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
妖精聚灵而生，诞生于自然，能够呼风唤雨，享有七情六欲。理论上来说，因为有近乎无限的寿命来挥霍，情情爱爱的其实对妖精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露水情缘是常态，分分合合是必然，因缘而聚，为利而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你和鹿野的感情却不是因为某天某月某日，于某地情到浓时打了一炮而展开的，相反，你们俩几乎推拉磨唧了半个世纪。
你觉得是鹿野的锅，鹿野：？
好吧，虽然你也是上个世纪的人，但是感情观上她要更守旧一点呢。
自上次斗帅宫大会你们俩所谓老套的“不打不相识”之后，鹿野更不跟你说话了。
但你反而有了底气，并且自认为你们俩其实有比以前要熟稔那么一小点。
你的感觉是自然是有道理的。
身为一只狐狸精，天份通人心，加上你的师父又是西木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狐狐虽然没有恋爱过，但是狐狐看狐狐师父谈过很多恋爱呢。
他那些爱人的话语、眼神、模样，都有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类比下来，你多多少少感应到，鹿野应该是有点在意你的。
这样的证据有很多，比如有一回会馆辖内爆发巨大水灾，连下了一个月的暴雨终于把江堤冲垮了，水势凶险，锁御系、土系、水系、木系的妖精全上了。鹿野和感知组到处乱飞，满区域搜寻遇灾的人类和妖精。你当时镇守在受灾最重的地块，全神贯注控制天地间的四散的灵以形成能够阻拦洪水的屏障，为土系加固堤坝争取时间。妖精的能力诞生于自然，而当大自然发怒之时，你们的力量也显得渺小起来。
不过好在介入的还算及时，加上池长老发威显神通，汹涌的江水直接改道，堤坝也被源源不断的加固住。你累得不轻，正准备一屁股坐地上休息一下，一个人拽住了你的胳膊从身后把你扶住了。
是鹿野。
“你怎么样？”她问，“你们这还好吗？”
“我？”你一愣，笑了，示意她看看已经改道的洪水，“危机解除。你呢，救火队队长？”
“我看好几个锁御系的已经回去报道了，只有你不在。”鹿野陈述道，“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你的灵犀镜*也没有回应。”她又补充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你干巴巴地回答，“太紧急了没顾上。”
“嗯。”她点点头，不说话了。
一种难以言喻气氛的在你们俩之间漫延开来，谁也没有看谁。任凭你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片刻，还是她先开口：“那我先回去报道了。”
“嗯嗯嗯！”，你双手挥别，而她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你一眼，转身走了。
你听到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土系小妹妹小声感叹：“你和你朋友关系真好呀。”还有人在小声打听刚来的这个人是谁。
但你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20多岁的妖精长成了30多岁的妖精，你们还是不温不火的相处着。你会特意留意跟她一起出任务的机会，她也请你帮忙锻造一些趁手的法器。她会在你修行的瓶颈处分享一点经验，你也会教她如果想要回去看看无限该怎么做比较自然。偶尔，非常偶尔，你们还会一起在人迹罕至的田野里散个步，你说八卦，她听，冷不丁冒出锐评逗得你笑个不停。
有次你半夜想溜出去跟刚回来的她一起去粤东会馆吃夜宵，被师父抓了个正着。西木子拿扇子敲了你一下，但还是放了你走。你听见他在身后幽幽长叹：
“年少而慕少艾，人间乐事啊。”
鹿野40岁那一年，她即将荣升感知组组长。她虽然年轻，但实力实在过人，原本的组长也被她纳入麾下毫无怨言。具体的上任日已经定下，就在你们完成手头上这个小任务之后。
这些年你作为编外和她一起出了不少任务，配合也愈加默契，她追捕，你审讯，还有“戏梦”的技能可以查漏补缺，这些年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你们俩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但你其实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戏梦”。这个能力你本来就很少用，原因很简单，所有见过你用这个技能的同事，在之后都疏远了你。
没有人喜欢被人把自己内心的秘密看个底儿掉。
你师父说，妖或者人，都有窥私欲。但没有人喜欢被窥伺的感觉。心灵系本就神秘莫测，更何况你发动起来无声无息，被人有所芥蒂实在正常。当你发动“戏梦”时，你就是这场梦的主人，你想让他们看到，感知到什么，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并且当他们受你影响，被你麻痹之时，在你面前就像一本本打开的书，只要你想看，藏在犄角旮旯里的秘密都可以被你挖出来。
鹿野这是第一次问你，发动“戏梦”是什么感觉。
彼时你们在一块草地上坐着吹风聊天。傍晚时分，天边留下被太阳灼烧后的余韵，烂漫的紫色铺满了半边天空。你们明天就要给这个任务收尾了，这次任务涉及的人类数目较多，但解决起来问题不大。
你抱着膝盖看了她一会儿，她也没有要转移话题的意思。
“不好”，你盯着她，“没有人喜欢被看光的感觉。”
鹿野没说话，眯起了眼睛。半晌，她有点惊异地笃定道：“你已经发动了。”
这下换你惊讶了：“很少有人能看出来！你怎么发现的？”
她的蓝眼陡然变成红瞳，指了指你的身后的那棵树，“它的灵不对。”
你回头看看，倏而间，那颗树的灵无声无息的就变了。
“……这下我确实分不出来了。”鹿野喃喃道，“你可以在引起极小的波动下的把人拖进一个幻觉里。”
“是。”你的语调有点冷漠，“而现在，你的秘密就在我眼前。”
你没有撒谎。拟态来说，关于她的一切就像你床头的一本书，只要你稍微动点心意，你就能把她的所有吞吃下腹。
狐狸的血盆大口已经悄然张开了。
“那你看了吗？”她声音很轻，像是要蛊惑你，竟然还微笑起来。
你有点恼怒。如果她对心灵系就是这样不设防的态度，也太轻敌了！新时代已经建立了，现代人都是很注重**权的！
“我看了！”，你狠狠地说，“你仇没报上！”
“然后呢？”她表情居然没什么变化。
“你雷师生恋！”你从记忆中搜刮到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鹿野冷笑，“你根本就没看。”
你：？
一天之内被拆穿两次，你不要面子的吗！
“不看算了。”她突然像是负气（？）一样扭过头去，你的注意力被打断，这场短暂的梦便立刻结束了。
你仍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也没有出声。
夏夜空气中特有的香气随风笼罩着你们，远处的蝉鸣和飞鸟振翅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你狐狸精的灵感再次福至心灵，那种隐隐约约的感应带着一丝丝甜蜜几乎要从你拼命紧握的瓶子中漏出来。
“之后我告诉你。”她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
你有些目眩神迷的望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小的回答一声。
“好。”
*此时还没有手机，甚至没有大哥大，私设妖精用的是灵犀镜。求收藏求评论～如果夸夸我我会哞得一声开始做饭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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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靠谱师姐攻略指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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