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加入A大队三中队后,在基地两人时常偶遇,通常会匆忙地敬个礼“袁朗同志/夏医生”而后各忙各的,袁朗的训练任务很重,看得出队长铁路很器重他,这器重便是更为严苛的训练标准,近乎灭绝人性的考核。而夏昭在A大队的日子也并不清闲,在他们考核演练时就守在一边待命,日常到各中队巡诊。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总会留一只眼睛看他,在部队这样一个严肃充满纪律性的地方她的爱意注定无法轰轰烈烈地宣之于口。
某天三中队集体训练时下意识寻找他身影的夏昭却没能像往常一样一眼锁定,他不在?他去哪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她在经过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其中一个队员,得知袁朗昨天出任务受了伤,目前在陆军医院接受治疗。霎时间她的心被紧紧揪起,假装无事发生一般和队员结束话题后,便迈着有些匆忙的步子去请假。
陆军医院:夏昭罕见的有些行色匆匆,询问过护士他的病房后略一点头“谢谢”,便冲向他的病房。病房门口,她转动把手的手却有些犹豫,而后又坚定地转动,推开了门。
病房内,袁朗正站在窗边面色凝重地望向窗外沉思着什么,在夏昭带着有些凌乱的步子走近病房时他便有所察觉,对她的情怯亦有所感知。
此刻他回头看着她,嘴角紧绷着,下颌线条冷硬,一双黑色眼睛带着冰冷的锐利,就像....就像她是他的敌人。
“袁朗......”夏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声线都因担忧有些颤抖。
袁朗垂下眼眸,再看她时眼神没那么冷了“夏医生”。
“你哪里受伤了,医生怎么说?”夏昭快走了几步拉进了和他的距离。
袁朗没说话卷起左手手臂的袖子,露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没伤到筋骨,恢复后不影响日常训练。”
夏昭闻言心里的石头落下几分。
“那你在任务途中出什么变故了吗?”
袁朗猛地看向她,一双眼睛紧紧地锁定着她。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夏昭组织着措辞。袁朗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再次垂下眼眸。
“我是A大队的医生”夏昭又朝他逼近了几步,“你们的心理状况也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袁朗抬头看着她,声音有些哑“我一个人行动的时候遇到一个亡命歹徒,是个20多岁的女孩,那一刻我拿枪的手突然犹豫了”,他顿了顿“就在我犹豫的那一瞬间,她用她手里的改锥刺向我的胸口。我忘记了自己手里有枪,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一下。”
“那后来呢?”
“我把她从楼上踢下去她摔死了”
袁朗的眼神有些危险,似乎暗藏着杀机。夏昭感到一阵心痛,意识到他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糟糕,她的话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袁朗,你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话一出口,袁朗扭过头,下颌线绷得死紧。
“袁朗,看着我。”她命令道。
他僵硬地转回头。
“你听着,”夏昭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的犹豫,是人性;而你最后的果决,是军人的天职。你不是在杀人,你是在制止犯罪。正因为你珍视生命,所以你那一刻的犹豫才如此珍贵也正因为你珍视更多无辜的生命,所以你最后的选择才如此正确。”
袁朗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原本充满杀气和自我怀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夏昭搬来陪护椅,反过来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椅背上,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袁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完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以前在军犬基地认识一只叫浪浪的德牧,它是队里最优秀的排爆犬,鼻子灵敏得能从一百个箱子里找出唯一一个有问题的那个。”
“直到有一次训练出了意外,模拟炸药在它面前爆响了,虽然只是声光效果,但浪浪的耳朵被震伤了,听力受损了不少。”
“从那天起,它变得畏缩,不再靠近训练场,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夹着尾巴躲起来,也不敢再去嗅闻任何可疑的物品。”
“它病了,是心里的病。训导员和兽医都很着急,用了各种办法,效果都不好。”
“而和它一起长大的拉布拉多犬敢敢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每天在犬舍里叼着它们以前最爱玩的玩具,走到离浪浪不远不近的地方,然后自己先对着玩具又闻又拱,玩得不亦乐乎。”
“一天,两天……敢敢就这样自顾自地玩着,浪浪也一直趴在一边,什么都不理会。”
“直到一周后,敢敢又一次把玩具推到浪浪面前,用鼻子拱了拱。”
夏昭的声线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轻轻地说:
“这一次,浪浪低着头,盯着那个熟悉的玩具看了很久很久……它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它慢慢地、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低下头,也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个玩具。”
袁朗听出了其中的意有所指,听不下去了“好了,我接受治疗!”
夏昭看着他,笑得灿烂又带着几分狡黠“没错,训导员说,浪浪愿意接受治疗了。”
袁朗瞪了她一眼却不真的生气,眼神里已没了锐利的冷光,取而代之的是认命,和不易被察觉的羞恼。夏昭却好像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容扩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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