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昔尘不是故意睡着的。
他身上又痛又累，精神力也接近枯竭，再一沾上枕头，就很难保持清醒——当然有部分原因，是他觉得鸽了祝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相比之下，不会有比‘没能完成限时任务’还要糟糕的事情了。
事实上祝煦也并没有叫醒他，因此这一觉无人打扰，睡得很好。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病房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外的月光隐隐洒进来。
转头，季昔尘借着那点月光，发现祝煦就睡在旁边的床位上——答应对方的事情没有做到，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愧疚的。
如果他现在过去把对方叫醒，说要帮他擦背……
那样好像更过分了。
算了，季昔尘转回头，盯着天花板出神了好一会儿。
大概人在夜晚，尤其是睡不着的时候就是容易想得太多，季昔尘这时想起昨天的事情，大脑开始自动复盘起来。
首先，和祝煦之间产生的误会是很难避免的，不让这次事件的答案影响到下一次的判断就好。
其次，在使用体验卡的时候，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甚至多次被体验卡的倒计时和任务影响了头脑，冲动战斗，导致他现在躺在床上，感觉连呼吸都在痛——要不是有祝煦在旁边帮忙，他自己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再有，他对于自身情绪的把控原来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好，昨晚没能杀了卫陵还狼狈坠楼的时候已经够破防了，后来又被系统电了一次，更是破防到开始破罐子破摔，非要对着祝煦嘴贱，连ooc都不在乎了……这样不好。
最后，系统这狗东西太贱了！
刚想着，一道蓝色半透明弹窗就突然占据了他的视野。
【提醒：您有待完成的限时任务（1）】
【限时任务：进入晨永医院，杀死精神力变异者[卫陵]】
【奖励：50能量值】
【限时：一天（剩余4小时16分）】
【超时惩罚：所有技能禁用一天】
破系统估计是看他现在没事干，就跳出来找存在感了，然而季昔尘现在是看见这个系统弹窗就来气。
之前他还想卫陵是不是和系统有仇呢，让系统发布了这么个任务，现在再往回看，哪有卫陵的什么事，分明是系统在把自己当狗训。
绑定系统以来，季昔尘一共就接到过两个古怪的任务，一个是驯服丧尸天天，另一个就是这个杀死卫陵。
上一个任务的奖励是500能量值，刚开始的惩罚是不能激活剩下的系统功能，后来更新成了扣除500能量值，但因为没有限时，所以倒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而这个任务的奖励直接去掉了一个0，失败惩罚却严重得能要了他的命，目前来看任务难度也要大得多，更别说还限时一天了。
对比之下，这要是还看不出来系统是在压榨他，那他就干脆蠢死算了。
现在可是凌晨，这系统居然还有脸让他去做任务，要不要看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啊？躺在床上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压榨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简直是在让他去送死！
季昔尘尝试着起身，感觉不管是撑着床的手臂，还是腰侧的伤口都痛得要死。
不过他一咬牙，还是坚强地坐起来了，接着又慢悠悠地下地穿鞋，然后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
他回头往另一张床上看了眼，很好，祝煦没有被吵醒。
最后掩上门，他靠着精神力扫描，还有面前系统弹窗发出的莹莹光亮，去了走廊角落里的厕所。
仔细检查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终于轻声开口：“我要投诉。”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弹窗才开始发生变化。
【宿主，系统没有投诉功能。】
季昔尘冷笑一声：“你这不是能听懂人话吗？来跟我说说，凭什么奖励只有50能量值的任务，惩罚这么严重？”
又过了好一会儿。
【宿主，任务奖励只与任务难度相关，与任务失败惩罚不直接关联。因此对于低难度任务，宿主只需要完成就好，不需要担心任务惩罚与奖励是否合理匹配，系统相信您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这时候又开始听不懂人话了，他就说系统贱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杀死卫陵’这个任务，‘比驯服特殊变异丧尸’的任务要简单？”季昔尘继续反问。
系统秒回：【根据任务奖励来看，是的。】
不出意外的回答，系统果然根本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我觉得驯服丧尸的任务比这个简单，你看我完成上一个任务的时候，根本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再看现在呢？我花了那么多能量值，买了那么多体验卡都没能杀死卫陵，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明你没有进步，宿主。】
季昔尘：“……”
做系统能别这么贱吗？
“行，那你再解释几个问题。
