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妥当后,你推开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一旁的伊泽瑞尔叉着手背靠墙壁,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在想事情。
“哼~~?你在紧张么?”你稍有些好奇地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视线晃了晃手掌。
回神过来的伊泽瑞尔,抬手抓住了你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在紧张啊。如果一会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说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被押进瑞科史黛城最下面的冰牢呢?听说这个冰牢因为一些缘故已经被掩埋了好几千年,不过里面凡是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用冰块做的。”
你冲他翻了个白眼,抬出一副嘲笑的表情来:“冰块那么脆,你当关的犯人都是高位截瘫么?休想骗我!”
青年做作地表现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同情又心痛地看着你:“在这个地区呢,还有一种冰块,可以灌注进魔法。不仅强度会提高,根据不同的法术,甚至形态也可以改变的。”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搞了半天不就是不化冰么?那种东西如果用来做监牢的话,也没什么可怕的吧?”凭借着不化冰,没有魔法的人都可以抵抗弗雷尔卓德的寒冷。你白了他一眼:“要吓唬我下次想个生僻一点的冷知识好嘛。”
正当伊泽瑞尔要开口时,你们忽然发觉身旁有个颇为高大的黑影罩了过来。一转头,才发现是刚刚来报信的女卫兵。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后,便作出了“请”的手势。
你们跟在卫兵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半路上,伊泽瑞尔突然又重新提起了刚刚的话题:“生僻的冷知识也是有的。”
“比如?”
“只不过这个并不是真正的知识,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伊泽瑞尔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起来:“不化冰对犯人并没有惩罚的用处,反而会让他们免受弗雷尔卓德的冰寒之苦。如果这个不化冰的地牢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它会不会是用来监禁那些和‘我们’不一样的犯人呢?”
你挑了挑眉,反问道:“哈?所以这个地牢到底有没有?以及,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就先假设有好了。因为这座城建起的历史太过于久远了,甚至有文献表示这座城比门口的阿瓦罗萨雕像还老,所以我认为,这个地牢中肯定会是用来关押当时的住民的。然而在那时,虽然记载非常少,但这里的住民都是寒冰血脉。既然关押他们需要用不化冰牢笼,那么应该表示他们不会从不化冰收益。”
提到了寒冰血脉的瞬间你有些紧张,沉默了几秒思考了一下他的话,似乎也并没有触碰到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你犹豫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这次,从开口时他便将自己目光固定在了你的脸上,语速也有所放慢:“所以我认为,当时一定有凌驾于寒冰血脉之上的‘人’存在。由他们先开始了对寒冰血脉的统治。这样看来,无论是阿瓦洛萨追求自由的行为,和寒冰堡垒里墙壁上写的话,是不是都有解释了?”
“……啊哈哈,真是个有趣的推论啊。”干巴巴的笑着,你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冷汗涔涔:“但、但是吧,哪里有证明那种地牢的存在呢?而且……而且啊!不化冰这种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寒冰血脉都死绝多少个世纪了,但是直到还有人在使用啊。所以不化冰怎么可能完全是法术合成的呢!一定有天然产出的,对吧?就和……呃,和那些平时用的魔法矿石一样!”
伊泽瑞尔用手抵着下巴,思考几秒,随后一打响指,露出了个愉快的笑容:“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表妹啊,在科学研究方面,哪怕是一点点小的发现,也应该公布出来的。虽然不一定是正确的成果,但也可以给后来人做出一定的提示呀。”
……提示丽桑卓来杀了你么!!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伊泽瑞尔这么会找死,明明之前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想要研究弗雷尔卓德上古历史的苗头,结果临最后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不得了的结论……
不行,得在他被丽桑卓盯上之前,阻止他。
拉住了他的袖口,支支吾吾地想了半天理由,最后只是生硬地蹦出了几个字:“不行,你不能公布!”
“理由呢?”伊泽瑞尔的笑容并没有减退,尽管在向你问着理由,但是你却并没有读出他脸上有任何疑问你的意味。
“理由……理由是……反正不行!我不许!”眼看着已经能看到宴客厅的大门,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扯着他的袖子你继续补充道:“还有!那个什么地牢的事情!我现在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反正也不许提!”
“你要是坚持的话,我也可以不提。但是……”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总要告诉我你究竟是哪部分内容不让我提吧?”
