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如期而至,彼时京城夜街挤满了人,黑夜好未从没如此喧闹过。
这片的花灯节与其他地区时间上会略晚一些,京城偏寒,若按照正月里,是冷的出不来人的。
宋祁身着一件粉红折枝花卉外裙,上身是一件素绒绣花小袄,身披暖白色丝绸棉外衣。
此时,正难得乖巧地挽着宋夫人,随着一大家子一同出行。
她是提着两盏灯笼出来的,本是想着差人给那小公子送府上去,可竟忘了连名性都不曾过问,于是便只好来碰碰运气,希望能再碰见人,亲自将灯笼赠还。
行至一处挤了好些人的楼前,迟迟没有人流动的迹象。宋祁也好奇了,垫脚左顾右盼,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亲弯下腰,想从这一堆人里挤过去。
但不成想,刚钻入人流,就摸不清方向,被挤的不知道来到了哪里。
街口间,有一道黑影早已立在那里,目光紧紧锁住那个小身影。
“唔……!”
……
“什么?你说宋祁她被人绑架了?”沈知翊。
“四殿下 ,你先别急。我知道您与宋小姐向来交好,但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刘妈妈。
“谁跟她向来交好?我没关心她。我就是在想……将军府这样大的势力,为何这么久了都救不来人?”
“这些话本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但是今日与殿下悄悄说了倒也无妨。我听着,绑架宋小姐的人与宋将军有些渊源,还是深仇大怨的关系。那户人家现在是不要性命的疯子,宋将军不敢轻易做举措。已经派人在周区都守了一圈了,对方有什么动作,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宋小姐会平安的。”
……
夜正昏沉,小少年从半高的城墙一跃而下,站稳脚后拍了拍粘了灰土的双手:“找的怎么样了?”
“打听到了,说是,在西城区京城有名的点心铺附近。”双瑞。
沈知翊拍了拍双瑞的肩:“干得不错,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啊?四殿下?这可不行……我们此番出来已经是犯了大过了,我若是不能跟着您,保您安全,就是过上加过!”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好好睡下,明日里我若是回不来,他们拿你问话,你就说不知道我出来,说是看见我一直在房里。我房里放了纸人,留了影。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殿下,”双瑞。
“信我。”
……
西城区附近,半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显得肃静又紧张。再往那个方向去,确实看到了所谓的守卫,确实是滴水不漏的存在。
几次都被拦住了。
沈知翊正想着该如何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不停蹄的向东城区一路赶去。
终于,在相对荒僻的东城区对角,发现了一个破败的小木屋。
小木屋内还亮着灯。沈知翊垫脚贴着墙慢慢移到窗前。
“阿苑,我马上就为你报仇了,你再等等我,我在下面相见。那时你可别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儿。那些没有心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都会付出代价的……”
沈知翊试图探头,但很快被屋中的女子发现:“谁!”女子握着刀追出屋子,沈知翊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里躲着了,于是迅速的躲到了院中堆积柴草的位置。
黑夜中,所以说是看不大清,但难免还是被这个拿着刀的女人唬了一下。
“别让我找到你哦……”女人低声冷笑了几声,在院子里四周巡视了一圈,又回到了木屋中,只是这次,将门关了起来。
沈知翊松了口气,从柴草堆里出来,便看见半陷入泥土的玉貔貅。他曾经见宋祁戴过,这样好的成色,全京城怕是找不出来几个。况且又是这样偏远的地方。
是了,宋祁一定在里面。
沈知翊捡了玉,再次轻脚的跟在门前。这次,他终于看到宋祁了。
宋祁双手双脚被绑着,嘴里咬着白布,已经睡过去了。
刚才那个疯女人此时正拿针细细绣着一双破布鞋。看大小,该是成年男子穿的。桌案旁边还摆着刚才那只刀。
看样子,倒真有传闻里的疯子样。
守了一会,那女人突然开门。沈知翊马上向房后躲。她出门了?这么黑的天,去干什么呢?
沈知翊没空多想,马上进屋给宋祁松绑:“宋祁,醒醒!”
宋祁被晃了两下,这才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从惊讶很快转变为委屈,但还硬咬着布发不出声音。
沈知翊将宋祁口中的白布拿下。
“咳,呜……”宋祁一把抱住沈知翊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这倒是让沈知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搂过宋祁,轻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小爷这不是来救你了吗?你,可有哪伤着?嗯?”
宋祁推开他,抹了抹眼泪:“本小姐哪哭了?真的很讨厌你…”
沈知翊没忍住,笑出声来:“还哪哭了?都成花猫了。”
沈知翊欠欠的学了个哭脸,起身:“看来是真没事,还有力气和我拌嘴。”
宋祁翻了翻白眼又环顾了下四周:“你闭嘴。对了,那个女人呢?”
