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辙和李绍云一前一后回来。
在场的都是玩咖,席间推杯换盏,气氛极为热烈,唯独崔丛离得近,抬头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李绍云的方向,揽着旁边的姑娘,问:“那人你认识吗?”
那姑娘懵了一瞬,摇头:“不认识。”
“不应该啊。”崔丛笑着说,“你们不都是同学吗?”
话说到一半,紧急住了嘴。
楚辙似笑非笑地落座:“崔少好兴致。”
菜已经上齐,有许多菜式楚辙压根儿没见过,他百无聊赖,挑了个最显眼的帝王蟹肉,放到自己盘中。
崔丛压低了嗓音问:“你没个女伴?”
楚辙想起宋敬颐和未竟的科尼塞克,随口敷衍:“我喜欢男的。”
“噗——”崔丛喝了口酒,呛到了嗓子眼,被惊得连声咳嗽。
“真假?”他连忙捂住口,擦了擦嘴。
楚辙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崔丛半晌没开口,有点儿后悔没提前带个录音笔来,还有这猛料,“我真没想到。”
楚辙给他的印象,是喜欢长腿御姐那一挂的,直得就差写脸上了。
同性恋不是这种气质。
听到响动,席间不少目光探过来。
楚辙的狐狸眼盯着崔丛看了半晌,一直看到崔丛心里发毛,才挪开视线。
“骗你的。”他勾起嘴角,“崔少也是什么都信。”
崔丛还想说什么,楚辙已经转过了脸,没什么再说话的兴致。
这些二代里面,地位最高的当属张淳,也是今天组局做东的人,其次是刘熙璐,楚辙不知道把宋敬颐放进去,能排个什么位置。
他也从没在这些人里,听到过有关宋敬颐的事儿。
“阿辙才十九?”张淳原本在和刘熙璐聊车,此时也转过头,“还在上大学?”
“没有。”楚辙答话的时候顺手放下碗勺,“高中毕业。”
——这是被宋敬颐纠正后的习惯,宋敬颐不在,他留了点儿肌肉记忆在。
要么光吃不说话,要么不吃只说话,反正不能聊散天。
没有谁讨厌自己受尊重,张淳注意到这个细节,笑意真切了些:“那是打算去留学?”
“跑去当演员了。”楚辙说,“弃文从艺。”
张淳盯着楚辙的脸瞧,倒不太吃惊:“当制片人还是演员?”
圈里不少二代,嫌弃做艺人辛苦,亦或者没那个颜值,自己组局投资,当制片人的不在少数。
楚辙不耐烦答这种一眼可见的问题,礼节性弯了弯眼睛:“张哥猜猜。”
张淳哑然:“演员。”
彼此都笑开。
刘熙璐笑着总结了句:“阿辙当制片人,才是明珠暗投。”
饭桌上慢慢聊了几句,彼此算是面熟起来。
这顿饭楚辙吃得乏味,倒是喝了几瓶好酒。
临散场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刘熙璐把他叫住:“阿辙,怎么回去?”
崔丛刚走,临走前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楚辙刚拒绝,这会儿又来一位。
他说:“打出租。”
刘熙璐调侃:“今儿没开你那豪车过来?”
楚辙皱了皱眉:“太麻烦了,晚高峰。”
“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刘熙璐说,“顺便送小徐回家。”
——小徐是她旁边那男模,五厘米高的皮鞋,发色精挑细选,也不知道妆底儿是从哪挑的,包厢里这么热,愣是汗都没流。
就是男士香水味儿太浓。
楚辙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看了眼对方,倒没一口拒绝。
能在这里留下的,都是些高级货,各有各的绝活,一次下来至少能拿个几十万,和他们相比,楚辙像个新兵蛋子。
还是得学。
学无止境。
刘熙璐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样式低调,和玩车时高调恣意的模样完全相反,她边启动,边吸了口香烟:“你离崔丛远点儿。”
楚辙皱了皱眉。
“咱们不说朋友坏话。”她说,“但这人人品不行,你年轻,资历浅,分辨不出来,别跟他混。”
指不定背后被捅一刀。
楚辙倒没说也就崔丛看得起他,只回:“我知道了。”
“嗯。”刘熙璐说,“那会儿人多,我有个朋友是学影视的,当导演,你缺戏的话给姐说……你公司是那个?签经纪人了吗?”
“签了。”楚辙也没瞒她,“星娱,张熹微。”
刘熙璐:“……”
她愣了片刻,把烟蒂熄灭,才笑着说:“那是我托大了,不缺戏吧?”
有名有姓的老牌娱乐公司,树大根深,经纪人都是捡得最好的。
显然是家里有安排,打了个招呼,且分量不低。
小徐猛然转过头,眼底暗含羡慕的神色。
他也是十八线,但资质平平,混了几年,也没个成色,普通新人有这个待遇,得祖宗十八代连续冒青烟。
“还好。”楚辙没对比过,他一步登天,是真不知道自己待遇多好,被男士香水味齁到,开了车窗,意识不太清晰,下意识地离这人远了点儿,“有个戏,等开机呢。”
“什么戏?”