你猛然站住,青年也被你扯得站在了原地。你低着头,刘海垂在了眼前,咬着牙,声音从唇缝中挤了出来:“刚刚的内容,你一个字都不许提。算我求你了。伊泽瑞尔。”
保持着被你拉住的动作,伊泽瑞尔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笑意褪去,目光也愈发锐利:“……理由,完全不能透露么?”
“对不起,不行。”
“……好吧,我知道了。”
“诶?”没想到居然轻易说服对方的你,抬起头来,安心之余,反而有些意外。
“‘诶’什么?我只是现在不追究理由了,”伊泽瑞尔无奈地皱起眉,反手捉住了你的手,拉着你跟上了前面的卫兵:“看你为难得快要哭了的样子,我猜你应该也不会是去做什么坏事……总之,别忘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好的!”焦虑到凝固的表情,瞬间化作了笑脸。虽然得救的明显是他伊泽瑞尔,但你现在却仍旧很高兴。
“……唉。现在笑这么开心,一会可不许赖账!”青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想来错过这个机会的话,赖账是肯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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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兵的带领下,你们进入了宴客厅。大厅最远端还是那三把熟悉的王座。不过与上次你独自一人到来不同的是,这次厅中间摆了一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圆桌,周围是一圈木椅子。其中有三把椅子制作得明显比其他的要复杂一些:带着包绒的扶手和填满棉花的椅垫,椅背的顶端还装饰着一些切割整齐的水晶。
艾希还没有到,但是圆桌边已经坐下了一些人。
“呜哇……真是熟悉的面孔啊……”你小声地感叹着。
在那三把高级椅子的旁边,第一个坐着的就是一个留着黑色络腮胡子的大汉。和他粗旷的气质相反,他反而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头顶上设计简洁的王冠下,是一双经年老练的黝黑眸子。立在椅子旁边的长刃大刀让你瞬间认出了他就是艾希陛下的配偶——泰达米尔。
从圆桌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打嗝声。你顺着声音看过去,正见到一个巨大的酒桶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而那个打嗝的人,此时正一手摸着自己的圆滚滚的大肚子,一手擦着嘴,露出了醉醺醺的满足笑容。光秃秃的头顶下,他橘红色的头发像是铁丝一样一根根从后脑勺底部兹了出来,挤得看不到眼睛的大圆脸下是好几股辫在一起的大胡子,从鼻孔下面一直延伸到了肚脐上。
“古拉加斯!你喝酒就不能分分场合么!还有你打嗝的时候不要冲着我!臭死了!”坐在一边的小个子男孩儿捏着鼻子作出一副呕吐的动作。小男孩儿看起来似乎年纪比你还要小,感觉也就是五六年级的样子。头顶上带了个相当可爱的针织帽,露出的刘海正好避开了他圆圆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了灵动的神采。红扑扑的小脸,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的,让你有种戳他一下的冲动。虽然那个常年在他身边的巨大萌兽似乎并不在这里,不过你依旧认出了这个小朋友——努努。
“哎小鬼头别~对我指手~划脚的~”古拉加斯呜噜呜噜地说着话,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指晃了晃。
努努气愤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扯着脖子喊:“我已经十岁了!不是小鬼头了!还有!我在这儿!那个是椅子!”
“哦……啊?”古拉加斯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挠了挠没剩几根头发的头顶,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面前的物件到底为什么不是努努。
和闹成一团的两人不同,坐在他们对面的泰达米尔倒是直接发觉了你们的到来:“哦?这不是皮尔特沃夫的探险家吗?终于想好来接你叔叔的班了?”
“怎么会。叔叔这工作我做不来的。我只是来代替他做个工作汇报而已。”
“哈哈哈,说的也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研究死人的玩意儿,这东西有什么乐趣。”泰达米尔爽朗地笑了起来,但当他的目光越过了伊泽瑞尔落在了你的脸上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脸上扭出一副极度不悦的表情:“诺克萨斯渣滓?”
被当做诺克萨斯人就算了,每次都要提上一句渣滓,则让你很是不爽。你毫不客气地抬眼瞪了回去,语气不善地回答道:“首先我不是诺克萨斯人,其次我也不是渣滓。你们弗雷尔卓德人对黑头发黑眼睛的人都有这么大偏见么?”
