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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雾中之影

江户川柯南觉得很奇怪。

自从工藤新一因为目睹黑衣组织的交易,被其成员攻击灌下毒药,意外变小之后,他就以江户川柯南的名字和身份寄宿在青梅家中后,并以毛利小五郎的名义侦破各起案件,以追寻让他意外变小的黑衣组织。

这一次的初醒,是他和青梅毛利兰以及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出门去山间观赏春日的樱花,深浅不一的粉色花海,夹在山林间的绿色海洋里美不胜收,远离城市工业化污染的山间空气清新,三个人都感到心情愉悦。

然而,这份愉悦在返程途中被彻底打破。

返程时,天色越发阴沉,上午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云层在逐渐增厚。

他们所乘的租赁汽车毫无预兆地爆胎,彻底熄火,瘫在了前不着村后后不着店的山间。更糟糕的是,手机信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和山林原因,变得极其微弱,时断时续,求救电话根本无法拨出。

夜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的天光。白昼里生机盎然、令人心旷神怡的森林,在渐浓的夜色下骤然换了一副面孔。扭曲的树枝在昏暗中伸展,如同鬼魅的爪牙。厚重的、仿佛浸透了墨汁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天幕上,缓慢翻滚,隐约勾勒出某种不可名状的、庞大而令人不安的轮廓,逐渐开始呼啸的山风吹拂在树林阴森的阴影,仿佛是某些人在哭泣和哀求。

今晚可能有暴雨来临。

一向直觉很精准的毛利兰有点心底毛毛的,强烈拒绝毛利小五郎要在车里过夜的想法。于是三人趁着夜色和暴雨还未完全降临时,在山间寻找到了一家掩映在丛林间的寺庙——山泥寺。

山泥寺坐落于一座天然的瀑布之下,水声轰鸣,但在暮色中却显得压抑而非壮观。古旧的木质建筑群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闷和腐朽气息,仿佛早已被时光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所侵蚀。寺院的规模并不算大,却因显而易见的荒凉和人烟稀少而显得异常空旷。

三人沿着山路前行,顶着越来越大的山风走进了这间寺庙的门。寺门空洞洞地吞噬了一切痕迹。

“请问有人吗?”,在这种非常时刻,毛利小五郎往往会展现出他曾经作为刑警的可靠一面。他肃着一张脸,提高音量向寺庙深处喊道,声音在过分寂静的寺院内里回荡,竟产生了层层叠叠、扭曲拉长的回音。

“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人————”

回音到了最后,几乎扭曲成了某种非人的、意义不明的怪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毛利兰自从外面天色完全变黑后就一直脸色不太好看,手脚也有点冰凉,江户川柯南没有什么青梅那样敏感,他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现在外面已经开始出现滚滚的闷雷,狂风越发猛烈,击打在寺庙的木质建筑上,越发令人不安。

这时候再要返回车内过夜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江户川柯南只得伸手握紧了毛利兰的手,稚龄的身躯隐隐挡在她身前。

就在这时!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他们身后的景象。

电光火石间,毛利兰惊恐地看到——他们三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中间,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瘦长扭曲的阴影。

“啊——!”她忍不住失声尖叫。

毛利小五郎反应极快,猛地回头,拳头几乎条件反射般地要向来者脸上挥去,却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

无声无息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面色阴沉,脸颊干枯的老年人,鼻子硕大,眼窝深陷,头顶秃秃,看到他们含着惊惶的眼睛,咧出一个笑来,“几位施主,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沙哑而滞涩,“老衲是山泥寺的主持,法号天永。”

毛利小五郎迅速镇定下来,身体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隐隐将女儿和柯南护在身后。“天永主持,打扰了。我是毛利小五郎,我们途中车辆抛锚,想借宝地休息一晚,避避风雨。”

身后的江户川柯南的手指悄悄按上了手表表盖,湛蓝色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诡异的老僧,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天永主持的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呼噜声,像是痰音,又像是某种低笑。“没问题,没问题……”,他沙哑地笑着,“今夜天气恶劣,留宿的客人……倒是比往常要多一些。”

