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邹远答应了决定再试一试，可终究是嘴上说得容易做起来难，真要尝试时才会发现有的时候天赋或许真的比努力更重要。
第七赛季张佳乐仓促退役后，百花俱乐部不是没有尝试过招揽蓝雨同为弹药专家的选手郑轩，奈何人家的口头禅是“压力山大”——那一看便知是不肯承接战队核心这么重的担子的。
无奈何，百花俱乐部只得退而求其次让刚出道一年的邹远接手百花缭乱和队长一职，他已经算是矮子里能拔出来的最高个了。
邹远算是师承张佳乐，但没有完全延续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毕竟那种打法太耗眼睛，小年轻还不想没有因为玩电脑近视呢先青光眼了。
可惜第八赛季的全明星周末，百花缭乱粉丝们的疯狂让邹远心生畏惧。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为什么后退呀？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嗯？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全明星周末的开幕式上，你为什么要后退半步让账号卡投影在你前面？你现在是账号卡操作者，账号卡的灵魂是由你给予的。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寒时姐，我想过了，我接不住这担子。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嗯……那就得开始想退路了，让我想想啊。
她没有再劝他努力，倒是让邹远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百花粉丝们的期待，害怕他们最终发现给予了厚望的人实际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不怕他们会失望，但害怕他们会绝望。
邹远明白自己并不适合百花缭乱，或者说……百花缭乱不适合他。
被强行按进一个模子里、不顾他自身意愿地塑形改造，总是让邹远有一种他不是人，而是流水线上产品的错觉。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寒时姐，能帮我个忙吗？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嗯？啥事你说。
并肩在边缘地图游荡的两个角色中，弹药专家停下了脚步。原本和他同行的女牧师见状也停下散步的步伐，转回头看向他。
白衣白发的女牧师捏脸秀美，穿着最新款的外观、手中悬着银蓝色缠绕骨链的十字架链缀。她回头望过来时，明明隔着千里的距离和屏幕的隔阂，邹远仍然感觉她在专注聆听他将要说的话。
悬停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发颤，邹远慢慢长吁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开了当前语音：“寒时姐，冬休期我有直播时长任务，能麻烦你……在我的直播间挂一会吗？”
——你在奢求什么啊，邹远。
他微微阖眼。
开着百花缭乱和她相处的时候，邹远从来不开语音，生怕一说话她就忽然发现这个联盟第一弹药专家账号背后的操纵者原来早就换了个人。寒时未满本来就是因为对百花缭乱和张佳乐的迷恋而移情到他身上，邹远一直以为自己能分得清，可忍不住想贪恋她的目光。
或许下个赛季他就留不住百花缭乱这张账号卡、甚至可能无法留在百花战队，但是至少……至少在这仅剩的时光里，多看看他吧。
哪怕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影子。
“我不是传国玉玺啊……”一个微有牢骚的声音从女牧师的方向传来，邹远抬头看向屏幕，发现站在百花缭乱对面的寒时未满在读条传送，“我找找看你的直播间啊。”
“先别走。”邹远下意识开口挽留。
“嗯？”寒时未满打断了传送读条，人物模型疑惑地转了转脑袋，是她在转视角，“你要开直播的话，我不能和百花缭乱站在一起啊。”
她的声音音色清冽，不够甜美不够御姐更完全够不上女神音的称呼，但声线辨识度高、又会在语气词上带点沙哑的鼻音；虽不至于过耳不忘，倒也没泯然众人。
“可以的。”邹远抿抿唇，语气低微几近哀求，“可以的……”
她却否决了：“小远啊，虽然现在是冬休期，但你开直播还开着百花缭乱的账号，总得考虑下影响呀。”
“寒时姐……”
