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库洛洛小眼对大眼。
众蜘蛛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切换。
库洛洛忽然伸手捂嘴，这是他或纠结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库洛洛问我：“唔……西索，难道你想让我安慰你吗？”
我勾起嘴角表示：“当然不是。我已经自力更生把破碎的心黏起来了呢，用我的‘伸缩自如的爱’。”
库洛洛问：“那你的意思是……”
我说：“飞坦为此跑来和我打架，违反了团员之间不准内斗的规定，团长，你不处理他吗？”
库洛洛听罢对侠客说：“你现在打电话问飞坦，他是否主动找西索打架了。”
侠客和飞坦在电脑里叽里咕噜了会儿，挂断后向库洛洛点了点头。
库洛洛说：“既然飞坦挑起内斗是事实，那么飞坦应当接受处罚。”
库洛洛并没有询问众人的意见，众人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库洛洛继续说道：“但鉴于飞坦的行为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比如西索残废或者死亡。”
这话里有话怎么让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呢？
我猜库洛洛怕是想着飞坦怎么没把我打死，反而让我活蹦乱跳来他面前参飞坦一本。
飞坦，一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
库洛洛问受害者：“所以你觉得如何处罚他？”
我·受害者·西索提议：“为我做零……”
库洛洛：“……”
玛奇：“……”
侠客：“……”
信长：“……”
富兰克林：“……”
小滴：“零是什么意思？”
窝金：“做啥来着？我不懂啊！”
我喘口气接上了：“……Just a joke！Come on！Why so serious？”
库洛洛：“当我没问。”
玛奇：“西索你有病吧？”
侠客：“多么希望我听不懂。”
信长：“伸缩自如，恐怖如斯。”
富兰克林把耳朵摘下来。
小滴：“为什么没人解释下‘零’是什么意思？”
富兰克林把耳朵按回去：“小孩子不要听。”
窝金：“你们听懂了吗？我是真的听不懂。”
我澄清一下：“我真嘟在开玩笑，我吃胸大屁翘的高个，飞坦这种小身板飞机场我吃不下。”
众蜘蛛发出拒绝的声音：“够了！我们不想听！”
我委屈屈：“好吧～”
我心道一群没有幽默细胞的九漏鱼。
由于飙车过猛，我的提议被库洛洛无情否决了。库洛洛决定下次团建飞坦在场时亲自处罚他，我表示没有意见。我都没有意见，众人更没有意见，可能他们大部分人都巴不得飞坦把我打死，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处罚的。
我时常心碎于自己不得人心?……开个玩笑。
当事情告一段落，库洛洛重新回到开篇，“大家都到齐了，现在我宣布这次的目标。”
“是什么！团长！你快点说！”窝金手舞足蹈恨不得退化成直立大猩猩。
其他团员也毫无意外地把目光黏在库洛洛身上。
就只有我脱离了“团长崇拜”的低级趣味，百无聊赖地往破烂椅子上一坐，就着一根椅脚玩静止与平衡，手里拿着红桃爱心皇后的牌尖儿抠我的手指甲缝儿。
库洛洛环视一圈，用平淡无奇的语气道：“萨黑路塔城国立图书馆。”
抢图书馆这种事情也只有库洛洛这种人设为“爱书如命”的死装人才能干得出来。
我锐评。
“欸？！图书馆？！”窝金尬在原地，呈现一种独特的造型，脸上因兴奋而红温的血色还没有散去。
信长拍拍搭档的背以示安抚。
“果然如此。”玛奇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地说，“团长最喜欢读书了。”
我注意到玛奇眼底的些微喜悦。
我猜因为玛奇猜中了心上人的目标，让她觉得自己和库洛洛心有灵犀一点通。
玛奇果然喜欢库洛洛。
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侠客已经在网上把目标的资料搜索出来了，“萨黑路塔国立图书馆位于萨黑路塔城巴德里中央大街67号，收藏了超过一百六十四万本各类书籍。国立图书馆大回廊深处珍藏着一千两百本印格时期的文学孤本，其中有号称世界上最昂贵的书籍《混乱与邪恶—印格巫师手札》。”
“一本书能值多少钱？”窝金问道。
侠客回答他：“34亿戒尼。”
“……”窝金震惊：“它是金子做的吗？”
信长插嘴道：“金子也没有这么值钱。”
侠客说：“据说上面记载了印格文明时期杀人巫术的手法，得到了它就得到了力量，知识就是无价的。”
“嘁——”窝金一脸不相信。
侠客说：“这本书被萨黑路塔合众国列为五级危险品，被存放在国立图书馆大回廊中央的保险柜里，由专人严密看管。”
听完这番话，众人看向库洛洛。
窝金问道：“团长，我们就是抢这本书吗？”
库洛洛摇摇头，他眼神落在窗外的夜色迷雾中，望向遥远的不知名的某处。
我从牌组中抽出鬼牌，对着库洛洛比划两下然后，我听到他说：“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本古籍，而是所有，所见即所得。”
这时手机响了。
鲨手小伊——你在哪里？
我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掌抵着下巴，耳边通缉犯们叽叽喳喳商量抢劫计划，半耷拉着眼皮回复某位可怕鲨手的消息。
怎么回复他比较好呢？
是忽悠他呢还是糊弄他呢？
我在思考。
手指在键盘上滑来滑去就是不点击发送。