“第一，我已经完成了驯服特殊丧尸的任务，你也已经判定我任务完成，那就说明天天被我驯服了，应该是我的所有物，但现在——它为什么会听卫陵的吩咐来攻击我？
“第二，既然你说这个任务比驯服丧尸的任务要简单，那么又请问为什么天天会听从卫陵的安排？毕竟从任务难度上来说，它不是应该比卫陵更厉害吗？又怎么会被卫陵控制呢？
“第三，解释一下为什么之前让我驯服丧尸的时候，给了我它的详细资料，甚至包括异能情况，但是在给我发布这个任务的时候，却只有一个箭头定位，而没有告诉我他的任何信息呢？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我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要催我去做任务，系统，你该不会是——故意在为难我，想让我送死吧？”
【宿主不要忧虑过多，系统正在处理你的问题……】
蓝色的半透明弹窗信号不良似的闪了几下，最后弹出了任务面板。
【*限时任务已更改！】
【限时任务：杀死精神力变异者[卫陵]】
【奖励：200能量值】
【限时：3天（剩余71时59分）】
【超时惩罚：所有技能禁用一天】
看见系统看似让步地更改了任务，季昔尘简直要气笑了。
“随便你怎么惩罚吧，我不会做这个任务的。”他急着去找人呢，怎么可能会在医院待三天。
【宿主，你承受不起任务失败的惩罚，系统已经为你延长任务时限、增加任务奖励，请不要得寸进尺。】
早在放弃杀死卫陵的时候，季昔尘就已经不在乎这个惩罚了：“既然我需要你的功能，你也需要我做任务，那就对我真诚一点，别绕来绕去地耍什么花招，再说一遍——刚才的那些问题，回答我，别装死。”
【系统已经为你降低任务难度。】
“低级的转移话题，你是智障吗？”
【请勿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算个屁的人！”
季昔尘忍不住爆粗口了：“装死，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是吧？这是真把我当傻子了，那行，我看你也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了——之后的任务我都不会再做，随便你怎么惩罚。”
说完，他挥手散去弹窗，又展开精神力扫描，摸黑往病房走去。
系统在这之后没有再主动出声，估计也是跟他杠上了。
这倒是让季昔尘又有了几分底气，至少目前来看，系统只会因为ooc和任务失败而对自己进行惩罚，像刚才，他把系统骂了也没有怎样啊。
要么是系统没有那个权利对他作出额外惩罚，要么就是系统还需要他做任务，不想把他弄死或者弄残。
总之，还是先想想三天之后，找哪个地方度过没有技能的一天吧。
轻手轻脚推开门走进去，季昔尘被坐在床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祝煦也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随后又神色古怪地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能看到吗？”
季昔尘也算是解决了心头的一根刺，表现出来的神色便轻松了许多。
祝煦看见他的表情，神色更古怪了，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竟然有些期待：“我只看到你在走廊尽头的厕所，但是我们病房有厕所啊……你该不会是刚才偷偷摸摸的出去，把卫陵杀了又回来的吧？”
季昔尘：“……”
“是，我是去把他杀了。”他说。
“开玩笑的吧？”祝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又神色怀疑起来。
季昔尘点头：“开玩笑的。”
这次轮到祝煦：“……”
“所以你到底是去——”
问到一半，祝煦注意到少年脸上，仿佛释放了什么压力之后的轻松模样，忽地恍然大悟，看向对方的手臂说道：“我说，手上有伤还是别搞那种事了，撕裂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包扎一次的。”
什么那种事？什么手臂有伤……
季昔尘秒懂了什么：“……”
算了，他心想，误会就误会吧，毕竟病房里面就有厕所，他却还专门跑到走廊上去，这事确实不好解释。
“对了，我帮你擦背。”他转移话题。
红色弹窗立即跳了出来：【ooc警告！】
不过因为新的一天，警告次数已经重置，他没有受到电击惩罚。
而听到这话的祝煦瞬间黑了脸，咬牙切齿：“已经不、需、要、了。”
“但是你要从其他地方上补偿我，”他又说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幽怨：“还有！我都说了头发湿着不要睡觉，容易生病，结果你还是睡着了，最后是我帮你把头发擦干的！”
季昔尘张了张嘴，他很想说自己觉醒异能的那天就湿着头发睡过觉了，并没有生病……
算了。
“需要什么，你提。”他只说。
祝煦没想到少年这会儿居然脾气这么好，思索后道：“那就算你欠我两个要求吧，我也不会太过分的。”
季昔尘点头。
“那现在第一个要求，”祝煦立即就说：“帮我拿一下眼镜。”
季昔尘看了眼就放在床头，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的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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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杠上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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