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的时候，真田弦一郎发现了一件怪事。
连续三天，他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准备晨练时，总能在自家门口的小路上，碰到跑步回来的清子。
第一次撞见时，他以为是巧合。清子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手里还攥着条毛巾，喘着气说：“早啊表哥，睡不着出来走走。”
真田皱了皱眉，看她呼吸的频率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哪像是“走走”，分明是经过了高强度训练。但他没戳破，只淡淡说了句“注意分寸”。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清子跑得比昨天更快，擦肩而过时，他甚至能听到她运动鞋摩擦地面的轻响，节奏均匀得像节拍器。
“今天风大，跑快点暖和。”她找的借口比昨天顺溜了些，眼神却有点闪躲。
真田没说话，只是在她经过后，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
步伐稳健，摆臂有力，脚踝的发力方式带着明显的网球专项特征——这哪里是普通晨跑，分明是在练步法。
第三天，清子手里多了个计步器，看到真田时，主动扬了扬屏幕：“你看，我今天跑了五公里，厉害吧？”
真田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脚踝上，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伤痕，肌肉线条紧实，完全不像刚康复的样子。他终于开口：“医生说可以剧烈运动了？”
清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挠挠头：“也不算剧烈吧，就是慢慢恢复体能……”
“适可而止。”真田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严肃，“别仗着年轻就透支身体，热身做足，每周最多三次。”
清子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才点头：“知道啦。”
看着她跑回家的背影，真田的眉头却没松开。他太了解清子了，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拼到极致。
当年她为了练发球，能在网球场泡到天黑，现在恢复训练，恐怕只会更狠。
他转身往网球场走，心里却盘算着，该找个时间“监督”一下她的训练强度了。
而清子回到家，灌了半瓶水，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被真田戳破的瞬间，她还以为会被狠狠训斥，没想到只是提醒她注意分寸。这位表哥，总是用最硬的语气说最软的话。
她走到镜子前，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这几周的晨跑只是基础，每天晚上，她还会去附近的公园，借着路灯的光练挥拍。
起初只是对着墙壁颠球，后来找了块空地，用粉笔画出球场边界，想象着对手的位置，一遍遍练习步法和击球。
肌肉记忆一旦苏醒，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曾经刻在骨子里的技巧正在回归——反手切削的旋转角度，正手击球的爆发力，甚至是预判球路的直觉，都在一点点找回状态。
有时练到兴起，她会拿出手机，翻出以前的比赛录像，对着屏幕模仿对手的动作，再琢磨怎么破解。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战术，现在看来却有了新的思路。
这天晚上，她练到很晚，回家时路过立海大的网球场，里面竟然还亮着灯。走近了才发现，是幸村在加练。
他一个人对着墙壁击球，动作舒展，球路精准，月光落在他身上，像罩了层银辉。清子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个球反弹失控，朝她飞过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挥拍，球被稳稳地打了回去，落在幸村脚边。
两人都愣了一下。
幸村先笑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清子的脸颊有点热，赶紧放下球拍：“碰巧而已……幸村怎么还在练？”
“睡不着，过来活动活动。”幸村走过来，目光落在她的球拍上，那是一把旧款的专业球拍，握把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你的拍子很趁手。”
“嗯，用了好几年了。”清子下意识地摩挲着拍面。
“什么时候有空，打一场？”幸村突然提议，眼神里带着期待。
清子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摆手：“我还没恢复好呢，再说……我现在是经理，怎么能跟队员打球。”
“就当是训练赛。”幸村的语气很轻松，“我也想看看，清子的球技到底有多厉害。”
清子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等……等我再恢复恢复吧。”
幸村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那天晚上，清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被幸村那双期待的眼睛看着时，她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在球场上和他较量一番。
也许，偶尔打一场，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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