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听到排球馆内回荡着球鞋在地板上划出急促的“吱呀”声，门前隔离网里晃动着的身影，几个队员正在打练习赛，角落还有几个一年级席地而坐。
王佳一掀开隔离网，排球馆的顶灯直射光线，将队员们身影拉长折射在光洁的地板上。
球场上及川彻向前两步加速后高高跃起挥臂如鞭，“嘭！”一声爆响，球击打在对面边线内后弹远。
“及川前辈要出国？”金田一惊疑声音传来。
王佳一原本站在场边看及川彻练习发球，听到后转头看向场边靠墙的金田一。
她不确定自己刚刚有没有听错，出声打断金田一和国见聊天，“出国？你们刚刚是在说阿彻吗？”
“学姐？”金田一吃惊望向她。
国见英也起身回头，“学姐好。”
“你们刚刚再说彻他要出国是吗？”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目光灼灼盯着两人。
国见英疑惑的看她问：“学姐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她喉咙深处好似哽住一个饭团，吞咽口水时能感觉它始终卡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感觉用尽全力才让声音语调没有起伏，只是垂在双侧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裙摆。
金田一很纠结，不自在的举手挠挠后脑勺，吞吞吐吐说：“刚刚及川学长休息的时候说，高中毕业后要去阿根廷……打排球…… ”
“……”王佳一一时间有些发证。
“学姐？”金田一声音很轻，神情也小心翼翼。
她努力扯起嘴角，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我想起来，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
“学姐你不等及川学长了吗？”金田一看她僵硬的笑容，忍不住出声道。
“没事，国见你不用扯金田一的衣角，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让我不至于在他登记前才知道。”
国见英讪讪松开金田一的衣摆，“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学姐最好当面问清楚。”
她面带笑容点头答好，转身离开。
国见英目送她远去的声音，转头对金田一轻声说：“我走了。”
“国见我还没有拉伸！”金田一一步三回头。
“我先回去了，好累。”国见英弯腰收拾毛巾准备离开。
“啊？去哪里？我们不和及川学长说刚刚学姐来过吗？”金田一很奇怪，但还是跟上。
听到金田一疑问，国见英的脚步一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这种事发信息就好。”
“我总感觉及川学长和学姐会吵架。”
“嗤！吵架？都不算什么，说不定他们会分手。”
“这么严重吗？”金田一不可置信拉住前方国见英。
国见英扯开他的手，“嗯呐，这可是信任危机！”
金田一回头看向不远处还在奋力击球的及川彻，“岩泉学长说的没错，及川学长是个人渣。”
到球馆外她不得不依靠在墙壁上才稳住身体，从刚刚就感觉整个人都天旋地转，头顶的灯光也变得刺眼，耳边更是嗡嗡作响，金田一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完全不知道，只能凭借本能回应。
球场内所有的声音都忽远忽近，心底的空洞也越来越大，她一股冷气心底蔓延，如坠冰窖。
出国？阿根廷？这个国家在哪？他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越是想的多，越不能呼吸困难，她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胸腔剧烈起伏，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脏向全身辐射，好似有人在把她的心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割。
她不知道自己早先在叔叔面前的坚持算什么，这就是她认定要共度一生的人吗？可是现在及川彻人生规划中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位置，全部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泪水模糊了视线，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因为叔叔的接纳喜极而泣，可是现在她站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小丑。
及川彻可以和队友和同学轻描淡写的谈论自己出国的决定，却没有想过和她谈论出国的想法，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她的意见并不重要。
她咬住下唇，不想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口腔里满是眼泪的咸涩。她想起之前及川彻还温柔的吻着自己，说让自己一直看着他，陪着他，说自己是他的爱人，这一切难道都是谎言吗？
王佳一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低下头泪水不停地砸在地板上，质问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坚持什么？在等待什么？这样一个从来没有把自己纳入人生规划的人还能喜欢吗？还值得喜欢吗？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他人生中重要的存在。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用手背粗暴地擦去眼泪，隔着球馆的防护网隐约看到在练习跳发的及川彻，馆内练球的人越来越少，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等他来解释或者直接冲上去甩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骗自己，还是直接骂句人渣。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看着他，想到他对排球的热爱，他的努力，他的认真，他的不甘，还有他对未来职业排球生涯的规划……
是的，他有规划过未来，只是那个未来里没自己而已，对他来说自己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王佳一转身离开，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去重新思考这一切，原本以为这份感情得到亲人认可就会长长久久，然而现实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学姐？”
王佳一循声回首，几个少女逆光走来，看不清她们的脸，自己并不认识，估计是认错人脚步不停歇走向校门。
身后响起小跑声，站在她身后停下，轻拍她的肩膀，气喘吁吁的说：“王学姐你不要走这么快，等等我。”
王佳一转身看到这个双手撑膝的女生很惊讶，“熊谷奈奈？”
她站直身体笑嘻嘻道：“嗯，想不到学姐还记得我。”
及川彻那个家伙的狂热粉丝，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找及川彻，他还在训练不在这里。”王佳一心情沉闷，说起话来也是硬邦邦的语气。
熊谷奈奈满不在乎摆手道：“我是专程来找学姐你的，学姐你眼睛怎么又红又肿，你刚刚不会是在哭吧？”
她说着还凑到王佳一的面前，掐着嗓子故作关心的语气说：“学姐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找我做什么？我们不是很熟。”王佳一有些奇怪见她靠近直接后退一步。
王佳一思绪翻涌只想快点离开，“很抱歉，我还有事。”
“是关于及川学长的事，学姐不好奇吗？”她上前一步拦住王佳一。
“我不好奇，你有事直接去找他，现在他还在部活，你现在去还来得及。”王佳一用伸手用点力气推开她，但这个人纹丝不动。
王佳一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熊谷奈奈笑眯眯道：“没干什么，就是想给学姐看一段视频。”
“不看！没时间。”王佳一果断拒绝直接绕开她。
“及川学长要出国了，你不知道吗?”熊谷奈奈直接对她背影叫喊。
王佳一充耳不闻加快脚步后面直接变成小跑，刚好有一辆车到站，她看也没看直接冲进车门里。
坐下后转头看到车窗倒影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尖，今天她不仅得到亲人对这段感情的认可，还认清一个残酷的现实，原以为矢志不渝的爱情在自己不知道时间里已经发生了转移，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佳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抬手按住胸口，掌心感受着它的跳动，可每跳动一下都像是有把小刀在割它一下，割到现在已经碎成千片万片，都这么痛了怎么眼泪现在却流不出来啊？
“咚咚——”王佳一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及川彻，没有犹豫直接按下拒接键，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给他回了一条信息告诉及川彻，等会街道小公园见，自己在那里等他。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陌生，王佳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坐错车，赶紧按下车铃。
下车后站在一个完全陌生公交车站，暮色四合，抬头就是万家灯火，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国度，依旧没有自己的归处。
王佳一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导航，地图显示距离外婆家没有多远，她决定步行回去。
走在人行道上，路灯一盏盏的亮着，把她的影子拉得一会长一会短，突然让她想起小时候，每次在外面玩的忘记时间，爸爸总是会在路灯亮起后来接自己，说是怕自己迷路不认识回家的路。
而现在自己长大了，不需要人来接，也不会有人接她，只能靠自己走回去。
很抱歉，对不起，停更这么久，之前生病了住院各种事情，没有心情写，现在算是康复了，有时间了，现在恢复更新了。谢谢你们还在。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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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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