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见过她……如果你曾经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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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你不要脸！！！”这是叶满被压榨的那两年里，对叶修说得最多的话。
“不要学张佳乐。”这是他回复得最多的话，不厌其烦。
叶修不是不知道她天天在微博上蛐蛐他，叶满咬牙切齿转发那些“如何暗杀同事的一百种方法”微博时从来没避讳过他。但叶修也就一笑了之，鬼畜地抽着烟吞云吐雾。
对他喊打喊杀的人海了去，可有几个人在游戏里打得过他的？
然后叶满就在兴欣对轮回主场来线下殴打他了。
眼睛上挂了只圆圈的叶修：“……”
魏琛和方锐发来无情嘲笑，并给背后燃着诡异火焰背景的叶满敬畏地献上大拇指。
叶满也给自己点了个赞，出过气了她心情甚好，拍了拍还在抚摸眼圈、状似在回味的叶修肩膀，宽慰他：“放心啦放心啦，下周比赛前保证能褪掉的，不会影响你上镜——姐可是有分寸的人！”
叶修默默盯她。
叶满眼神游移。
游移着游移着，她的目光忽然被那个在对面广场大屏上潇洒拼杀的游戏角色身影吸引了过去。戴着宽檐礼帽的神枪手在战法的炫纹攻击与战矛戳刺中轻松游走，帽檐压着他精致眉眼，长眉入鬓、意气风发；矫健身形与豪龙破军的特效红龙擦肩闪避而过之时，肩章上流苏随着□□□□出的子弹飞舞。
叶满望着望着，忽然出了神。
叶修的手按上她肩膀。
恍似大梦惊醒，叶满颤了颤，侧头看到是他，眼神有瞬间恍惚，忽地又笑了：“放心啦，不会认错的。我又不是认不出他。”
叶修沉默。
他们都知道，她口中说的“他”，不是屏幕上赛事精彩回放中的一枪穿云。
过了那么多年，她身旁依旧有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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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知道，叶满的选择从来不会是他。
过去的苏沐秋、张佳乐，如今的林敬言，性格或许天差地别，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责任。
叶修不是没有责任感的人，但他的“责任感”之前要加上定语。荣耀的优先级在他这里高于其它，十五岁离家出走从北京一路跑到杭州就为了打游戏的前科，放在曾经不排斥婚姻的叶满眼中就是大大的扣分项。
更何况叶修和叶满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看似已经消散，但始终存在的影子。
苏沐秋可以联结起他们成为挚友、亲人，却也隔绝他们成为恋人。
叶修不介意看到自己时会让她想起苏沐秋，但叶满不行。
她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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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不是没考虑过要去争，但第九赛季挑战赛、第十赛季保席基础上目标夺冠，相较之下感情的事的确没有那么重要。
等到世邀赛结束一回头，忽然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
……天猫的，被人摘桃子了。
张佳乐也就算了，怎么会是林敬言？！
……好吧，连相识仅仅几个月的老林都能考虑就是没考虑过他，看来自己的确从来不在叶满的选择名单里。
暗搓搓地等来等去，好不容易等到叶满和老林分手跑北京他的地盘上了，然后叶修心又凉了半截。
自家老弟瞅叶满的眼神也不干净，社畜圣体大白菜已经挖到手了，怎么还是那种狗狗祟祟的眼神？
啊老弟，你也为她啄米是吧？（捧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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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万没有想到，转年的全明星周末会纠缠出那样的事。
按响酒店房间门铃，打开门的是衣衫不整又神色痛苦的林敬言，这不太奇怪也不怎么令人意外；但下一瞬眼角余光瞥到床榻一角有属于张佳乐的酒红色长发时，饶是叶修再自诩冷静也觉得脑子里神经瞬间道道崩断。
他们俩兄弟失控地推开林敬言奔进去，狼藉不堪的床上张佳乐还抱着叶满睡得很沉，两人长发纠缠在一起变作乱麻，但绝不会有叶修的思绪更乱。
叶秋暴怒地将惺忪的张佳乐拖下床，他上前摸了摸叶满额头，动静如此之大她依然没有清醒，耗尽力气抬抬眼，发现是他，神思混沌间下意识努力要往他臂弯里钻，活像受惊的小动物要逃回令自己安心的巢穴里。
果然，叶满发烧了，烧得还很严重。一月份没有开空调的房间内空气冰冷又糜烂不已，叶修却觉得怀里好似抱着一个烧坏的主机箱。
……他该愤怒吗？
叶修觉得他或许应该感到愤怒，但火山还未来得及喷发便快速冷却成了灰败的荒芜焦土，怒气哑火，他张口也是喑哑。
