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清霜踩着被染成琥珀色的台阶回了白云观,手上提了几个荷叶包裹,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好险,好险,还好赶得上。早知道该让师妹去……”
“清霜?”姚云栖在观门口正要关门,“我说怎么今日不见你们,又下山玩了。”
姚云栖又往清霜身后张望几眼,见没有苏轻韵与李莫愁的身影,又问:“韵儿她们呢?”
“娘。”
身后传来声音,姚云栖转身便见苏轻韵正端端正正站在身前。
“我们就等着您和师姐呢。”
姚云栖摇摇头,拿她们没奈何,只得昵着几人:“平安就好。”
沿着廊道,几人一路有说有笑走到演武场,原本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吃食。
清霜快走几步,将手中荷叶包裹一一打开:荷叶鸡,烧猪脚,几个小菜,还有一坛酒。
“你们啊……”
清霜扶着姚云栖入座,一边介绍着桌上菜品:“师父,这是两位师妹一起做的寿桃,这几个是小师妹莫愁炒的拿手菜,当然还有这个——我亲自下山买的荷叶鸡,大猪脚——”
“这酒呢?”
“过寿应该有酒助兴嘛,师父。”
几人各自落座。
清霜给姚云栖杯里倒上酒,酒壶一转想给师妹们也倒上,却被姚云栖制止:“你们都还小,以茶代酒吧。”
“……”
“师父,就一点点嘛。”
清霜还想蒙混过关,姚云栖态度却很坚决,道:“以后再喝。”
“好吧。”
三人有心为姚云栖做寿,她心中高兴,连日的操劳叫她精神时刻绷紧,生怕奸人害了几人性命。
今日借着她生辰,热闹的气氛叫她松了脑中的绳索。
她举起酒杯抬手向众人,“要敬酒的都快些,莫辜负了佳肴。”
“好嘞师父,我先来。”
姚云栖话落,清霜率先站起,似乎恭候多时,她举起装满茶的杯子恭敬道:“师父,愿您身体康健,修为一日胜过一日。”
“另外,我和韵儿师妹学了做的这安神香囊——您日日为观里劳神伤思,徒儿做的香囊,希望能为师父缓解一二。”
“好。”姚云栖笑着收下香囊,饮下杯中酒。
接着便是苏轻韵。
只见她也有模有样站起,举着茶杯,微微笑道:“娘,女儿祝您松鹤长春,福寿绵绵。”
“和师姐一样,我也给娘准备了礼物——山下买的琉璃镜,此物可放大书中字迹。娘你时常熬夜看医书,夜里灯火不够亮,我怕您看不清。”
“好啊,你这孩子变着法说娘老了眼神不好使啊。”姚云栖嘴上这样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收下了琉璃镜。
最后的李莫愁也站起,一杯茶水高高举起,眼神亮晶晶的,道:“师父,祝师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师父,弟子入门晚,不知师父喜欢什么。向二师姐取经,给师父您纳了双鞋。师父,不合脚我还能改。”
李莫愁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直接消声一般,面上羞得通红,头愈发底下。
“好好好,你在孩子,实在。”
姚云栖大笑几声,收好礼物,招呼大家一起动筷。
早饿了的清霜立马开启风卷残云模式,还不忘先给师父夹菜,苏轻韵和李莫愁也不甘示弱,逼得姚云栖不得不护住自己的碗:“好了好了,再堆,师父的碗就放不下了。自己吃自己的。”
几人这才消停。
夜色渐沉,寿宴上喧嚣声渐息。姚云栖看着三个徒弟,心中满意。
“都吃饱了,一会儿记得要早点歇息……”
话未落地,突然几道暗镖飞过,将桌上茶杯尽数打碎。
“白云观这些年越发不行了啊……”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想当年玄微子在时,可不是这个场景啊。”
众人猛然抬头,只见屋脊上立着一道黑影,宽大的黑袍在风中猎猎翻卷,像是展开的鸦翼,袖口与衣摆处暗绣着扭曲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银色。
他的脸上覆着一张惨白的面具,毫无表情,唯有眼孔处透出两点森冷的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面具的嘴角被雕刻成一个僵硬的弧度,似笑非笑,仿佛在嘲弄这场寿宴的欢愉。
姚云栖默默将三个徒弟护在身后,戒备的盯着黑袍人,道:“阁下是何人,来我白云观有何贵干?”
黑袍人袖袍一展,苍白手掌从黑袍中伸出,五指如钩,轻轻一挥——
“唰!唰!唰!”
屋顶上骤然出现数道黑影,同样身着宽大黑袍——唯独没有戴面具——衣袂翻飞间,杀意涌现。
没有警告,没有叫阵。
为首的面具黑袍人嘶哑道:“不为何事,只想,灭你白云观。”
下一瞬,黑影如鸦群般俯冲而下,刀光划破夜色,直取院中众人。
姚云栖见状立马迎上,手中拂尘炸开三千银丝。
只见她袖袍翻卷,平日里挂在臂弯的素尘化作漫天银瀑。尘尾根根被内力绷直,如钢针在月光下泛起生冷寒光,一挥之下便洞穿几名黑袍人的胸膛!
清霜也拿起自己的正道宝剑与一名黑衣人缠斗。
苏轻韵护着李莫愁,用她最为擅长的轻功游走在黑衣人中间,时不时用手中银针封几个穴道阻碍黑衣人运功。
眼见几名手下对付三个孩子加一个姚云栖竟然如此麻烦,为首的面具男嘶哑的声音再度开口:“一群废物。”
随后他如鬼魅般飘落,手中弯刀出鞘,来到姚云栖身前与之相斗。
姚云栖拂尘横扫,拂尘银丝走向随之改变,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向他袭去。
那人却好似对姚云栖的招式颇为熟悉,手中弯刀上下翻飞,精准点中每一根银丝的发力点——
“嗤啦!”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拂尘银丝被生生截断。
姚云栖闷哼后退,那面具男不依不饶,步法飘忽如鬼魅快速靠近姚云栖,一手狠狠打向她腹部。
姚云栖没挡住,一口鲜血吐出,环视一圈,见三个徒弟还在包围圈内,急道:“你们跑!”
随后运起内力注入拂尘,使得所有断裂的银丝如炸毛般竖起,姚云栖引爆拂尘中的内力,所有拂尘从尘柄脱落,溅射向周围黑衣人。
反应快的黑衣人运起轻功闪躲,反应慢的皆被如钢针般坚硬的尘丝刺穿身体。
苏轻韵趁机带着李莫愁翻过围墙跑路,清霜在补刀一个黑衣人后也跟上来,却又被几个黑衣人缠上。
“师姐!”
苏轻韵在围墙外见清霜陷入危机,心里焦急,正想不到办法,就见清霜一个假动作,反手撒出把药粉,而后急急脱身与苏轻韵两人汇合。
“师父怎么办?”
“先跑,我们打不过。”
眼见着三个弟子已经跑出白云观,姚云栖松一口气,随即又吐出些鲜血。
再度迎战面具男,姚云栖感觉愈发力不从心。
忽的,面具男打出几道暗器,姚云栖踉跄着躲闪不及,几个黑衣人趁机迎上将姚云栖擒拿在地。
“咳……”姚云栖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几处被暗器伤到的地方血流不止,此刻就连运功为自己止血都已做不到。
“你到底……是谁?咳咳……为何……”
面具男缓步走到姚云栖面前,手指将面具轻轻一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姚云栖仰头看去,忽的瞳孔猛地睁大——
“苏……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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