“我对你有偏见,你能怎么样?”泰达米尔歪过身子来,用手支住下巴,挂上了轻蔑的笑容:“这地方,我是国王。我认为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这位便宜国王的事情,你很早就在网络上看到过:寒冰射手部族最初只有艾希女王作为统治者。而泰达米尔是另一个部族的首领。诺克萨斯对泰达米尔的部族的入侵导致了他的部族分崩离析。虽然寒冰射手部族也受到了攻击,但是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颓势。泰达米尔为了拯救自己的部族,决定和艾希联手——以联姻的方式。两个部族顺理成章的联合了,形成了足以被称之国家的规模。这才让战争学院介入,并联合击退了诺克萨斯的攻势。
最早在看到泰达米尔这段往事的时候,你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后来在游戏里自己总是被对面的泰达米尔三刀暴击直接砍死,则让你对他更加没了好感。而如今这目中无人粗鲁无理的样子,彻底加剧了你的厌恶。
你呵呵一声冷笑,正要嘲讽对方是丧家之犬时,被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伊泽瑞尔抬手挡在了前面。他将你拉到了身后,随后开口对泰达米尔说道:“还没介绍,这是我的表妹——来自德玛西亚的爱丽丝·莱特。她是艾希女王亲自发函邀请的客人。”和与艾希说话时不同,伊泽瑞尔并没有使用恭敬的语气。特别加重了“艾希女王”四个字,无声无息之中陡然提高了警告的意味。
“……我昨天听到有人说有个诺克萨斯人出现在了瑞科史黛城,我只是以防万一。”在听说了你是艾希的客人后,泰达米尔的表情明显僵硬了许多,但他似乎像是不服气一般,继续说道:“不过,客人的话,就好好待在客房。这里是议政会,不是让你来观光的。”
“嘁,不欢迎我最好!说得好像我多想参加似的。反正我要做的事也做完了,”扬手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你冷笑着说:“就由你来陪伴这位至高无上的弗雷尔卓德国王吧,那么本‘诺克萨斯渣滓’表妹就退场了!”说完,你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爱丽——你等等!”伊泽瑞尔反手想要抓住你的肩膀,却被你一闪身扭了过去。
正当你要拉开宴客厅的大门时,忽然一阵寒风将厚重的石头大门猛然吹开。夹杂着雪花的劲风吹得厚重的地毯都有些掀起,而你更是被这阵风挡住了脚步。
随着风势渐弱,一个颇显庄重的女人声音传来:“请等一下,尊贵的客人。请你不要离开!”
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大门正中站着一个全身上下全部由冰晶组合而成的巨大飞鸟。它的翅膀收在了身体两侧,昂首挺胸地站在地上,在眼睛的位置上是一对璀璨夺目的白色水晶。尽管全身上下都是由坚固的冰晶组合而成,但它流畅的动作却说明了它并不是什么机械或是雕塑,而是一只活生生的冰晶凤凰——艾妮薇雅。虽然站在地上,但艾妮薇雅的身高却足以和你视线齐平。
艾妮薇雅,从弗雷尔卓德地区的自然中诞生的守护者。由整片冰原中散落的寒冰魔法自发地聚集而形成。从一开始便代表了弗雷尔卓德的平衡。换句话说……她就是弗雷尔卓德地区的神。
你扫了一眼门外已经齐刷刷跪下行礼的卫兵,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行个礼表示一下尊敬。就在这个空隙,刚刚还在摆国王架子的泰达米尔,已经走到艾妮薇雅的身边,指着你对她说道:“不管她说自己是诺克萨斯人还是德玛西亚人,都不应该让她参加会议啊。万一她是哪个国家的奸细呢?”
懒得继续和泰达米尔辩驳,你有些不耐烦地说:“对啊,国王大人说的是呢,这里没我的事了。艾妮薇雅大人,我可以走了么?”
“怎么?我召开的会议上,我还没出席,就有人要退场了?”就在这时,艾希和玛芙洛王女终于姗姗来迟,阵仗颇大地走到了宴客厅门口。
在场所有人,除了你、伊泽瑞尔和艾妮薇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行了一个简洁的觐见礼。
“呜哇……这下彻底走不了了。”你小声嘀咕着。
紧接着,被站在你旁边的伊泽瑞尔用手肘顶了一下。
……我天真的以为,这段一章就能写完的……
然而我错了。
大错特错……
所以春节前能不能搞定弗雷尔卓德篇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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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十五】Winter Council -冬季议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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