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艺人的通告和资源,都掌握在公司手里,谁对接便给谁,张熹微接触过的品牌不计凡凡,递了楚辙的资料之后,很快便敲定了一个中等的零食品牌合作。
给的酬劳丰厚,两百万整年的代言费,只需要拍个广告。
楚辙先前没拍过商务,这是第一回,张熹微坐在飞机的隔壁座:“紧张吗?”
楚辙用眼罩遮光,只露出一个高挺的鼻梁,闷不吭声了一会儿,到底说:“还好。”
“算给你赔罪。”张熹微无奈地低声说,“阿辙,不耍脾气了好不好?”
楚辙不说话。
“杨导确实有坚持。”她说,“你是新人,总要让着些。”
楚辙露出有淤血的胳膊。
“拍戏的时候被打的。”他语气平平淡淡,嗓音带点儿讥讽,“他故意不喊停。”
张熹微顿了半晌,才说:“之后让他挂名,徐导来拍你的戏,不和他接触,可以吗?”
楚辙闷不吭声。
他很快便睡着,到了地方,先拍了一组广告,与拍戏不同,对拍广告,纵然是第一回,态度很新奇,但仿佛天生适应,如鱼得水。
摄影师不断让他调整姿势,连拍了几组,神色显然颇为满意。
“摄影三要素。”他很愉快地总结,“模特,模特,还是模特。”
除此之外,第二日,还有个商场站台的活动。
楚辙连换两套衣服,做了妆造,品牌方雇了个主持人做活动,商场本就人流量大,张熹微按宋敬颐说的,又雇了些“粉丝”来,自然站得人满为患。
和剧组都听导演指挥不同,被众星拱月般的感受,是第一次。
楚辙情绪很快高涨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些笑影,答问题、做活动,有求必应。
自然也出了两回糗,连主持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商场内气氛热烈。
张熹微冷眼看着,想:他确实喜欢这种环境。
·
到底还是妥协。
宋敬颐不知道和杨文交换了什么,杨文看到楚辙,竟就这么相安无事了起来,又待了些日子,他借故离组,导演自然换成了一个姓徐的副导。
剧组里的人都喊他老徐。
老徐没有杨文的吹毛求疵,指令更清晰,甚至会做一遍表情和动作,手把手让楚辙理解,楚辙要做的,只是代入和重复而已。
他逐渐学会把自己代入进角色中,反复拍情绪爆发的戏,拍摄进度比杨文在时加快了许多。
那笔代言费很快到账。
楚辙分了几十万,到手第一时间,还了宋敬颐的账。
聊天记录还维持在上回,彼此都没有先低头的打算,应该还是冷战期,他把钱打到宋敬颐卡上,发了个截图给他。
宋敬颐没再回复。
剧拍到过半,演员都快累瘫,不断连轴转,没有任何休息的空间,十二月初,便是宋敬颐的生日,楚辙给剧组请了个假,找钟点工打探过消息,飞回京。
到了熟悉的地方,尝试用指纹解锁,竟然还能进。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东西俱在,洒扫得整洁,几乎没任何变动。
仿佛时间停留在两月前。
一月多的疲惫如潮汐般涌来,他和衣睡着。
·
宋敬颐一进玄关,便心觉不对,凭空多一双鞋,他不疾不徐开了灯,灯亮起,慢慢打量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然后,他开了走廊和客厅的监控。
楚辙是下午到的。
他打了几个电话,用指纹开了锁,便朝二楼走。
他上了楼,推开门,低垂着眉眼,一时间心绪晦暗难明,既想立刻赶他出去,又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一言不发地上楼,推开楚辙的房门。
房间光线昏暗,楚辙是侧着睡的,手机放到一侧,眼下乌青一片,睡得很沉。
听到声响,手指动了动。
他眉眼还青涩,相较于十个月前,却有些脱胎换骨的味道,头发也变短了许多,因为戴头套,耳朵有很轻微的粘黏过的痕迹。
靠近耳朵的地方,肤色更白些。
面孔像逐渐出鞘的利刃,从最初的清澈,转而更露锋利。
心也比最初狠得多。
宋敬颐触了触他的鼻梁,摸到他山根一个很小的平面,手一触即离。
他不难猜到楚辙回来的原因。
无非是他的生日,是和好良机,楚辙不记事,自认为甩够了脸,便回来求和。
宋敬颐神色波澜不惊,慢慢挪开眼,压下刚刚一时间五味杂陈的心绪,没什么多余的感触。
示好是楚辙自己的事。
但答不答应,是他的选择。
·
他不想和楚辙待在同一屋檐下,将新的车钥匙递到楚辙的床头柜上,准备起身。
刚下楼,便听到门外按铃。
“宋先生。”门外安保的声音,“……有个自称是花店的,来送……呃,蓝色妖姬,挺大一束,他们说打电话给顾客,没有接通电话,要拒绝吗?”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说得磕磕绊绊。
宋敬颐的神色一时间难以形容。
“长什么样?”他深呼一口气,问。
保安传来照片。
确实很大,能放半个卧室,上百朵是有了,是花店的员工从车上抬下来的,还有一张空白的贺卡。
放到外面,已经不是显眼不显眼的事。
楚辙在睡觉,自然无法接通。
宋敬颐慢慢地说:“……放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送红酒的、送法餐的,还有个送香薰的,在门口大排长龙,楚辙的电话响了几次,他睡得香,压根儿接不到。
宋敬颐不得不亲自处理。
他很快后悔没请一名保姆,亦或住址还不够**。
许多信得过的人,被他放在国外,预防宋启功这些人,草坪上摆了一大串花束,绿蓝交织,实在土得可以。
这就是楚辙示好的手段?