——叶满轻轻握了握他手臂。
叶修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要声张。
而不声张，意味着她不想追究。
世邀赛中国队夺冠，张佳乐的观众风评有所好转；林敬言初到新嘉世任职教练，前景大道坦途。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这两个人，代价是消耗掉所有的爱意。
叶修将她更紧地拥进怀里。
蠢啊，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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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此重创后封心锁爱，虽然琼瑶了点狗血了点但也很正常。叶修尽力平稳保持和叶满如往常般地相处，叶满不避不让一片坦然，反而更令他郁卒。
——他这“好兄弟”的家人人设一辈子摘不掉了是吧？！
工作日叶修顶着叶秋的死亡视线厚脸皮蹭到老弟公司里吃食堂大锅饭，一屁股成功挤走叶秋后坐到了叶满身旁，叶秋只得阴着脸在对面坐下。
“头发。”
“嗯？”叶满下意识回了个单音节，带着疑惑的鼻音。
“头发滑进去了。”叶修拆下手腕上的发圈，抬手替叶满挽起垂进食物里的长发；他技术不太好，上一次替人扎辫子还是十多年前帮苏沐橙扎马尾，时间太久手艺生疏，只能潦草地帮她绑了个很危险的侧边低马尾发型。
“嗯。”没有道谢，叶满又应了声，鼻音浓重，非常自然地继续吃饭。
对面叶秋眼神狐疑地扫来扫去，叶修面上也十分坦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但可惜直男老叶意识不到，这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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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叶满在非洲失踪的消息时正逢愚人节，如果不是传达信息的人是他红着眼的弟弟，内容又过于严肃，严肃到根本不可能用来开玩笑，叶修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拙劣的笑话了。
非洲那块地方经常发生军阀哗变这事他们是知道的。但叶秋安排叶满去开分公司的小国近几年都比较稳定，谁能猜到会突然发生军部独走？！
叶满为了疏散和转移公司员工自愿殿后，但殿着殿着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再声名煊赫的人啊，在枪林弹雨下也渺小平等如恒河沙。
但他们不信。
没有人会愿意信。
等啊等。寒来暑往，她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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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叶满的爸妈终于放弃了。葬礼全程平静且有序，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等来消息；最开始还能骗骗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日复一日，终究是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葬礼来宾人数不多，大部分是叶秋公司那些当年被叶满保护送到大使馆避难的员工；少数是她在网游中的亲友。叶修叶秋受邀参加，林敬言、星辉和苏沐橙陈果、甚至孙哲平和韩文清都来了。
独独张佳乐缺席。
张佳乐的执念，非得到不可的东西他绝不会放手。过了这么些年，林敬言都从阴影中走出来往前看了，唯有张佳乐还被留在原地。
是啊，非得到不可的人。可她走了、尸骨无存，骨灰匣子里装的都是衣冠灰，任谁都抓不住逝去的人。
将叶满和苏沐秋合葬是星辉提出的要求，叶满父母没有拒绝苏沐橙更不可能反对。只是在挑选墓碑照片时有些犯难，叶满父亲拿出一本相册哗啦啦地翻，很快就翻到一页，指着那张泛黄的双人合照大头贴，高高兴兴叫苏沐橙和叶修上前去看：“你们快看呀，囡囡和小苏那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头发花白、一直平静主持葬礼的叶满父亲突然顿住了，刹那老泪纵横。
叶修明白，如今还不肯相信叶满已经离开的人，只剩下张佳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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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叶修i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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