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黑暗之中,你听到了踢踢踏踏的踩草声,随后感觉自己的大腿上被狠狠地用了什么边缘尖锐的硬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
冰冷坚硬的痛感,让你从昏睡中猛然清醒。
在四周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你迷茫地从冻得像石板一样的地面上坐起。
“我……这是在马厩?”
你在一群粗腿矮马中间醒来。穿着夏季短裤的你,看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留有一个带着冰渣与泥巴的新鲜马蹄印。
你小心翼翼地从这些脾气看起来不太好的马中间站起来,才看到这个马厩简陋得简直像是个草棚。除了几根摇摇欲坠的栏杆,其他任何能够挡风的建设都没有。
从栏杆中间看出去,天地一片茫白。风雪漫天,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出现在的时间。寒风夹带着冰雪迎面吹了过来,只着短衣短袖的你打了一个冷颤。
寒颤的原因不仅仅是转醒后开始感受到环境的寒冷,更多的是对现在这种莫名状况的恐惧……
四周的矮马们好奇地将头凑向你,用着湿冷的鼻子蹭在你的手臂上,来来回回打量着你。你站在它们中间,用手试探着抚摸着它们额上过长的鬃毛,脑中却一片空白。
记忆在进入游戏的最后的倒计时中戛然而止。你能记得的只有随着屏幕变黑,整个网吧也陷入了停电,并在下一瞬间,只有你面前的屏幕重新闪起了刺眼的白色强光,一时之间把你照得头晕目眩。
那一瞬间,你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两根电线被粗暴地接上一样,忽然陷入剧烈头痛的你感觉自己的颅腔里可能被这两根电线蹭出了火花。
你能回忆起的内容也到此而止。
向矮了一大截的马群里缩了一步,一身夏装的你只能希冀用这些喜怒未知的长毛伙计们稍稍挡住一些寒风。
看着四周的天气,你知道自己一定不在那个网吧附近……甚至你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现实了。
既然能摸到马鬃,并感受到寒冷,那么这应该就不是梦,所以——
“又……穿越了么?”你干巴巴地得到了结论,此时此刻你却连自嘲的苦笑都扯不出来。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你对于自己的遭遇倒没有显得太过震惊。只不过,很明显这次可不是幸运地被伊泽瑞尔发现……而且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次究竟是穿越到了哪个世界。
风又大了些,沿着你宽大的衣领粗暴地灌进了冰冷的空气。你被冻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用同样没什么温度的手掌搓着自己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徒劳地想要给自己带来一些温度。
比起思考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当务之急是得赶在自己冻成冰棍儿之前,找到一个能挡风的地方。
环顾马厩,靠近围栏门的地方,你看到了一匹带着马衔和鞍座的矮马。
“谢天谢地,有匹马。”几乎凝结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你从马群中间挤了过去,牵起了马绳。那匹马张了张嘴,却被嘴边的绳子限制住了幅度。你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强忍着寒冷,哆哆嗦嗦地用手抚上它的脸,轻轻地说:“你认不认识你主人的房子啊?这么大的雪,我也看不清路,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
这匹矮马歪着头看了看你,像是听懂一样将头低得低了一些,然后——
“吁!!!!!”下一秒便撩起了前两个蹄子,马头猛烈地顶到了你的下巴,将你掀翻在地,仅凭后面两腿站起的矮马,嘶叫着作势就向你踏来。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你尖叫着打了个滚,从它的蹄子下躲开。
这匹马的行为,将剩下的那些马一并惊吓到。三三两两地也开始了嘶叫,并且躁动着互相撂着蹄子。
带着马衔的那匹马没有放弃攻击你,它再次向你抬起了冰冷的铁|蹄。
“我不是要偷你啊!!你别过来啊啊啊啊!!!”你慌张地向栏杆底下的空隙钻去,想要钻出马厩,逃离这群疯马。
就在这时,你感觉自己后颈的衣服被什么人抓住,整个人被从栏杆下的空隙中拖了出来,提到了空中。
“噫……”你惊恐地看向了身后,看到了一个上身光裸的壮汉,因为比你高了三头,将你提起就像是提小鸡一样。壮汉漆黑的浓眉愤怒地拧在了一起,目露凶光,就像是看见杀父仇人一般,你的惊叫声也迅速地没了声音。
瞪了你一眼,他缓缓吸气,接着冲着惊慌的马群大吼了几个不明意味的音节。
底气粗壮声音洪亮的吼声像是狩猎前的战吼,把你和马群都吓得不敢再多动一下。
看着马群安静了下来,壮汉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你,开口吐出一串音节复杂的短语。
壮汉开口的瞬间,这乱七八糟的韵律让你冒了一身冷汗:这鬼地方……是弗雷尔卓德!?