寒时未满沉默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操纵角色走近，抬手敲了敲弹药专家的脑袋：“好吧，但现在暂时不能开播。”
“其实我想了想，在冬休期你开职业账号带粉活动开直播也没什么太大坏处。”她沉吟道，“如果小远你后续还想留在百花，那么除了磨练精进技术外，也得让百花俱乐部看到你的商业价值。”
“带粉直播可以增加粉丝黏度，但也会给你名声造成点困扰。小远啊，如果你坚持要带我上直播，那冬休期后你就得让关注赛事的粉丝们看到你的技术仍在精进，毕竟电竞比赛还是要看输赢的。”寒时未满摸了摸百花缭乱的头，角色深粉色的发丝自她指间穿过，“你真的确定吗？你压力已经很大了呀。”
“我可以的。”邹远坚定道。
既然决定要疯一次，那么总得付出点代价的。
寒时未满像是被他回答时坚定的语气震到了，默然片刻才又叹了口气：“好吧，我想一个企划吧……明天发给你，然后麻烦你转交给你们的经理。”
“啊？”邹远愣住了，“寒时姐，是我任性……为什么你要帮忙？”
寒时未满闻言动了动，抬手戳戳百花缭乱的脸颊。明明游戏角色是看不出来表情的，但邹远莫名觉得她笑了：“因为……其实我也很想和百花缭乱站在一起呀。”
她的声音是在笑，可邹远总觉得她的语气里带着遗憾。
——我一直都很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啊……可惜技术不够无法实现这个奢侈的愿望。
——真的好可惜呀，乐乐。
-
邹远隔天下午就拿到了寒时未满发来的直播企划，十九岁的娃第一次直面打工牛马，直接被震撼到魂在宇宙猫猫头。
企划转给百花经理，两天后俱乐部高层才同意按照这个方案执行，并让邹远询问她愿不愿意到百花策划部来上班。
邹远戳开寒时未满头像是一只“全麦面包”橘猫的□□，聊天窗口自动弹出了她最近的□□签名——“哥哥，我系花萝啊”。
邹远疑惑地点进去，发现这条签名刚发一个小时居然就有16人点赞了，底下有人留言评论“这都多少年了咋还玩这个梗”，被寒时未满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他刷新了下界面，发现还是同一个人，又留了条评论——“最近缘起开服了，回来玩吗？”
寒时未满的回复：“版本回得到过去，人回不去。”
她又回了条：“江湖不似我来时。故人故岁故梦，都不在了。”
-
冬休期开始第二周，邹远终于开了直播。
他的直播间名字很简单，就叫“这是一个直播间”。开播五分钟人气才慢慢涨了起来，寒时未满准点出现，刷个飞机就上了贵宾席，五分钟后她成了钻粉。
她的出现仿佛就是给邹远开的百花缭乱盖了个认可章，他给她上了房管，这次她没有拒绝。
直播画面里女牧师出现在粉白色系的弹药专家身旁，他们谁都没有去管问号满天飞的弹幕，开个竞技场房间就开始了1V1远程打奶娱乐活动。
邹远每天直播两小时、持续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里百花缭乱和寒时未满的脚印踏遍了荣耀网游里的每一个风景点——他带着她半夜去到名胜点居然还能被围观，差点被野外群殴爆装备，幸好寒时未满钢板奶装够硬、网游玩家也打不过职业选手；她带着他钓鱼滑冰爬树摘月，挤着空气墙爬上BUG天空之城去截图。
邹远不敢开百花缭乱去竞技场里开多人比赛炸鱼，遂只能寂寞地打奶；偶尔换个小号带奶开2V2，有眼熟他直播间的认出他俩，膜拜职业选手后麻溜认输，寒时未满愉快赚积分点数。
直到第八天。
上了锁的打奶竞技场房间里只有战队Q群里知道密码的人站在观众席上围观，寒时未满似乎对百花式打法非常熟悉，从一开始的50秒认输到一周后她已经能溜邹远两分钟。观众席上的唐昊原本是不屑于来参观的，但听说这个网游玩家居然水平还可以，又闲来无事，也就溜达溜达窜了过来。
唐昊蠢蠢欲动想要下场试试小号打牧师的手感，被寒时未满无情拒绝。
邹远正想开百花缭乱戳一戳她的脑袋，却见寒时未满瞬间消失在竞技场房间里。
他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左下角聊天框里刷出了条系统提示。
——“浅花迷人已进入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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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邹远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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