宋敬颐忍了一会儿,眼不见心不烦,正打算推门而入,又有一个送蛋糕的来了。
安保已经木然,放行之后,才意识到今日是宋先生的生日,刚刚进来那个男生,大概就是安排这一切的人。
·
楚辙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醒来时天昏地暗,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夕何夕,飘飘然下了楼。
看到宋敬颐,茫然了一会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订的那些东西呢?
这会儿已经是初冬,室内开了暖气,宋敬颐穿了件米色的毛衣,衬衫捅进腰腹,肩宽腰细,面部轮廓被灯柔化,手指修长如玉,看起来颇为居家。
紧接着,才看到满地的花。
他这才恍惚的意识到,他睡过了头,惊喜自然没时间布置。
楚辙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生日快乐,宋敬颐。”
宋敬颐到底接受了他的祝贺。
“什么时候到的?”他面色放缓,问了个已经知道的问题。
彼此之间,其实已经隐约有几分生疏,楚辙去找香薰,又从兜里摸出来打火机:“今天中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哦。”楚辙借了火,把香薰点燃,火闪了闪,他心平气和地说,“上回是我不对。”
宋敬颐缓缓地问:“怎么不对?”
“你也可以晾我一回。”楚辙又把蛋糕端上来,“我没意见。”
他很快简单布置好了场地,灯一关,看起来便有几分情调,两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大部分是楚辙在说,剧组的事、老徐的反应,在野外拍戏,想洗澡都艰难,语气漫不经心的,宋敬颐就只听。
确实很累。
拍古装戏,拖着衣服、发套念台词,每日十个小时,大景、中景、特写,连续七天不停,却也极度锻炼人的各方面能力,楚辙如今要再演他的第一部剧,大概如指臂使。
他确实不得不成长了起来。
除此之外,张熹微让他运营账号,他也开始拍一些自己的日常,在社交账号分享,粉丝很快便有起色。
宋敬颐对这些事,其实大都清楚,只要他愿意听,大把的人能说给他听,但有些事从楚辙亲自嘴里听一遍,是不同的。
吃完饭,到了晚上,当然还是做了一回。
许久没见过,同床共枕,宋敬颐已经有些生涩,楚辙也耐心,像撬开一把锁,他如今心态被磨砺得沉了些下去,放在床笫间,也远没有最初的那样急迫。
生涩感也留不了太久,很快被打破。
大半夜,楚辙抱着他,在他背上画圈,宋敬颐被折腾得够呛,攥住他的手,警告了句:“别动。”
楚辙打了个哈欠。
“不想去了。”他的脑袋抵着宋敬颐,语气又开始黏黏糊糊的,“我后天走,你陪我。”
宋敬颐似笑非笑问了句:“不是说能接受我晾着你吗?”
楚辙:“不行。”
“……”宋敬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上回车里,你一进来,脸耷拉着,我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楚辙垂下眼,望着他。
“好重的牛油味儿。”他笑着说了句,“你后来换衣服了吗?”
“换了。”
“和你吃火锅的那位呢?”宋敬颐低着声问,“很喜欢他?”
楚辙第一时间没想不起来:“谁啊?”
宋敬颐便不再问了。
他想了想明日的日程安排:“明天想去哪里?”
楚辙百无聊赖地说:“都可以。”
他其实更想找个地方躺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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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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