虽然根本听不懂这个壮汉在讲什么,但是他语气中的愤怒与仇恨却让你下意识地认为——现在应该极力表现出否认的态度。
你现在一头黑发一双黑瞳的样子,很有可能被这个弗雷尔卓德壮汉当成了诺克萨斯人。诺克萨斯军队先前有侵略过弗雷尔卓德,这种血仇恐怕会让这个壮汉对你直接抱有非常敌意的态度。
你连忙摇着头,用着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手势,极力表达着你的意思。
跑是跑不了了……看这人的体格,恐怕把自己搓成球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语言交流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赶紧求饶,希望这个壮汉意识到你并不是诺克萨斯人。
壮汉对你敌视的并没有消退,不过似乎因为你怂成一团的样子让他决定目前不打算动手把你捏成球。
这个弗雷尔卓德人若有所思地说了什么,声音并不大,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转为了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还没来得及揣测他的深意,你就被扔到了地上。
你害怕地向后缩着,却在这时急中生智地想起了召唤师技能中能用来逃命的法术。你紧张地小吸了一口气,趁着壮汉还没伸出手抓到你的手臂时,你用着颤抖的声线试探地念出了法术:“「Flash」!”
你感觉自己的身体表面忽然变热了一些,然而温度又瞬间消失。就像是没有打出火的打火机一样。
“诶——!?”你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反应惊讶得愣了一下,从而一时没有躲开壮汉向你抓来的手。
巨大的手掌握成拳头攥住了你的手臂,你感觉自己像是被石头铐住了一样,手腕根本动不了。壮汉又瞪了你一眼,你被吓得连忙从地面上挣扎起来。
你还没站稳,这个高大的弗雷尔卓德人便拉着你迈开了步子。你踉跄了好几步才没有被带倒。你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拉进了风雪。
-
一路上对壮汉的畏惧让你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膝盖以下的部位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早已失去了知觉。因为害怕自己倒下时可能会被直接拖在雪地里走,尽管步履蹒跚行走吃力,但是你一直强迫着自己迈出下一步。壮汉的步伐比你要大不少,中间很多次你都险些被拖倒。
光是要让自己在风雪之中维持意识与步伐已经是非常不易,你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悲叹自己的无端遭遇。
马厩似乎就建在一个村子的旁边。你很快看到了周围出现了低低矮矮的小木房。构造非常简单,有些人家的窗户甚至都合不严。简直就像你和伊泽瑞尔曾经一同过夜的那个破木屋一样。
你很快感觉到壮汉的步伐变慢了,此时你抬头看到了出现在你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木屋。粗犷简单的横梁木柱,窗户的外面还有防风木栅。这和你目前见到的所有房屋都不一样,不少地方还有了特别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竖直摆放的“最后的轻语”。甚至这个房子整体还被架高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这户人家的门口,竟然有带着武器的人在站岗。
壮汉走近了那个拿着长矛的士兵,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然后将你向前一拖。
你抬头才看到这个士兵的胸甲上模糊地装饰着一团花纹,和木屋外的装饰看起来很相似。
这个士兵瞥了你一眼,并没有过多留意,便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
这个弗雷尔卓德人拖着你,走进了木屋。
厚重的木门打开,一阵带着木炭烧焦味道的暖风迎面向你吹来。在积雪中行走,你的双脚几乎没有了知觉。进入木屋走了几步,壮汉便松开了你的手腕。没有了他的支撑,你脱力地跪坐在地上。
壮汉没有再继续把你向前拖,反而恭敬地向后撤了半步,单膝弯曲,跪了下去。
你顺着壮汉跪倒的方向看过去,在房间的另一边的石椅上,坐着一位金发女人。她身上穿的衣物明显比起一路上见过的那些村民要华丽不少——起码她身上除了成色很好的皮草外,还装饰有金属和水晶。但是也仅仅只是比那些村民好一点而已。女人的皮肤异常白皙,狭长的细眉下是灰蓝色的双眸,金色的睫羽根根分明,全身上下所有的颜色似乎都被这里的积雪冲淡了颜色一般,似乎连她的呼吸都带着冰晶。
女人开口说话后,壮汉才敢站起身子来。在回答女人的问题时,这个壮汉都会将自己的手掌举起,就像是起誓的动作一样,表情严肃而恭敬。
你跪坐在地面上不知所措。壮汉和女人一问一答地交谈着,你知道大概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想要插嘴,但是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金发女人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而且也从未将目光落在你的身上。金发女人的两边整齐地站着两对卫兵模样的壮硕女性。和高高在上的金发女人不同,女卫兵们纷纷向你投来了非常不友好的表情……