“古装吧。”楚辙说,“嗯……最近在学骑马。”
“你家在哪?”刘熙璐也意识到他脑子不太清醒,怕这人吐她车上,立刻说,“给个定位。”
楚辙发了个大概的地址过去。
“……”刘熙璐眼皮一跳,“走吧。”
这地方,非富即贵。
·
回来的时候,中央空调开着,玄关的指示灯自动亮起,楚辙把外套径直往环形沙发一扔,腿一够,长手长脚地整个人躺了上去。
宋敬颐家不请保姆佣人,只有钟点工定时定点上门打扫,每三天一次,大少爷没人伺候,蒙蒙昧昧醒了一会儿酒,才觉得不对。
——临走的时候,他把空调关了。
宋敬颐在书房,走廊的灯开着,楚辙一个激灵,立刻往一楼的厕所走。
门开了。
“楚辙。”宋敬颐穿着家居服,站在走廊,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朝他招手,“过来。”
楚辙盯着他:“……”
与一个月前相比,他瘦了些,视频里看不太出来,这会儿实地走访,就一清二楚。
宋敬颐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叹一口气,先走过来,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没发烧吧。”他说,“一身味道。”
楚辙茫茫然立着,任他检查。
“去哪儿了?”
楚辙有什么答什么:“吃饭。”
“和谁?”
“好多人。”楚辙直勾勾盯着他的水杯看,“我渴了。”
宋敬颐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
“你烧水了吗?”他觉得这景况新鲜,轻笑了声,“壶里的矿物质都快成结石了。”
还是他回来现烧了壶新鲜的。
楚辙喝得混混沌沌,歪了歪脑袋,一身酒味儿,从小徐身上顺来的香水味,气味冲鼻,也不反驳,闷头把水灌进去。
他脖颈修长,一张脸白得晃眼,天生晒不黑似的,动作倒算雅观。
宋敬颐站在他身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许多由理智压着的躁意慢慢归拢。
“换套衣服。”他不大喜欢楚辙的很多生活习惯,但刚回国,许久未见,这人没闹出幺蛾子,因而此时也不怎么愿意提。
只很温声地提醒,“上楼睡。”
楚辙一双黑沉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虽说三分醉,大概也知道好歹,半晌,弯了弯眼:“不是说后天回来……想我了?”
这人天生就如此自信。
大概凭一张脸就无往不利,没吃过几遭闷亏,连话都说得笃定。
彼此抵得近,他的唇渡来热气,动作不像平日,大张大合的,倒捧出几分轻柔来。
酒精味太浓,宋敬颐最初不大愿意,楚辙便极有服务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他自觉今日学了许多,例如面对金主时,多少要放低些身段。
外面竞争多激烈。
宋敬颐拗不过他,对着他的眼睛,呼吸骤然错了一拍。
“楚辙。”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楚辙含含混混地应声,抱着他,又亲亲他的耳垂,闷声说:“难受。”
宋敬颐捋了捋衬衫的褶皱,装听不懂,嗓音有些哑,慢慢地问:“哪里难受,胃疼?”
老男人装纯有一手。
楚辙微微皱了皱眉,潜意识不喜欢被这样钓,但为了让自己舒服下来,握着宋敬颐的手,自小腹的肌肉下探。
喝过酒的人,体温烧得慌。
“做不做?”他问得直白,“想在沙发上。”
到了后半夜,水声哗啦,宋敬颐原本舟车劳顿,被折腾得全没了半点儿睡意。
腰上、腿上一行青印子,楚辙下手没轻没重,完全任着自己感觉胡来。
放在原先,他不觉得他会这样容忍一个人。
但到底也是忍下来了。
楚辙在他旁边睡下,背对着他,床头灯没灭,宋敬颐望着他看了一会儿,碰了碰他的睫毛,才露出个笑来。
他很喜欢对方在他的领地范围内的感觉。
……也确实想他。
·
宋敬颐回来之后,楚辙的社交都规律许多。
下午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慢悠悠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和雄狮巡视领地似的,左边看看,右边瞧瞧。
金主贵人事忙,已经走了。
一楼的餐桌上,放着一块江诗丹顿,包装盒没拆封。
楚辙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开了盒,先在自己左腕上戴了戴,拍了张照片过去。
只喝全糖百事:好看吗?
宋敬颐在开会。
几十人的会议厅,下面的人在说什么,他觉得好笑,低头看了眼:还行。
只喝全糖百事:哇塞,秒回。
这人线上说话,实在有些阴阳怪气。
宋敬颐转了转笔,又慢条斯理地放了下来,回了句:本来就是给你的。
这表于他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价格,过了海关,都要收一笔税。
难得之处,是他远渡重洋、亲买亲挑的礼物,行李自然也是一手提回来的。
小宋是一款很适合过日子的金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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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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