鲨手小伊——不准骗我。
鲨手小伊——如果你骗我，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啧。
我回复伊尔迷——你把奇犽抓回来了吗？
鲨手小伊——你不要转移话题。
鲨手小伊——奇犽现在正在关禁闭。
看到孩子被关小黑屋，我深（幸）表（灾）同（乐）情（祸）。
鲨手小伊——奇犽让我转告你：“西索你个坑货，我要和你拼了”。
我回伊尔迷——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把奇犽送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他提供一对一专业指导，并且免费～
鲨手小伊——不可能。
我回他——真遗憾～
鲨手小伊——你不要转移话题。
伊尔迷的缺点之过于执着。
我回他——你是来兴师问罪嘛？
鲨手小伊——说实话我觉得被你摆了一道。
鲨手小伊——奇犽变得很叛逆，受了鞭刑还被关禁闭，但他仍然犟嘴不认错。
鲨手小伊——妈妈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抱怨我天天出差不管教奇犽。
鲨手小伊——爸爸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肯定觉得是作为大哥的我没有打理好家庭事务。
鲨手小伊——糜稽也阴阳怪气我，虽然他已经被我锤成猪头，现在老实了很多。
鲨手小伊——我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包括付给你的10亿3000万戒尼，还有因为奇犽损失的大笔误工费。
为什么我越看越愉快呢……幸好伊尔迷看不见我的表情。
鲨手小伊——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你，西索，我觉得不和你当面说清楚，我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我回他——我怎么觉得你想来打我？
鲨手小伊——你说对了。
我陷入左右为难。虽然不想伊尔迷来打搅我和库洛洛的二人世界～可是伊尔迷说他想和我打架欸！人美心善的我怎么能忍心拒绝他呢？绝对不可能！
我把约战的地址发给他。
我回他——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的愿望～
我回他——我洗干净等你。
我回他——啵～
鲨手小伊——雇主不能啵杀手的嘴。
我愣住，随即笑起来，笑得愉快得很。
我真是长见识了，伊尔迷也会开玩笑了。
我回他——啵啵三连～啵～啵～啵～
*
萨黑路塔城国立图书馆。
月黑风高夜，正是抢劫时。
我和新同事被安排在国立图书馆大回廊南翼。
我负责解决敌人，小滴负责将尸体处理掉。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和小滴配合挺顺畅，我嘎掉一个，她就用吸尘器吸走一个。
据我观察，小女孩儿的吸尘器应该是具现化出来的武器，吸口处长了两个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模样滑稽又可笑，她还给这吸尘器取了个颇为形象的名字——凸眼鱼。
每当吸人时，小滴就会对她的吸尘器喊道：“工作吧，凸眼鱼。”
“凸眼鱼肚子真大呢～”我称赞道。
小滴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回应我，“凸眼鱼吸饱的话大概要五百人，但是它只能把死物吸进肚子里。”
我问她：“你是具现化系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小滴诚实地点点头，完全没有隐瞒。
面对实诚的孩子，我也很实诚地说：“凸眼鱼的模样只能通过幻想具现化出来吧。”
谁家吸尘器上长眼珠子和嘴巴，还咕噜噜地流哈喇子呢？我必须得说凸眼鱼的嘴嘴有点儿像“饿了吗”的卡哇伊版。
小滴蹲下来擦了擦凸眼鱼嘴巴上的哈喇子，“嗯。我小时候就幻想我有个吸尘器，它长得像我的宠物鱼，可以吸掉所有我讨厌的东西，然后我的念就让我想象的凸眼鱼就诞生了。”
“嗦嘎～”我收获了些没用的情报，然后放出没用的情报：“我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名字灵感就来源于我小时候喜欢口香糖哦。”
我们的念都和小时候的记忆有关。
小滴变身好奇宝宝，“‘伸缩自如的爱’那是什么味道呢？”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香蕉和牛奶混合口味。”
“好想试一下。”她说。
我笑起来：“你不会想要尝试的呢～”
小滴不明白：“好遗憾。”
我觉得飙车的时候遇见了纯洁无暇的小女孩就像被踩了急刹车扫兴又无聊。
那边库洛洛他们的进程速度也很快——大回廊深处已经传来好几声巨响。
我想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我跟小滴说我得去趟厕所。大概因为之前聊得还算愉快，小滴没有多问。我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溜走了。要是换成其他老同事，一定猜到我要去做什么——我要去堵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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