在你还在心里担惊受怕的时候,金发女人似乎和壮汉谈妥了什么的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伸出手指着你,大声地宣布了什么。
但是不管她宣布了什么,你都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因为下一秒,你的身体便被两个女卫兵摁了下去,并且将你的手反绑在了身后。
“什,什么!?不不,为什么绑我!?我还没认罪啊,你们凭什么——呃!”你惊叫着想要挣脱被反绑的手臂,然而刚挣扎到一般,你便感觉到后背上被卫兵用长矛柄用力地戳了一下。狠狠顶在后背胸椎骨的木杆疼得你话都说不出。
你被两个卫兵从地面上架起来,作势便拉着你向门外走去。壮汉向一旁退去让出了一条路,你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弗雷尔卓德人脸上充满着得逞意味的微笑。
被用力地向前推了一把,你连瞪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平衡,面朝下地被两个卫兵拖着走出了大门。
一路上挣扎无果。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什么都做不了,再次被踏进积雪中的腿也重新失去知觉。你一直试图想要跟她们语言交流,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根本听不懂的大喝。
你看着卫兵威胁着举起手里的长矛,最终放弃了用语言交流。就算再怎么听不懂她们的话,但是看见她们手里的武器,你也明白了对方让你闭嘴的命令。
为什么这次到瓦罗兰大陆来,还是要被关起来?之前是战争学院,这次换成弗雷尔卓德了……
你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只不过,非常明显的一点就是:关于遭遇的问题,你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出村不久,两个卫兵的步伐便停了下来。你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打算从外面看看自己的牢房会是什么样子时,才突然意识到:究竟什么时候,你产生了自己会坐牢而不是被处死的错觉了?
你被带到了一棵树枝繁多的枯树下,树枝上面挂着数根带着陈旧血迹的绳套,靠外一些的树枝上,还挂着一个头上套着麻袋的死人。枯树的下面零零落落地堆着一些白骨,有肋骨,也有腿骨,甚至还有带着牙齿的颅骨。
“什……”你看着眼前这棵吊着死人的枯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突然而来的惊人现实让你陷入了惊慌之中:“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次卫兵们没有理会你的噪音。强壮的女卫兵轻松地便将你推到了最近的绳套下,另一人则向下调整着绳套的长度。两个人甚至还笑着聊起了天,好像在做日常工作一样。
别,别开玩笑了!坐牢就算了,吊死算是怎么回事!
“放开我!我没有罪!凭什么杀我!”你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用着使不上力气的双腿使劲蹬着地面,尽力地将自己远离绳套。
然而这时候,从身后架住你的女卫兵,用膝盖在你的膝弯顶了下去,你便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绑成马尾的头发被她一手挽住,头发被抓住的你连挣脱的力气都使不上,便被硬生生地塞进了绳套中。
“不不……等等!别杀我!救命!!”绳套紧紧地捆住了你的喉咙,绳子的另一头越过顶上的树枝,被另外一个女卫兵开始用力向后拉。
绳子被越拉越紧,两手被反绑在身后,喉间的束缚感让你的呼吸反射地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办?
可是被束缚住的两手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
束缚……如果是束缚的话……那么那个法术一定可以!
……求求你,一定要成功啊!别像闪现一样失败!
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情,你在心里向伊泽瑞尔默默祈祷着,在绳套将你拖离地面前的一秒,你紧闭双眼大声地读出了法术:
“「Cleanse」!”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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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Last Chance –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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