留宿的客人多?江户川柯南脸色一沉,从进来到现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入寺门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车辆和脚印。但是没等他深入分析,面前的主持就对着他们身后喊了起来。

“宽念。”,天永主持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奇异的喜悦感,“带客人先去放行李,再一起来餐厅用餐吧。”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寺庙内本就昏暗的电灯滋啦作响,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身影几乎在灯光闪烁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阴影里,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那是一个年轻僧人,面容却有些呆滞,眼神缺乏焦距。

“是的,主持。”,被称为宽念的弟子机械地应道,然后转向毛利三人,动作略显僵硬地示意,“请几位客人随我来。”

毛利小五郎只觉得这寺庙里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他瞥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诡异笑容的天永主持,心中的警报拉到了最高。“那就多谢几位师傅行方便了。”他客气地说着,保持着警惕,带着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跟上了宽念。

天永主持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背影,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几乎要咧过眼角,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狰狞诡异。他低声喃喃道,“不用客气,[盛宴]即将开始,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啊。”

江户川柯南一进入安排的客房,就立刻开始了细致的检查。很传统的和室,陈设简单,一眼望去似乎并无异样。他快速检查了榻榻米的接缝、墙壁、天花板,没有发现隐藏的摄像头或暗门的痕迹,空气中也没有可疑的血腥味或其他异味。

毛利小五郎没有对他的行为进行阻拦,而是小心地把门用行李箱压住,“这个地方很奇怪,明天一早雨停了我们就离开。”,平时总是掉链子的中年男人说道,“今晚上我来守夜。”

毛利兰也抬起有点苍白的脸,紫色的眼睛坚定地看着父亲,“我和爸爸轮流守夜。”,没管毛利小五郎不赞同的表情,她举起胳膊,“爸爸,可别小看我哦。”,这两月间她也对付了不少持刀持枪的犯罪分子。

对女儿没有办法的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好吧,我守后半夜,有什么事必须立刻叫醒我,绝不能逞强。”

黑发紫眸的少女笑笑,“嗯,我会的。”,虽然两人都默契地把江户川柯南排除在外,但是江户川柯南已经做好陪伴毛利兰的准备了。

说话间,外面的纸门传出嗒嗒的敲击声。

房间的纸门上,清晰地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几位施主,我是屯念。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主持请各位过去。”

“好的!我们马上出来!”,毛利小五郎扬声回应。

屯念也是山泥寺的修行弟子,眼神也略略有些呆滞,但一路上将几人看得很紧,没有给他们探索其他房间的机会。

期间,无论是毛利小五郎故作随意的搭讪,还是江户川柯南孩童式的好奇提问,都被他滴水不漏地、机械地应付过去,没有透露丝毫有用的信息。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树影摇曳,本该给旅人提供安全和庇护感的寺庙氛围却越发诡谲,电灯的光晕打在人面上,透出惨白的光感来。

四人到达餐厅门口,屯念慢吞吞拉开纸门,里面已经有其他人在说话了,见有人进来,齐刷刷向四人看来。

其中一伙人也是三个人,一人留着半长披肩发,面容英俊,个子高挑,因为脸上甜蜜的笑意而显得平易近人,紫莹莹的眼睛眼波流转,带着饶有兴致的意味朝毛利一家看来;一人是一头有些凌乱的卷发,同样也是英俊的,却给人生人勿进锋利锐利的感觉,暗青色的眼睛隐藏在墨镜下,带着一股审视的感觉,显得整个人都不好惹。

另一个人,是一位黑色卷发绿色眼眸的少女,正歪着头看着他们,眼里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和清澈。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首位坐着的是天永主持,另一边坐着见过的宽念和三名修行弟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窗外的风雨声和瀑布的轰鸣愈发清晰。

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几乎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有一个无形而充满恶意的声音,正躲在阴影里窃窃私语,兴奋地低笑着:

好戏,就要开场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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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雾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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