛库暮点头，语气严肃，“我需要你帮我从云雀本宅的藏书阁里，找出一本羊皮书。”
纲吉又是一愣。
偷情剧情怎么突然变成盗书任务了？这转折是不是有点大？他想起那个骚扰了他许久但现在又消失不见的“爱而不得而黑化”的和服鬼，打算直奔主题。
他嘴比大脑快，脱口而出：“大人，您爱抚子吗？”
洛库暮明显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纲吉立刻意识到自己用错了称呼，慌忙摆手纠正。
“不是！我是说……你爱我吗？”
洛库暮凝视着他，眉头微蹙。
“抚子，你一直都在否定我，否定我的道路，你既已嫁给云雀家主，为何今日还要这样问？”
纲吉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心想这角色关系还挺复杂，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话题拉回来。
“那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找书？”
洛库暮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因为这是让彭格列壮大的必然。”
“彭格列？”纲吉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这个词……他听到不止一次了，但怎么会从这个时代的武士口中说出来？
“是的，彭格列。”
洛库暮的眼神锐利如刀。
“吉信大人一直不肯继承，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家族的暗杀部队……即将抵达日本。抚子，我们必须在暗杀部队到来之前，拿到那本羊皮书。”
信息量过大，纲吉的大脑瞬间过载，呆立在原地。
傍晚时分，纲吉鬼鬼祟祟地溜回了和室。云雀恭弥已经结束了会面，正端坐在窗边，仿佛一尊镇宅的神像。
“云雀前辈，有重大发现！”纲吉蹭过去，压低声音，迫不及待把下午在枫林里的遭遇全说了出来，说完还紧张地看着云雀。
“……所以，这个碎片的通关任务，或许就是找到那本羊皮书！”他越说越觉得线索串起来了，但随即又陷入新的困惑，“可那本羊皮书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在橡果镇，它不是还在那群波斯人手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时代的日本？还藏在云雀家的藏书阁？”
他挠着头，下意识看向云雀，试图从这位永远冷静自持的前辈那里获得一点思路。云雀安静地听完，缓缓抬起眼，凤眸里结着一层薄冰，冷飕飕的视线精准地钉在纲吉脸上。
室内安静了几秒，就在纲吉以为他正在消化情报分析局势时，云雀开口了。
“所以，你背着我，独自去见了那个武士？”
纲吉：“……哈？”
这反应不对啊！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彭格列和暗杀部队吗？为什么关注点会歪到这种地方？
“不是……云雀前辈，重点是彭格列……”
云雀打断他，声音更冷了
“重点是你未经允许，私自行动，去见了外人。”
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尤其是联想到那个“外人”顶着一张六道骸的脸，让他更加不悦。
纲吉简直目瞪口呆：“？？？”
先不说那个武士根本没有六道骸的影子，最重要的是——
“我又不是你真的老婆！不用遵守‘不能私自见外人’这种规矩吧云雀前辈？！”他忍不住大声吐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云雀恭弥闻言，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纲吉，强大的压迫感让纲吉下意识后退，云雀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头顶响起。
“哇哦，还敢反驳?在这里你就是。下次再敢擅自行动，尤其是去见那个凤梨头相关的人……”
“咬杀。”
纲吉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噤声。
虽然但是……云雀前辈你入戏是不是有点太深了啊！
沢田吉信应该是纲的曾祖父
对应彭格列七世时期
本文内容全为胡编乱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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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夫人昨夜甚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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