“走了。”沈知翊。
“走了?”宋祁。
松绑完,沈知翊简单检查了一下宋祁全身上下,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伤痕。
“走吧,天快亮了。”沈知翊。
“去哪啊?”女人。
沈知翊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他回头,但已来不及,后背被狠狠的刺上了一刀。
“沈知翊!”
……
“四皇子人呢!”高贵妃愤愤的将纸人推倒。
双瑞跪在地上低着头:“我我昨日看见四殿下睡下了,就也去睡了,不成想,四殿下……竟然…”
“想你也是管不住他。”高皇后。
“皇后娘娘息怒,是老奴考虑不周了,昨夜,小殿下就问我宋家小姐的事,老奴多嘴,便说了几句。现在,想必是冒险去找宋小姐了。”刘妈妈。
“不可能,西城区,守了那么多人,他若是真去了,定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高皇后。
“娘娘是说……”刘妈妈。
“这都是二王爷的意思,都是没办法的。现在,快些派人去东区找。”
东区?刘妈妈顿了下。
“是。”侍卫。
……
宋祁搀扶着比自己高些的沈知翊,一步一步的拖着步子走。
“再忍忍,别让我看不起你,救我,然后把自己搭进去的蠢货。”宋祁声音微颤,又极力隐忍。
“才没想救你……小爷我就是觉得你太可怜,你样样和我比,却几乎从未胜过我。我就是想着,让你多活几年,说不定日后有机会……咳咳。”沈知翊。
“你闭嘴,我都搞不明白。你非要冒险救我干什么?我是左将军的女儿,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敢……”
沈知翊轻笑了一声:“今日我不来,你会没命的。”
“你,你头流血了!”
“没事,这点小伤小碰,还不值得我喊疼,放心吧,”
“你再装我就不扶着你了。”宋祁。
“你恩将仇报啊?”沈知翊。
“那你还想怎么报?这样吧!我可以……”
沈知翊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人,不同了。这种强烈而又奇怪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几乎没办法思考。
为什么呢?
“四殿下!”侍卫。
“得救了。”沈知翊。
……
次日——
“二王爷分明是想拿我女儿的命去换他想要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想着七七还能活着回来。”宋敬。
“此番真是多亏了四殿下,小孩子的情谊都真切,甚至不惜命。”宋夫人替宋敬捏着肩,安抚道。
“不,四殿下能去,七七便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二王爷不敢不顾四殿下的性命,皇后娘娘不会愿意的。”
“只是哪怕这样,殿下也受了不小的伤。明面上,我们该进宫一趟的。”宋夫人。
……
“刘妈妈,我当真看都不能看他一眼吗?”宋祁。
“宋小姐,这事老奴做不了主的。殿下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怎么能,”
说话的声音被打断,随即,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小少年出了门:“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刘妈妈马上过去同双瑞一块搀扶。
……
“你,还好吧?死不了吧?”宋祁。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我是谁啊?对了,这个给你。”沈知翊说着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条金挂坠递给宋祁。
“什么?”宋祁。
“这是我一岁生辰时,父皇和母后一同替我求的,保平安的。”
“那是给你求的,给我有什么用?况且…天子亲赐,怎么能乱送人?”
小少年突然脸憋的通红,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反正给你就是给你了!你就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险情,缺钱了,就把这个当掉。”
“当掉?说什么胡话呢?”宋祁。
沈知翊没再应声。
此刻,宋祁是他这辈子搭上性命都要保护的人。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那种心思,是一种多么见不得人的心思。特别是对于她。
……
庆安二十三年,庆安帝因病驾崩,沈二王爷起兵,以太子尚且年幼为由,代掌大权。
不从者,皆死令。
“听闻宋将军对我不太满意啊?沈某其实也听说了宋将军的一些事,宋将军通敌,卖国,此罪,是大是小啊?……不过,沈某不是尽信谣言之人,宋将军为我国朝上下所做的一切,沈某还是都看在眼里的。天家,也并非忘恩负义,不念旧情的…只要宋将军您肯交出兵权……”
……
“看紧了他!断然不能让他出来。”高皇后。
“是。”沈皓安。
沈知翊用力拍打着木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母后!刘妈妈!我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啊…”直到哭得浑身僵硬,才将整个身体无力的靠在门上。
……
“宋将军,请吧。”监察司令。
“我爹没通敌!没叛国!你们怎么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抓人呢!”宋誉程:“我爹一生都搭在这片国土上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走狗!”
宋婉清捂住宋誉程的嘴:“好了,程儿。别说话。”
“想不到宋二小公子有如此气魄?但在下只是奉命办事,莫要为难在下呀……”检察司令示意,两队侍卫才分别围住。
“我哥哥都还在战场上没回来!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你们不讲理,你们……”宋誉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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